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顽窝在榻上,连连感叹陆雨朦与杨玉静胆大包天,她性子虽然有些倔,但很是惜命若是换成她无论如何都是不敢的。
“你可知你家那位五娘子也掺和在里面吗?”李绥安贴在孟顽的耳边悄悄问道。
闻言孟顽轻轻点了点头,她方才听云苓提起过,要算起来这事都是因她而起。
想想孟怡的性子,会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她一向自视甚高昨日又见到李绥安同自己关系亲近,心中肯定多有不满。
“开春前她怕是没机会为难你了。”李绥安调皮的朝着孟顽眨了眨眼,孟顽却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望着她。
“此话怎讲?”
她只知道圣人命人掌嘴,具体的责罚却并不知道。
“她不是简单的掌嘴这么简单,圣人罚她禁足三月,这三月中每日都有女官掌嘴。”
孟顽心中一惊,这责罚对一个小娘子来说有些太重了,这世间娘子们将容貌看的格外重,这三月下来不敢想孟怡的脸还能有一块好肉吗?
圣人这责罚当真诛心。
她虽然觉得罚的有些重,但都是孟怡自作自受,也不值得可怜。
“对了!这个送给你,多谢你舍身相救。”李绥安从自然手中接过一个紫檀木匣子,脸上的笑容极具深意。
将匣子放在孟顽手心,好奇又兴奋的催促孟顽快打开看看。
见李绥安这幅摸样孟顽心下也有几分好奇,这里头装的会是什么。
白皙的手轻轻将匣子打开,里头赫然躺着一只种水极好的春带彩手镯,行话常说十春九木,大部分的紫色翡翠种水都相对粗糙,不够清透。
可这只却品相非凡,紫色与绿色在翡翠中本就少见,更何况还是出现在同一块料子上的便是更加稀少。
如今这只既有紫绿色的明媚,又是难得的好水头,细腻轻透,单单是躺在匣子里就让人爱不释手。
由此可见一斑,这只春带彩的手镯怕是极为难得价值连城。
孟顽赶紧将匣子合上,塞到李绥安手中,连连摆手推辞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匣子打开的一瞬间,李绥安也不免感叹圣人的大手笔。
这镯子岂是圣人吩咐她交给孟顽的,还叮嘱她不要告诉孟顽这是他的意思。
李绥安不知道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也不敢多问,只能按照吩咐办事。
“哪里贵重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我的性命还没有这个镯子贵重?”李绥安又将匣子重新塞到孟顽怀中。
这话孟顽无从辩驳,又怕推脱时将这镯子给磕碰了便只能收下。
“那我便笑纳了,多谢阿宁!”孟顽对着李绥安甜甜一笑。
这可将李绥安看的心中一虚,不自在的笑了笑,这冒名顶替旁人功劳的事,做起来还真是让人不自在,尤其是被冒名顶替的那个人还是圣人。
“不用谢我,要谢也应该谢圣人......”
李绥安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孟顽一时没听清又问了一声,“什么?”
“没什么,你快些带上让我瞧瞧!”
在李绥安的催促下,孟顽将这只春带彩手镯带到了手上。
“好看!”
即便见过再多珍奇珠宝,李绥安也被此刻惊艳,白皙的手腕与明艳的春带彩相得益彰,更显得少女的手臂莹白如玉,与翡翠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大小也刚刚好。”孟顽也跟着连连感叹,单从圈口这点看,李绥安在选谢礼时必定极其用心,难为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选出如此合适又贵重的一只手镯。
知晓其中的用心,孟顽戴着这只手镯越发珍惜,不仅因为它的贵重更是因为其中更加珍贵的心意。
见孟顽如此真挚的盯着她,李绥安更是坐立不安,赶紧寻了话题闲聊,转移一下孟顽的注意力。
听到孟顽今日便要回府,李绥安不免一愣,“这么着急做什么?你才刚醒不如再多待几日,好好休息一番。”
话落就见孟顽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我已无大碍,还是早些回去吧,待在这里还要麻烦你分心照顾我。”
她哪里敢和李绥安说,其实是她怕再待在这里会碰见圣人。
云苓方才说过圣人今日一早就离开去上朝了,但难保不会再返回,看身上这件寝衣她隐约是能猜到几分圣人的心思。
为了避免碰到圣人,她还是决定早些离开,毕竟她家世一般,也并无什么过人之处,想来圣人不会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圣人总不能为了她这个小娘子纡尊降贵的追到孟府。
孟顽已经想好了,只要她早早离开,只怕这辈子也再没机会与圣人见面了。
如此她心中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在这里她时时刻刻都如坐针毡,即便此刻有李绥安陪着她心中还是静不下来,只有早些离开她才能安心。
李绥安见劝不动她,便只能放人离开。
打定主意要走,孟顽片刻都不耽误,没一会儿便收拾妥当,与李绥安道别后她便带着云苓与绿烟上了马车。
只是她回来的时机不巧,孟怡早她一步进府,此刻正窝在杨氏怀里诉苦,刚过了垂花门便听见里头的传来男子愤怒的声音与女子的哭声。
待走近了,孟顽才看清里头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都围在外头。
此处是她回瑶瑟院的必经之路,她想绕开也不行,避无可避便只能迎上去。
还不等她开口问安,孟晖便先声夺人,厉声质问:“你为何才回来?怡儿都这样了,你还有心四处闲逛!”
面对孟晖的质问孟顽早已心如死灰,不紧不慢的说道:“五姐姐没说吗?”
“本以为五姐姐先我一步回府,应当已经告知了阿耶与夫人。”
眼见孟顽要说出昨夜的真相孟怡赶紧出声打断,这事如果泄露出去她日后在长安还怎么立足。
“六妹妹!都是我的错,光顾着哭忘了讲昨夜的事。”
心中冷冷一笑,孟顽怎么会不知她的手段,怕是同以往一样,添油加醋的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反正杨玉静已死,到时候追究起来也是死无对证。
“那五姐姐还是和兄长讲清楚的好,免得他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我。”
早就习惯了孟晖事事偏袒孟怡,对此孟顽心中并未有太多的波澜,反倒是孟晖面色铁青的盯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指责为兄么?”孟晖问道。
“不敢。”孟顽不咸不淡的回道。
“你......”
孟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直冷眼旁观的孟珈打断,“好了!怡儿你老实说昨夜到底发生何事了?”
杨玉静被圣人杖毙一事一大早就传了回来,长安之中无人不知,孟怡又一向同她交好,回来时脸上也带着伤,这免不了让孟珈多想。
可他却并不觉得这事是因孟怡而起,毕竟杨玉静已被杖毙,而孟怡却仅仅只是被掌嘴,想来应当是杨玉静做了什么这才连累了怡儿受罚。
听完孟怡所说,他心中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我也不知表姐为何要将鲤鱼弄进公主府,不仅为此丢了性命还连累圣人责罚于我。”说着孟怡还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这副模样可让杨氏心疼坏了,赶紧将人揽进怀中好生安慰。
“至于六妹妹为何如此晚才回府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从昨日下午我就不曾见过六妹妹了。”
话来,众人纷纷看向孟顽,“逆女!你昨日去哪里了?”孟珈面沉如水恶狠狠的看向孟顽。
孟顽也没想到事到如今孟怡还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她正要开口解释,一名小厮急匆匆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主君,宫......宫里来人了!”小厮一路疾驰而来,气都还未喘匀,便跪在地上禀报。
“当真?你可知来的是什么人?”孟珈面容严肃的出声问道。
昨夜发生那种事,今日宫中便来了人,难道圣人余怒未消迁怒于孟府,孟珈在脑中思索今日早朝时圣人的神情。
圣人发落了不少人,杨玉静的阿耶也遭了贬官,难道他们孟府也难逃一劫,这样想着孟珈面色也严肃起来。
“奴才不知,模样瞧着像是宫中的女官。”
“女官?随我去瞧瞧。”
听闻是女官,孟珈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若是朝堂之事来的应当是宫中内侍,既是女官应当并非是朝堂之事,如此孟珈心中便镇定了几分。
话落孟怡面上一白,她想起了昨夜那女官凶神恶煞的模样,掌嘴时一点情面都不留。
同样面色不好的还有孟顽,不过她的担心与孟怡天差地别,她怕的是圣人找上门来。
一直在注视孟顽的孟晖,没有错过她面上的一丝表情,见她面色有变还当是她在外闯了祸。
在众人都朝外走去时,孟晖悄悄走到孟顽身边,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将她拽到一侧。
“你是不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就算刻意压低音量孟顽还是能从中听出孟晖语气中的愤怒。
孟顽确实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但和孟晖以为的却是天差地别,不过这些她也不想和孟晖解释,冷冷的挥开孟晖握住她手腕的手,“三郎君怎么就认定是我惹的祸?”
“不是你还能是谁?怡儿向来温婉柔顺,不像你顽劣不堪!”
“呵~”
听到孟晖提起孟怡,孟顽嘲讽一笑,“既然三郎君觉得是我,那便是我吧!”
“你简直无可救药!”孟晖愤怒的留下这句话,甩袖而去。
他只当是孟顽为了气他故意嘴硬,心中打定主意,待会儿她要是受责罚他绝不会替她求情,今日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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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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