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了三章存稿,详见最后一章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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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繁对温颂自以为伟大的爱情嗤之以鼻,给出评价:“无聊,浪费时间!”
温颂傻兮兮地笑:“我的时间又不值钱,能浪费在先生身上,就变得值钱了!”
乔繁作势要呕。
“烦人!”温颂气到想拧他。
两个人像小时候那样闹了一会儿,服务员陆陆续续地把菜端上来。
温颂给乔繁夹菜,“差点把正事忘了,鹏鹏的手术,我今天早上已经和杨主任通过电话了,他说如果确定要做,最好尽快办理手续,下个月他要去国外交流。”
“你一定要给鹏鹏做手术?”
“嗯,哪怕他不愿意,”温颂语气坚定,“其实你也知道,他心里是渴望像正常人那样生活的,只是怕我们负担重而已。”
乔繁还是慎重,“我上次问过了,鹏鹏的脊柱情况,要连续做三次手术,还有后续的康复训练,加起来可不止十万。”
“我知道,但是眼前的十万我已经凑齐了。我的存款加上这三个月的实习工资,正好够这次的手术费用,剩下的,我现在还接一些单子,下了班之后写一写程序。哦对了,我今年毕业前应该还有一笔奖学金。”
温颂把手机拿出来,给乔繁看:“我问过杨主任了,像鹏鹏这种情况,他可以帮我申请分期付款的。”
乔繁脸色有些沉,“你就没考虑过拿我的钱,或者,和周宴之借钱?”
“不需要呀,我一个人可以承担啊,”温颂笑了笑,“你不是想买房子吗?把钱好好存着,就算是老房子,重新装修也要花很多钱的。至于先生……他这么多年的资助,我真的不好意思跟他借钱,显得我像吸血虫。”
“温颂,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所有人的事往肩上担?你根本担不起来。”
温颂垂头不语。
良久,乔繁说:“真够笨的,你的小孩生出来不会和你一样笨吧?”
“才不会,我的宝宝一定又聪明又可爱!”温颂想了想,觉得不对,“不,哪怕他不聪明不可爱,我也会非常非常爱他。”
话音一落,两个人同时陷入迷惘。
他们都没怎么经历过家庭的温暖,对父母早就没了印象。乔繁夹了块笋干送到嘴边,听到温颂的话又停下来,沉默半晌,忽然说:“那他一定很幸福。”
温颂傻笑,“是啊,好羡慕。”
吃到一半的时候,乔繁说:“我出五万,就当我给你小孩的见面礼。”
“哎——”
“逞什么英雄啊?我和你一起担。”
温颂鼻头一酸,乔繁又说:“我准备买的那个老房子,虽然是一楼,但位置好,采光好,等我攒钱买下来了,就把小瑜和鹏鹏接过去。如果你哪天被赶出豪门了,也可以住过去,但是你带着个小拖油瓶,得收伙食费。”
温颂噗嗤一笑,“真烦人!”
吃完了,乔繁擦了擦嘴,“味道还行,就是分量太少了,就这个鱼,巴掌大,竟然卖89,够我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了。”
“我也觉得有点贵,”温颂看了下票单,倒吸凉气,连忙摆手,“下次不来了。”
他付了钱,和乔繁一起往外走。
科技大楼附近的长街缺少烟火气,夜晚只有街边路牌和霓虹灯组成的光圈,和天上几颗寥寥星辰,遥相呼应。
温颂拢起衣领:“小繁,你怎么回去啊?我给你打个车吧?”
“打车起码七十几,我可坐不起,前面就是地铁站,我就是坐地铁来的。”
“五号线晚上人多吗?”
“不多,肯定有位置你放心。”
“可是——”
正说着,温颂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来,屏幕显示“周宴之”三个字。
他连忙接通,“先生?”
“吃完了吗?”
温颂停下来回答:“嗯,吃完了,我送我朋友去地铁站,待会儿就回去。”
周宴之说:“我的车停在你们的左后方,要不要我送你朋友回去?”
温颂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转身望去,周宴之那辆黑色宾利果然停在路边。
周宴之走下来,他没有穿白天的西装,而是换了件黑色大衣,下身是笔挺的西裤,看着休闲年轻了许多,不似平日疏冷。
“先生……”
周宴之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电脑包,然后微笑着向乔繁伸手。
“你好,我是周宴之。”
乔繁和温颂都愣住了,好在乔繁头脑清醒,迟疑地伸手与他短暂相握。
“乔繁。”
“我知道,小颂一直挂在嘴边的,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温颂站在一旁,看着周宴之浅笑着和乔繁寒暄,有一个瞬间,他觉得周宴之说话的语气,像是家长。
就像是小时候他在校门口听到家长们聊天:你是某某妈妈吧?你家闺女昨天还来我家玩的,她这次成绩进步好大啊……每次听到这些,温颂都会停下来,和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平安夜闻到窗子里传出的烤鹅香一样,书包里的满分试卷,变成了亮着微小红光的火柴,风吹即灭。
可现在,有人来接他回家。
有人主动和他的朋友打招呼。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周宴之。
周宴之说:“听司机说你们在这边吃饭,我正好经过,不如坐我的车回去?”
乔繁立即拒绝,“不用了,谢谢。”
他把温颂往周宴之身上一推,“你们回去吧,我走了。”说完就转过身,一跛一跛地往地铁口走。
温颂下意识追过去,“小繁,已经很晚了,要不你就坐——”
乔繁甩开他的手,嫌弃道:“你赶紧回去,回去。”
“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
“乔先生,”周宴之忽然开口,“好久才见上一面,小颂很想你。”
乔繁停下来。
周宴之又说:“坐我的车还能再聊一会,小颂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到底是高级别的alpha,明明语气温柔,态度诚恳,却没由来让人感到压力。
就这样,十分钟后,乔繁坐在宾利车的后排,驶离长融大道,转弯上了高架。
周宴之开车很稳,车里温度适中,乔繁转头看温颂,温颂竟然比他还局促——两腿并在一起,两手握着安全带,时不时抬头望向周宴之的后脑勺。
真没出息,乔繁想。
“工厂宿舍有宵禁吗?”周宴之问。
温颂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周宴之在和乔繁搭话,他转头望向乔繁。
“没,一群没念过书的男男女女混住在一起,设宵禁有什么用?”乔繁答。
温颂一愣。
乔繁借着后视镜看向周宴之,“周总,我们那种环境,乌泱泱乱七八糟,您没法想象的。但是温颂不是,他是好学生,一路念书到现在,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温颂抓住他的袖子,“小繁……”
乔繁继续道:“福利院长大的,能把书念出来,很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
“我知道。”周宴之说。
短短三个字,乔繁就没了声。
车厢里陷入沉默,温颂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半晌憋出一句,“有先生的资助,也不是很难,我……我挺幸运的。
乔繁觉得他简直无药可救,转头看向窗外的夜景,不一会儿,温颂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凑到他耳边,指着远处一个小小的楼,小声说:“朝阳。”
乔繁也看到了,是他们一起长大的朝阳福利院。
两个人悄悄说着小话,周宴之隐约听见,也朝外看了一眼。温颂说:“先生,那个红色的小楼是朝阳福利院,你还记得吗?”
“记得,”周宴之转动方向盘下了匝道,随口问:“会想念那里吗?”
温颂还没开口,乔繁就说:“鬼才想回到那个地方。”
气氛一下子冷了。
“福利院环境很差吗?”周宴之问。
“也没有,”温颂尴尬地挠了挠脸,“就是……福利院外面的世界自由一点。”
周宴之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努力扬起却怎么都显得苦涩的嘴角,心中升起疑雾。
夜里车少,五十分钟不到,车就在电子厂门口停了下来。周宴之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乔繁已经推开车门出来了,他动作比正常人还要灵活,除了站定时微微踉跄。
“周总,谢谢。”他说。
“客气了。”
温颂从另一边跑过来,踩到小石子差点绊了一跤,周宴之扶住他。
“以后常来家里玩。”周宴之对乔繁说。
乔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定定地看了一眼温颂,然后走向大门。
走到一半,他忽然又停下,转过身对周宴之说:“周总,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你,你是好人,资助温颂这么多年,我也沾了光,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温颂松了口气,心想:终于结束这段剑拔弩张了。
“我只有一点不满。”
周宴之温和道:“你说。”
“你为什么不给温颂做完全标记?”
温颂倏然瞠目结舌,急得直摆手:“小繁!”
“他有信息素紊乱症,怀孕很难受,经常吐,他需要你的完全标记,但他又是一个蠢蛋怂包,什么都不敢说。”
温颂窘迫到快要掉眼泪,“不是……不是的……”
“周总,结婚是你提的,也是你把他的户口从福利院迁到自己家的,你总要对他负责吧,给一个完全标记很难吗?”
温颂觉得无地自容。
他已经用孩子换得一段婚姻了,怎么还能腆着脸要完全标记,而且先生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今天还来公司了,甚至还到研发部看了一圈,意思显而易见。
乔繁继续说:“周总,他怀胎十月,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你——”
“不要再说了!”
温颂哭着打断乔繁,转身钻进车里。乔繁噤了声,也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进大门,瘦削身影逐渐融入黑夜。
周宴之坐进车里的时候,温颂正缩在后排掩面哭泣。
“小颂。”
“我不想说话,先生。”
温颂泣不成声,整个人埋在座椅和车门的夹角里,肩膀簌簌发抖。车厢昏暗,借着路边的街灯,周宴之看到他背后的小熊图案,和他一起微微颤抖着,委屈又可怜。
周宴之轻轻关上门,站在车外。
他气质卓然,长身玉立在一辆豪车旁,引得不少过路的年轻人频频回首。
夜色渐深,皓月隐没在墨云之中。
许久,“哒”的一声,车门被推开半扇,温颂探出身子,垂着脑袋,鼻音浓重地说:“对不起,先生,我……这样不好。”
“回去吗?”周宴之柔声问。
温颂点头,“好。”
周宴之打开驾驶座的门,刚要坐进去,又折身走向后座,拉开温颂正要关上的门。在温颂迷茫又震惊的目光中,探身而入,将温颂抱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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