第2章 打脸

诗词本就褶皱的衣裙变得更加凌乱,头上的簪子在人群中被挤掉,初柳朝着旧巷跑去,临到入口才松开她。

诗词扶着墙壁苦不堪言“不是…你这有这么急吗?”看着衣裳气的嘟囔“你看我这哪像是要去赴宴的样子!我挑选许久的簪子也没了!”

初柳看她一眼,回的敷衍,凭着记忆走进刚刚的巷子里“到时候还你一样的。”

“不是!”诗词紧随其后,提着裙摆生怕沾上地面污垢“我们真得走了,这簪子的事咱之后再说,你爹真来找了!”

“你好歹是你们鲤鱼族的公主,再怎么不起眼身份也摆在这,那东海有多少双眼睛放你们身上,就等着挑错想方设法欺压你们。”

“你这半路逃跑,长时间寻不到身影,你爹肯定要起疑,你就听我的,现在回去还能瞒住,实在不济咱同爹承认错误,撒个娇。这临到东海也不会拿你怎么着!等回去了说不定就忘了这事了!”

初柳脚步不停,左右瞧着巷子屋舍陈设,害怕走错“我有分寸,断不会让他们抓到把柄挑事,至于爹爹那,我会解释。”

旧巷的摊子已经收走,家家屋门紧闭,初柳找到买纸灯的地方,摊子早已不在,急的到处张望,好不容易有些进展不想断在这。

情急下直接走到就近屋舍,老旧的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院中只见一名男子,身穿素衣,借着月光处理着竹子,地上摆着编好的灯笼轮廓。

谢之听见动静缓缓回头,五官精致气质清冷,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注视,瞧的初柳心里莫名发怵。

但视线往上,看着桌上摆的白纸红墨如同攀住浮木,她举起手中那盏灯,维持着声线平常,慌乱却还是在神情上暴露的彻底“你有见过卖这盏灯的阿婆吗?”

谢之神情淡漠,半晌才出声“不曾。”

“那…你知道这巷子里,有几户卖纸灯的吗?”

“不知。”

初柳还要再问,被诗词打断一把拽走,带回鲤鱼妖居住的水河边,诗词急的跺脚“你爹真来了!”

初柳这才清醒,冷静过后意识到刚刚擅闯屋舍有多无礼,如果不是诗词拽走自己,更是要指着那白纸红墨从何来。

不等苦恼,因踪迹已经被发现,初柳看着出现的鲤鱼族人,未多言,只配合着回去。

初柳带诗词回了珍珠谷,族人们守在屋舍外,得知出逃消息在看到她毫发无损回来,悬着的心才定下,年纪稍长她些的语棠,走到初柳身边。

没有问原因,在看到掌心的伤变了脸色,拿出药膏,膏体冰凉,缓解了刺痛,初柳看着她“药草今儿去采的?不是说等我回来一起熬制吗。”

鲤鱼族没有灵石买药石,受伤患病只能靠药草救治,药草本不稀缺,可日子一长,珍珠谷附近的药草生长速度比不上所需,只能去妖界其余地界采摘。

早在万年前鲤鱼妖王就将族内尊卑剔除,迁移至水河的珍珠谷,居住屋舍跟着族人建在一处。但抵不过族人爱戴,依旧敬重敬爱鲤鱼妖王。

原本该在东海的鲤鱼妖王,此刻却出现在庭院中,语棠知晓初柳刚刚故作没事,而今踌躇不前,到底是有心事。

她轻拍初柳肩膀“好好解释,你的爹爹最是善解人意,定不会乱怪罪。”

诗词担心都写在脸上,但对这番话还是认同的“对呀!”

初柳摇头轻笑着,示意她们安心“没事,你们先去我的内室,我马上过来。”

鲤鱼其他族人也并未逗留,待院落只剩下两人,初柳才走至爹爹身旁,私自打听千年前那件事本就不该,妄想以禁术复活阿姐更是冒险胆大。

初柳不敢让他们知晓,阻碍和担心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如果事窗东发,也好将他们摘出去,诗词知晓是偶然,除此之外,她也并未让她经手此事。

如果爹爹要问,初柳打定了就算是受罚也要瞒住,只是没想到,阿爹并未怪罪。

初澈已不再年轻,鬓角白发额间细纹,万年操劳背部轻微佝偻,往日的沉稳只剩担心和一抹不知名的愧对。

初柳一愣“爹…”

“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划伤的,没事。”

“待会找你娘拿药,可要仔细擦。”

初柳低下头,内心翻涌,说是有分寸不酿下错误,可还是导致爹爹半路从东海折返,她宁愿被责骂,也好过内疚。

初柳努力平复着情绪,重新望向初澈时,竟都红了眼眶,初澈先出声“爹知道,你不愿去东海,不只是因为万年欺压,还有你姐姐的事…是爹没本事。”

初柳摇头,鲤鱼族受的屈辱,阿姐的死去,阿爹将所有原因揽自己身上,种种几乎将她压垮,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滑落“不是!”

初澈拭去她的眼泪,一度哽咽到发不出声“你阿姐她…只是为了争口气,为我们鲤鱼族争口气。”

眼泪模糊了初柳的视线“为了争口气搭上性命,真的值得吗。”

东海的宴席还得去,初柳等情绪稳定才回了内室,诗词趴在桌上,见她回来急忙起身“怎么样?”

初柳摇头,打开柜子取出一套材质样式不错的衣裙,又将首饰盒打开,对着诗词说“去换上,去宴席不能穿成这样,等你整理完我们就出发。”

诗词没动“刚刚语棠姐,有事先走了,让我和你说声。”

“我知道。”

初柳不等她反应,拉着就往屏风后面走,诗词只能接过衣裙“那你呢。”

初柳想起龙族脸上只有厌恶“我能答应去东海,就是尽最大的礼数”

东海位于妖界最东面,从珍珠谷出发少说也得花上一日行程,中途耽搁这么久等真到东海,宴席已经进行。

诗词先一步找蝶妖族人会和,初澈把请柬交给侍女,侍女分别将他们带进不同殿宇,龙宫修葺的宏伟壮观,遍地可见的夜明珠只为照明。

初柳被带进的殿宇坐着的都是各妖族的小辈,没有看见诗词,龙族的几位皇子公主坐在主位,身着锦衣打扮贵重,身后候着几位仆从等着伺候。

对于初柳的出现,瞥了一眼权当看不见。

殿宇中多的是阿谀奉承,初柳不在意无视,径直走到角落空着的位置,菜肴已经摆满,光是开胃点心都有三样,做工精细可谓奢靡。

初柳倒上琼浆,品着菜肴,对于主位那几位不听不巴结,更是连个眼神都没分过。反之那几位却坐不住,主动聊起鲤鱼族,言语中尽是嘲讽。

“我瞧那鲤鱼妖真是好大的面,整个妖界都得等你们席面才能开的不成,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遗臭万年。”

初柳饮下一整杯酒,全当听不见。

其余妖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更有不少为了巴结直接恶语相向,见她始终不为所动,动用妖力攻击,鲤鱼妖无力反击是整个妖界知晓的事,软弱可欺,人人可踩踏。

初柳被妖法控制,手部灼烧感蔓延整个臂膀,酒杯摇晃,一半酒液洒到身上。

无人制止各各饶有兴致等着看笑话,初柳看向他们,皱了眉心。

尤嫣是龙王侧妃诞下的幺女,母亲得宠自小跋扈惯了,谁都不放眼里,看见初柳这样更是得意,掩面笑着

“看着我做什么,我有说错么,依傍着我们才能生存的下等妖,偏还不自量力去跳那龙门,结果猜怎么着”她故作惊讶“被劈的连灰都不剩。”

她笑得夸张,其余妖族却不同刚才,四处打量到底是有顾虑,但怕佛了尤嫣的兴致被怪罪,陪着笑容表情僵硬。

当年那鲤鱼妖跃龙门,是除了人界其余四界共同见证。龙门没有实体,需得以血为阵,耗尽半身精血。

阵开启四界顷刻间被黑夜笼罩,唯一亮处便是那凌驾于空中的龙门,天雷神火似是将天撕开,露出恐怖面貌。

鲤鱼妖自珍珠谷一跃,天雷直面劈下,四界皆被影响,地面动荡,溪水倒流。至于那妖,血染半边天。

自那后,各妖族有所收敛,不再上门闹事。口头恶心虽不减但也没人再提那鲤鱼妖龙门一事。

恐,龙门再现,恐,天雷波及自身。

初柳脸色变得煞白,周身气压低的可怕。在都以为她会反抗再不济出言制止。

可她没有,只是不停的饮着酒,待壶中见底,在打量的目光朝着尤嫣靠近。

众妖高度紧张,怕她闹事。侍女更是起防御姿势,尤嫣绕有意思的看着,挥手让侍女滚开。

初柳只拿走了托盘中的酒壶。

尤嫣打量的目光参杂着不屑“你们生来就是贱,赶着上门让人骂也是少见。”

初柳还是不说话。

尤嫣觉得没意思,解除了初柳身上的妖术控制。

其他几位龙族皇子公主看够了这场戏,便主动提及其他事,众人注意力从初柳身上移开。

谈笑声在尤嫣的尖叫声中停止,初柳将壶中酒尽数往尤嫣脸上泼去,动作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尤嫣赃了妆发湿了衣裳,酒水辛辣不少进了眼睛,好不狼狈。

场面变得混乱。

初柳被妖术攻击跪倒在地面,疼的浑身颤抖,可她只是笑,笑得极近疯癫“有本事就弄死我。”

另一殿宇得知消息,各长老跟着龙王赶到。

尤嫣经不得激,招招下了死手。

初柳忍着疼痛,一遍遍稳住身形,挺直腰杆站着。

初澈急得团团转,竟直接跪在龙王脚边“是小女不懂事,还望龙王留下一命,日后定严加管教。”

初柳理智在看见阿爹跪下那刻才回笼,她拼命挣脱身上的束缚,用着那微弱的妖力反击。

她们如何恶语相向自己,初柳通通不在意,可不能辱其家人族人。

阿爹这一跪,卑微到了谷底,那龙王却仿佛看不见,不出声更不制止。

初柳朝初澈走去,动作缓慢,衣裳渗透出的血,在地毯留下痕迹,短短几步路却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

初柳扶起初澈,看着他慌的得六神无主,心疼如利刃凌迟,正要强撑着说没事。

一道更甚于尤嫣的妖法击中初柳,初柳口中涌出鲜血,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随即重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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