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萧可爱就迈开小短腿跑去和辞云安说了昨晚的事情。不管是兰波还是伊丽莎白,他们都不愿意对外人提起自己的事情。索尼娅因为年轻所以没有那么警惕,但她也是绝对不可能对外人说起那些残忍的过去。但萧可爱不一样,萧可爱是猫,一些对人类无法说起的秘密,却可以对猫咪倾诉。
得知真相的辞云安并不意外。事实上,之前赵玉柔他们就觉得这个副本和他们以前世界的灵异传说很相像,那位吸血鬼伯爵夫人也是历史中的人物。他们对历史并不了解但大致也能够猜到什么。据说那位伯爵夫人很有钱,就连国王都欠着她的钱。只要她一死,国王无需还债,还可以将她财产占为己有,怎么看怎么划算。
但这个副本内,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虽然这个副本叫做神秘古堡,古堡的主人是伊丽莎白,但副本的重点并不在伊丽莎白身上。
“萧可爱,你知道他们的想法吗?”赵玉柔试探着问。
萧可爱玩着辞云安给她的礼物心不在焉地回答:“什么想法?”
“他们想让你留下来。”林玄凑到萧可爱面前。虽然萧可爱真的很可爱,但林城一中那个副本她给他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凑到萧可爱面前的。这次有些特殊,他还是很好奇萧可爱在知道真相后会怎么做。
“哦。”萧可爱的反应很平淡,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你早就知道了吗?”赵玉柔问。
萧可爱摇头,她并没有那么聪明,“没有哦,只是并不意外呢。我这么可爱,他们希望我留在他们身边很正常了。妈妈都说过了,人类是很没用的生物了,他们需要依靠很多东西才可以活下去呢。苏姐姐也说过,猫猫的花语就是手慢无哦。我这么可爱,他们希望我留下来陪他们不是很正常嘛。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希望有我这么可爱治愈的宝贝陪伴在他们身边,赶走他们所有的不开心吧。”
尽管进入副本很久,但萧可爱依旧十分自信。她是最聪明最厉害的小猫,来之前球球姐姐就告诉她会有很多人喜欢她。
“你不害怕吗?”赵玉柔问。说起来,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萧可爱害怕的模样。她总是无所畏惧,像个没心眼的家伙总是笑着跳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为什么会害怕?”萧可爱问,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这就是他们说的人之常情啊。谁都喜欢有美好的东西陪伴在身边,治愈所有的不开心。
林玄说道:“留在这里,你就回不去不能看见你的妈妈了。”
萧可爱转头看向他,“我也没说我要留下来啊。啊,你们这些人类好奇怪啊 。他们想留是他们的事情啊,可我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他们只是太寂寞太难过了,才会希望我陪伴在他们身边的。如果他们自己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就不会需要我留下来了。”
事实上,辞云安很佩服萧可爱的一点就是,她进入每一个副本都可以用一种积极乐观的态度看待问题。而老玩家被算计太多从来不吝啬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想NPC。说不上谁对谁错,不是什么玩家都有萧可爱这般的亲和力和绝对实力的。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所有都会变得友好。那些不友好也变得轻飘飘的。
“嗯,既然这样的话,你就负责让他们开心起来吧。我负责处理一下鹤青枫。”辞云安双手插着口袋靠在书架上。
“鹤叔叔怎么了?”萧可爱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就是脑子有病!”辞云安没好气地说道,那家伙的确是脑子有病。他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几步就转头对萧可爱说道:“提醒你一点,NPC并不是都是友善的,你不会一直这么好运遇到那么多好人。”
萧可爱知道他的意思,就像她逆转时光跑回林城一中的路上还会遇到人贩子那样。她从来没有忘记球球姐姐的话,人类是贪婪残忍的存在。
“你记得就好。”看到她的眼神,辞云安没有再劝。这个小猫可比鹤青枫那个蠢货懂事多了。
见辞云安离开,赵玉柔敏锐地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凑到萧可爱身边说了几句。
萧可爱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去偷听吗?”
听到她的话,林玄两人的耳朵也支了起来。虽然他们很担心殃及池鱼,但必要的八卦还是很乐意去听的。尤其是两位老大的八卦。
辞云安离开之后,就径直去找了鹤青枫。鹤青枫最近的表现越来越让人不满了。副本内,玩家需要保持绝对的理性,若是被感情牵扯很容易出问题。鹤青枫之前足够强大也足够理智,但现在他已经再逐步丧失自己的理智。他开始失控了。
这并不是个例。事实上玩家在游戏里很容易失控。想想也知道无时无刻不面临死亡危机,恐怖的怪物如影随形,还有各种各样的黑暗……他们需要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才可以侥幸活下来。这种环境下,玩家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理智。再强大的玩家终有一日也会被这样的生活折磨得崩溃。
但鹤青枫不该是这样软弱。
这个时候,鹤青枫正在庭院里修剪花朵。这是辞云安让他干的,美丽的花朵能够让人心灵感到平静,可惜对鹤青枫的作用并不大。
站在他身后,辞云安突然开口,“鹤青枫,你任性也该有个度了吧。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鹤青枫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一言不发。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异常,而是无法控制。萧可爱的到来,加上永恒能源的力量,他想起了很多自己都不想想起的事情。那些他无法接受的真相。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隐藏了很多东西。”辞云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子,“林城一中那个副本,你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身份,军人?听赵玉柔说很厉害的存在呢。不过你从未和我们提起过。为什么?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提这个身份了吗?为什么不提?因为你杀人了吗?”
鹤青枫背对着他没有开口,却紧攥双拳,脸色泛白。辞云安说的是真话。他天生就有看破人心的本事,看破不擅长伪装自己的鹤青枫太容易了。
辞云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哪怕有足够多证据,你还是觉得萧可爱是猫。让我猜猜,你和你的女儿养了一只小狸花猫吧。而且那只狸花猫和你女儿都死了。”
他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鹤青枫的拳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他早有准备,直接伸手挡住了他的拳头,甚至还对他笑了笑,“怎么了?难不成我的猜测有错?想起了女儿死去的现实,所以开始动摇了吗?你真是个蠢货。”
此刻的辞云安整张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愧。往日那双明亮坚定地眸子也被愤怒取代,满是红色血色。他前所未有的疯狂,从未有过的歇斯底里,“闭嘴,你给我闭嘴!闭嘴!”
“很抱歉,说到你的痛处。但是我不会闭嘴,我若是说错了,你可以尽情反驳。你不敢,因为你想起来你最在乎的已经没了。”辞云安并未收敛反而继续挑衅。
如他所料,鹤青枫丧失了理智朝着自己的同伴挥手。论武力值,辞云安未必输给鹤青枫。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啧啧啧,腹黑阴险女王和忠犬炸毛人夫,也不知道两人谁攻谁受。”屋顶顶端观摩最佳现场的赵玉柔摇摇头叹道,“最好辞云安那个家伙是受,这个贱人活该被人压一辈子。”
一旁的索尼娅好奇的问道:“什么是腹黑阴险女王?什么是忠犬炸毛人夫?为什么他要被人压一辈子。”不都是男的嘛,怎么还有女王?
索尼娅身边的兰波小脸爆红。这位吟游诗人应该在自己的旅途中成长了许多。
趴在屋顶上的萧可爱抖了抖耳朵对这个问题同样好奇。一只乌鸦也站在屋顶旁好奇地张望,城堡屋檐下的阴影处有蝙蝠倒吊在下面安静吃瓜。哪怕现在是白天也不影响他们吃瓜。阳光之下,白色的头骨泛着光。
是的,此时城堡的高处已经被占领,不仅是赵玉柔萧可爱他们,城堡里的其他人也闻风而动来到这里观摩一场盛大的爱恨情仇。
要是下面的人知道自己成为了被观赏的猴子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打起来。
林玄忽视赵玉柔的那些话,鼓掌道:“鹤老大是真厉害啊。”
“辞老大留手了。”黎鸣点头评价道。要是来真的,辞云安下手会更加凶残些。
躺在椅子上的伊丽莎白手中扇子轻摇,眼唇而笑。她到底是一个成熟女性,经历过很多事情,哪怕是第一次听说,但大致也了解赵玉柔话中含义。
真的是一对活力四射的年轻人。
若是往日全盛时期的鹤青枫或许还有和辞云安不相上下的实力。可是如今的鹤青枫因为愤怒丧失理智实力大减,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弱点,很快就被辞云安打倒在地。
辞云安好不客气地将鹤青枫踩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他肩膀上,让他不得动弹。
“这抖S~”赵玉柔看的兴奋起来。她以前没有这个爱好,但进入游戏之后总要有个发泄途径,不然正常人都会被逼疯的。
辞云安踩着鹤青枫,微微俯下身,看向鹤青枫的眼睛说道:“我不想探究你的过去,也无意去寻找真相。但是鹤青枫,你别忘了你是青云小队的队长,做好你该做的本分。不管萧可爱再怎么像,她都不是你的女儿,也不是你养的狸花。”
他收回脚,缓缓蹲下身,叹了一口气终于软下语气,“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通过考试你可以许愿回到一切发生之前,一切还有改变的机会不是嘛。一切还没有那么糟糕。”
他拍了拍男人微愣的脸继续说道:“现在你还有一个孩子需要保护不是吗?萧可爱不是人,是猫。她很容易得到NPC的好感度,也很容易被副本同化。如果你都不够坚定,如何保护她。别让自己在后悔了。你已经失去一只猫了,别失去第二只。”
面前的辞云安没有之前的阴阳怪气,更没有直接的讽刺,寻常耐心的话语却让鹤青枫心头一算。他捂住脸,无声哭泣。这么大的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捂脸哭泣的样子着实有些心酸。
他该如何放下,他又怎么如何放下。辞云安没有说错,他的女儿很喜欢可爱的小动物,所以他们收养了一只狸花猫。那是一只小奶猫,或许是母亲出了事情,一只猫在外面流浪。他们将它带回家,当做家里的一员。
可爱的女儿,可爱的宠物,他想他拥有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但是,他全部弄丢了他们。当他再次回到家,以为可以看到女儿抱着洋娃娃带着小梨花站在门口的熟悉画面,却只看到破碎的娃娃,破烂的小狸花猫躺在血泊中,沿着血迹,他看到了女儿支离破碎的身体。
他的心灵支柱,他的□□……他所坚定的一切全部湮灭。随后鲜血的红占据了他最后的记忆。
他一辈子救了很多人,可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他是全世界最糟糕最无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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