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狐献玉

苏子参离开书院后马夫架着马车便往城南赶,苏子参本来因为狐狸草喜悦的心情看到外面后终于平静几分。

他探出头来对马夫道:“去西市,我有事要办。”

马夫挥舞着缰绳走在大道上,从鹤望书院出来去西市要走上一段林荫路,春天树木刚抽芽,路上的人寥寥无几。

怕是都听说了王爷家孩子丢失之事,那王爷之子的必经之路就是那段林荫路,人人都猜测他是在那被拐走,因此风声鹤唳。

他为难道:“郡王,现在去西市怕是不太安全呀,不如早些回家,以免公主驸马担心。”

苏子参想着彦童托他帮忙采买《狐说》,书局里的太贵,不如还去那黑巷找独孤不败买。

他明白马夫的担心便道:“总不能因为出了事就怕了一条路,倘若如此,天下人俱不用出门了。”

接着从怀里掏出银两递给马夫。马夫家中有两个儿子需要赡养,他见那银子,迟疑着收下了,随即勒紧缰绳,驾马朝西市跑去。

春日的风还是有些寒冷,苏子参缩了缩身子,因雪山一行,他的身体便有些畏寒,医者说身体里有寒气,难以根治。

***

今日集市上的人也明显减少,昨日卖盗版书的商贩苏子参便没看到。

有官兵在街道上巡逻,人人面色凝重。

苏子参让马夫将车停在拐角,自己一人前行,他还不忘带上自己的狐狸草,捂着书袋像偷了东西刚得手的贼。

酷似贼的小郡王刚一进黑巷就被一摊贩叫住,对方神神秘秘地问他:“小子眼生,是有什么好货吗?卖给我,包给你好价。”

苏子参一愣,他们这不仅卖东西原来还收东西,可自己什么也不卖。

他忽略对方朝里走。

巷子里好几个人瞅他,不止摊贩,还有买家。外面萧条,这黑巷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等到苏子参走到独孤不败的摊子前,发现对方也看猴似地盯着他。

他不解道:“我很奇怪吗?”

独孤不败十分好为人师地对他说:“是的,很奇怪。”

“你像个怀揣宝物的冤大头,心中的喜悦全摆在脸上,偏偏还穿着一身学子服,年纪不大,又让人看不出深浅。”

苏子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书袋,和身上的白鹤服,没换衣服。

“只是一株草。”他道。

他扫一眼独孤不败的摊子,上面还是那几本书,显然并没有卖出去,苏子参也不着急找他买书,蹲下身问他:“你平时都靠什么谋生?”

独孤不败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苏子参扫视来时的路,那些商贩多少有些生意,只有独孤不败这始终清清冷冷,地上的书都落了一层薄灰。

“我看你不像卖书的。”他耐心道。

独孤不败嘿嘿笑起来:“我不卖书我吃什么,难道等着饿死?”

“或者说,不只是卖书的。”苏子参没敢提对方屁股底下坐着的剑,因为这黑巷对他来说并不安全,他也不知道对方明细深浅,不敢贸然得罪。

“小鬼,”独孤不败身体前倾,“你想太多啦,想那么多会长不高的呦。”

听着对方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苏子参不由得鼓起脸颊。

“那我来买书,《狐说》”

独孤不败靠回墙上,从一边的灰色包袱中掏出黄皮书,扔了过来。

“多少钱?”苏子参问。

“说了与你有缘,不收钱。”

你这个缘分持续的时间还挺久。苏子参拿过《狐说》想。

他翻看两下,道:“这是最新一册?有狐先生更得这么快啊!我还想要上一册。”

“你昨天不是有过了?”独孤不败问他。

“帮我朋友带一本。”

“那你得给我钱,一文钱好了。只许一次,下不为例啊。”独孤不败极亏似的。

“怎么又收钱了?”

“我是与你有缘,与你朋友又没缘,再说了我又不是专门卖话本子的。”独孤不败翻了个白眼。

苏子参追问:“那你是卖什么的?”

独孤不败眼神一凛,勾唇笑了笑,看着苏子参道:“套我话啊?”

苏子参抿唇,嘀咕道:“不说就算了。”

他是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才有意为之,但独孤不败的嘴真的很紧!

他扫了眼独孤不败的屁股,那里被他的破布衣服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那把刻着花纹的剑。

他掏出一文钱给对方,拿过两本书便要起身离开。

这时候独孤不败后面的墙突然打开,“吱呀”一声,露出个人影来。

苏子参心中想着事,不防被这声响吓了一跳,陡然坐回地上,屁股被什么东西咯了下。

苏子参看过去,发现那墙是一扇漆黑的门,藏在黝黑的墙中,因为黑巷光线暗淡,所以不显眼,他此时再看去,发现巷子的墙上有几处都有门,只是上面没有把手,才显得隐蔽。

那人影脸色白净,在昏暗中发着光似的,个子极高,与门齐平,倚靠在门旁,眼神锐利,神情倨傲。

穿着一身红衣,脖颈间带着一个精致的金项圈,下面挂着金缠玉的长命锁。看着便是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

那人扫了苏子参一眼,朱唇轻启:“你的草要被你压死了。”

苏子参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去看狐狸草。

红色的叶片上被压出痕迹,茎部散开,本来就因为从土里被挖出来有些焉巴,这下看上去真的要死掉了。

他心疼地将草捧出来,小心抚弄,试图把枝叶捋直。

独孤不败在一旁说风凉话:“原来怀揣的就这么个宝贝,一株破草嘛。”

“他不是破草,是我喜欢的狐狸草。”苏子参反驳。

原本闲散倚靠在门边的红衣少年直起身走过来,也蹲下身摸了摸狐狸草的叶子。

他道:“怕是撑不久了,你家离这远吗?”

苏子参道:“在城南。”

“那不妨这样,你把你的狐狸草给我,我就住在这,随时可以栽种,为它浇水,许能有一线生机,待它活下来你再来此取走可好?”

苏子参看向对方,没想到看起来不好惹样子的人居然那么好心。他忙不迭点头,连连道:“谢谢你。”

随即就放心地把狐狸草交给对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独孤不败一挑眉,看向红衣少年:“这个就是你当初在雪山救下的那个小孩吧。”

“你知道了?我以为你就是单纯勾搭人家小公子呢。”少年笑笑。

“他当初刚走进来这个巷子,我就闻到他身上有你有狐献玉的那股狐狸味了。”独孤不败嫌弃似地扇扇鼻子。

“嗯?”献玉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我身上有味吗?”

“有,很熏。”

献玉“呵呵”一笑,“怕是没有你身上多日不洗澡的味道重。”

“这是我节约的美德,你这种非人之物不会懂。”独孤不败丝毫不生气,显然脸皮厚到一定地步。

献玉不想跟他多贫,将怀中一封信交给他:“有活了,苍岩山的掌门请你出山杀他的死对头。”

独孤不败眉眼一塌,不甚高兴地接过。另一手拎起身前摆着书本的四方布,将东西都收起来甩在肩上。

他站起身,又从屁股底下掏出把剑,插在包袱中,像用扁担挑着行囊要离开家乡的老妪,往身后门里走去。

语气闷闷不乐:“我还是喜欢待在京城卖书,等到有一天我老得拎不起剑,走不动路了,我就来卖书。”

“可是你的书根本就没有人买啊!”

“是啊是啊,养你们两只狐狸真的让我压力很大,不得不刀尖上舔血,不然卖书多惬意。”独孤不败摇头叹息。

“所以你最好赶紧傍上一个富贵公子,给我减轻压力。”说着他看向献玉手中的打蔫的草,“还不赶紧去伺候富公子的爱草?它要是死了你可就没发财的捷径了。”

“他可不像富贵公子,倒像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献玉撇撇嘴,“再说了,但凡是到我手上的花草就不可能会死。”

二人一同进入门内,门内是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几处石头凳子,尖锐的拐角都被包上软布,另外有几处草丛,种着娇贵的名种花草。

那本该是十分娇贵的品种,但凡疏忽照料或者缺水缺阳光便会死掉,但在这一方没多少阳光的拥挤小院却牟足了劲茁壮生长着,一个比一个艳丽。

这是有狐一族天生的能力,他们生而识得灵气,能化形,树木花草在他们身边受灵气滋润自然蓬勃生长。

然而有狐一族早已落败,于尘世销声匿迹,鲜少有人知晓。

如今只有两位族人尚存,一者有狐献玉,二者有狐娇。

独孤不败走进内室,桌子上放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他端起一饮而尽。

旁侧有一袭珠帘,他撩起珠帘,看到珠帘后的人,眼神突然变得非常柔和。

那是一位容貌魅人的女子,面上不施粉黛已有三分醉人,头发被一支金簪挽起,衣着华丽非常,上面点缀着珠玉,宝气逼人。

此时那女子正笔走龙蛇在纸上大开大合地书写。

“娇娇,你泡的茶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喝。”

有狐娇惊诧地从纸间抬头:“我没有啊。”

献玉也走了进来,语气冷飕飕地道:“那是我泡的茶。”

说完皮笑肉不笑地又道:“喜欢喝就多喝点,我还给你泡。”

独孤不败将茶杯掷在桌子上冷声道:“哼,一点也不好喝。”

他又笑得眼角炸出褶子来,对有狐娇道:“娇娇,你这每天都写,手腕子一定很痛,我来给你揉一揉吧。”

有狐娇又埋头写字,头也不抬回道:“不疼,我前面的铺垫都写完了,接下来就是重头戏,写完这些,狐说才算是大功告成,我就安心了。”

“那我来给你捏捏腿。”独孤不败不泄气地扔下剑和包袱,走到有狐娇身侧,蹲下来给她的腿按摩。

并非独孤不败耍流氓,而是有狐娇的右腿是跛的,据她所说是一位仇人所害,再问更深的,她却不肯说究竟是何人所为了。

“少主说你又要去接活了,何时出发?”有狐娇边写边说。

“明日丑时,那时静寂,没人能察觉。”

“路上小心。”

二人在帘子后十分和谐,献玉冷哼一声,提着狐狸草去到院子里。

他在一众名花名草中将这毫不起眼的狐狸草种下,浇了水,并给它腾出来充足的空间。

那草入了土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支棱起来,叶子也不再干瘪暗淡,变得生机盎然。

澄清一下,献玉没怪味儿,真的!是独孤不败瞎说的,不熏!

(我去,本来设置九点发布,点开我的书发现怎么没更新?!进后台一看,发现设置的是明天九点……允悲,差点没赶上今天[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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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有狐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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