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开门。
身侧的士兵像是认识墙脚下的伤员,表情微变,喃喃道,“这不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吗?”
旌南楼皱眉,叫身后的侍卫前去禀告嵇烛絮,自己则快步走向城门。
侍卫很快回来,带着嵇烛絮的令牌,“陛下有令,开城门!”
守城的将士立即打开城门。
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倒在地上,旌南楼上前一步,细细打量,确定自己没有见过此人。
“来人将他抬去医治。”旌南楼说完后转身就走,没有片刻停留。
夜晚坐在自己账内饮茶时,听见士兵们窃窃私语。
“今日那人真是太子的贴身侍卫?”
“那还有假!听说太子遇伏,受了重伤,现被安置于一处山洞中。”
“郑国究竟养了什么妖怪啊,连太子这样神勇的人都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嘘!我听我表哥的友人说,陛下手下也有一批能人异士呢!”
说到后面,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害怕被他人听见,将声音压到只剩气声,“这群人怕是比郑国派出的这队人还厉害嘞!”
剩下的话旌南楼已听不清,她放下凉透的茶水,盯着桌上的烛火,心像坠入深谷。
难道她暗中圈养了一批旌国有异能的士兵?
亦或者是养了一批吃人肉生出异能的怪物。
这就有点麻烦了。
旌南楼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发丝,趁着夜色浓重,四周无人,召唤了信鸽。
没想到此次来的不是日前自己见到的那只白鸽,是一只黑乌鸦。
乌鸦的脚上绑着信筒,旌南楼略微一查看,就将信件塞了进去。
黑色的乌鸦完全融入夜色,只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旌南楼沉沉睡去,被一阵杂乱的喧闹声吵醒。
睁开眼,外头已大亮,今日的阳光格外炽热,像是要将人烤熟。
旌南楼掀开帘子,叫住一名往主账跑的士兵。
“发生了何事?”
士兵张嘴就想骂,扭头瞥见是旌南楼生生将话咽了回去,语气仍旧不太好,“听说太子被找回来了,现在正在主账中。”
说完继续朝主账跑去。
旌南楼在原地静默了片刻,跟了上去。
拨开人群,进入主账。
陆恪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露出的皮肤上都是斑驳的刀伤,若不是胸膛还有起伏,旌南楼都以为他已经没了。
床边一个丫鬟正小心的给他喂着汤药。
有人突然闯入,嵇烛絮手边的将领正想开口骂人,瞥见来者,不悦的皱起眉,倒是没再说什么。
旌南楼下意识上前两步,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之后,猛然顿住脚步,方向一转,站到了嵇烛絮的身后。
眼神却一直落在陆恪身上。
心中钝痛。
她知道这伤是陆恪自己弄的,但是伤成这样是她未料到的。
旌南楼一直坐在帐中,没上前探视,也没离开,天色渐黑,原本睡得安稳的陆恪突然皱着眉,嘴里嘟囔着什么,手在空中乱抓。
丫鬟忙叫来大夫,可陆恪看着清瘦,实际力量大的惊人,两个人都没压住。
大夫气喘吁吁地站在床边,“这可如何是好!”
旌南楼握住陆恪的手坐在床边,发热了,他手的温度高的吓人。
陆恪哼唧一声,牢牢握住旌南楼的手,眉头舒展开来。
“大夫,请吧。”旌南楼握着陆恪的手放在床边,示意大夫把脉。
“太子内伤外伤太多,发热了。”
大夫开了药后就退下了。
旌南楼垂眸看着陆恪,呼吸还算平稳,桃花眼紧紧闭着,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薄唇抿着。
病着也很好看呀。
旌南楼的呼吸不知何时跟他同频,慢慢的睡意蔓延……
再次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侧头看,陆恪躺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手依旧被他紧紧握住。
咽了口唾沫,她试图起身。
刚坐起,手上传来一阵力道,下一刻自己躺了回去。
陆恪睁着眼偷笑。
发过烧的嗓子有些哑,“担心我?”
“没,怕你死了,我少了一个可用之人。”旌南楼坐起,皮笑肉不笑道。
陆恪闷闷地笑着,“我无事,别担心。”
“我没……”旌南楼恼羞成怒低头恰好对上陆恪满眼的笑意,莫名哑了火。
“没事就放开我的手,我要去洗漱了!”旌南楼察觉握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随后松开。
快步逃离了帐子。
接下来的几天,郑国的军队无往不利,很快嵇国的军队被逼得死守城门。
这天嵇烛想略一沉吟,将传说中的异能队伍请出。
旌南楼站在她身后看的分明,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死气,使用异能时,异能上带有一层黑雾,旌南楼很快便想起了那日河边那箱令人作呕的珠子,原是用在此处!
旌南楼的心中有些悲凉,这珠子真是上天给予的祝福吗?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沾满砒霜的毒苹果。
此队一处,局势逆转,嵇国的军队将郑国的军队逼退了十里。
一时间军心大震。
旌南楼站在城墙上,看着脚底下欢呼的人群,心底爬上一丝阴暗。
欢呼甚至都没持续一整天,夜半,军营受到了突袭,一时间伤亡过半。
嵇烛絮紧急布阵,才堪堪守住。
嵇烛絮下意识想找旌南楼,回头却见她出气多进气少的靠坐在箱子边上,眼眸一暗,自己似乎太过依赖于她的能力。
意识到这点后,嵇烛絮收回视线,只是叫人看着旌南楼,别让人死了就成。
主账的烛火亮了一夜,此后又是三日混战。
不断有郑国新的消息传来:郑国也培养了一队全由异能人士组成的军队;这群人像是木偶似的不会痛,不死不停下攻击;郑**队中也有一名能预知的异能者。
三则消息引起了郑**队的恐慌。
嵇烛絮站在沙盘前沉默了很久,四周的人谁也不敢说话,只能我看你,你看我,最终把目光全部落到了旌南楼的身上。
旌南楼接收到了四面八方的目光,却不回应,只是沉默的站着,尽心尽力扮演一个经脉受损的伤员。
嵇烛絮终于抬起头,话语冰冷,“郑国不可能出现有预知异能的人,旌南楼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有拥有此异能的人,所以,此处定有内奸。”
她冰冷的眸光扫视全场,“是谁,自己站出来,我还能留一个全尸。”
账内所有人面面相觑,再次将目光全部投射在旌南楼的身上。
“陛下,此女不是嵇国人,与嵇国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此事定是她所为!”
说话的是一名身高八尺的男子,他蓄着络腮胡,眼神锐利。
旌南楼认得他,几次商谈中,这个男子的位置都坐落在嵇烛絮的左下方,应该是嵇烛絮的心腹。
旌南楼咳嗽一声,“白将军说是我,证据呢?莫要空口白牙的诬陷于我。”
白将军冷哼一声,“女子多狡诈,你既出手怎么会留下证据。”
这话说的刺耳,嵇烛絮不由的皱起眉头。
旌南楼拿起手帕,又咳了两声,“白将军此言差矣,事关我的性命,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做出对陛下不好的事情来,这是其一;其二,这几日我因身体抱恙,几乎没参于你们的商谈,更不清楚你们的计划,我一介外人,如何越过你们得知消息后还能将消息传出;其三……”
旌南楼话头一转,“陛下说到内奸白将军怎的如此慌张,一下子就将矛头对准了我,是认定了我一介女子无依无靠好诬陷吗?我看白将军才是那个叛主的人吧!”
白将军怒火冲天,“我对陛下忠心耿耿,容不得你这贱人如此诋毁!”
说罢,抬手就要打人。
旌南楼站在原地,不躲不闪,脸上满是被我说中了的淡定。
就在那掌要落在旌南楼的身上之际,嵇烛絮的声音响起,“白荣!”
“陛下,她……”
“此事我自会查清,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营帐!”嵇烛絮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营帐。
嵇烛絮一走,帐内的所有人立马离旌南楼远远的,似乎认定了她就是那个内奸。
旌南楼并未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静静等待。
四个时辰过去了。
帐内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在里头来回转悠。
帘子掀开,嵇烛絮入内,失望冰冷的目光落在白荣身上。
她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瞬间上前,将白荣羁押。
白荣被压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嵇烛絮,“陛下?”
嵇烛絮似似不想在说,将证据甩在白荣的脸上,“你自己看。”
嵇烛絮身后的人上前,将证据一一在白荣面前展示。
“这是你与白家通讯的信件,其中提到了称王;这账簿中记录了白家暗中收集珠子未上报数额,还有这,前几日你寄出的书信,白家整个家族都已投靠郑国。”
说完,她捡起最后三张纸,“这是从旌姑娘房中找到的,叛变字条,可这字迹却与你的别无二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我……”白荣还想挣扎。
嵇烛絮却像是累极了,挥了挥手,“拖下去,枭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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