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祯生怕他走了，当夜直往他怀里钻，抓着衣襟，呓语不断。睡不过两个时辰，天光亮起来，孔祯昏沉沉的，闫春夺被闹得睡不安稳，摸了摸孔祯额头，好烫。
闫春夺要去给他叫大夫，他草木皆兵的拽着闫春夺，不住道：“别走，你别走。”
“你发热了。”闫春夺摸他颊腮，冰凉的手指叫孔祯依偎的更厉害，恨不能将整张脸埋进闫春夺手掌之中。“得吃点药。”
“你要走了？”孔祯烧的脑袋涨涨的，分不清真假，巴巴道：“不留下来吗？”
闫春夺失语，复又躺回去，抱着孔祯拍他后背，预备将他哄睡了再去叫大夫。他昨夜在水中泡的久了，又被闫春夺言语打击到心神不宁，说病就病了。当真是烫，闫春夺拨开他汗湿的乌发，手心揩到潮气，疑心孔祯有些脱水，怕他心思重再致病重了，便贴在他耳边道：“我不走，你好好睡。”
“真的…不走了？”孔祯恍恍惚惚的问。
闫春夺搂搂他，道：“祯祯，我保证你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睡吧。”
孔祯这才推他，又因生病身体乏软手掌无力，显得欲拒还迎。闫春夺垂眸，问说：“闹什么？”
“那你离我远点，病气过给你怎么办？”孔祯担心，想叫他抱，又不敢叫他抱，纠结的双眼满含水光，为难的看闫春夺。
闫春夺只一把将他抱住，哄道：“不碍事，听话。”
孔祯心乱如麻，想了一晚上，又是想跟他走，又是想让他留下，好一番斗争。直至晨光熹微，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心道不分开，绝不。
闫春夺好不容易将孔祯哄睡，想到昨夜孔祯已惊动了那两人，便不再叫大夫，而是让下人去抓些药来，熬与孔祯吃。闫春夺吃药比吃饭还多，自是不会引人怀疑。
他守着孔祯的时候几乎没有，往常都是孔祯守他，他坐在床边，一只手牢牢被孔祯握住。孔祯身子骨结实，老是活蹦乱跳，现下病来如山倒，全是为他。闫春夺静静的望着孔祯面容，不自然的绯红使孔祯看上去可怜楚楚，连眉心都蹙着，闫春夺伸手抚平。孔祯缓缓抬眼，两人对视片刻，孔祯问道：“你不走？”
闫春夺笑笑不说话，扶他起身道：“来吃药。”
“我不吃，让我病死好了。”孔祯得不到他的回答，颇为赌气。
闫春夺沉下脸，说：“这种事情也好拿来开玩笑吗？”
孔祯看他眼色，一面委屈，一面又不敢忤逆他，唯唯诺诺的坐着，喝下那苦似黄连的药，委顿至极，红了眼圈装哑巴。闫春夺拿了蜜饯喂到孔祯嘴边，孔祯撇过头，以示拒绝。
他二人没闹过这样的矛盾，孔祯尚小还未定性，闫春夺想，孔祯如果懂得为自己谋取，此刻应该已经跟他谈上条件了。但他转念又一想，自己是个功利的人，孔祯倒未必是。
他道：“我会喂给你，不吃就咬紧牙。”
孔祯不解的看他一眼，只见他将蜜饯含了，顷刻间便明白他的意思。因而在他凑上来的一霎，孔祯又是好一番斗争。
唇舌相抵，闫春夺勾了勾嘴角，孔祯脸上热气难消，尤似蒸屉上的包，又软又烫。不争气！孔祯将自己教训一通，末了吃到闫春夺甜甜的舌头尖，便有些不管不顾，搂了他脖子，吻的深了些。闫春夺环着孔祯腰身，一个吻便试出孔祯的态度。
孔祯想起什么似的，忽又将他推开，闫春夺不设防，双唇同孔祯分离时沾上银丝，亮晶晶的。孔祯缩了缩，毫无威慑力道：“你还是离我远点。”
“做什么？”闫春夺拉了他脚踝，一把将他拖过来。孔祯像被他抓了尾巴，惊慌失措的不与他靠近。
“我病了。”孔祯强调，“我生病了！”
“知道。”
“会过给你。”孔祯皱巴着一张脸，掰闫春夺握在他脚脖子上的手，一根一根，使闫春夺松开。“你要是再病了，我可不会照顾你。”
闫春夺笑：“你说这话好不害臊，现下是谁病着，谁要人照顾？”
孔祯梗着脖子说：“我不用你照顾。”
“是吗。”闫春夺好整以暇道：“不用我照顾，巴巴吃我嘴里的蜜饯，你好心口不一。说不用就是用，说不要就是要，说走开就是别走是么。”
孔祯缺水干燥的双唇翕动着，一时无言以对，哼了两声，回道：“那我就是喜欢你！真喜欢你！好喜欢你才是！”说得恨恨的。
闫春夺笑出声，揉揉他发烫的脸，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爱我不是吗。”
孔祯瞪眼，秋水含睛，呛声道：“我好心口不一！喜欢就是讨厌，爱就是恨，您说是吗。”
闫春夺听到他说恨，面上表情淡了些，悠悠道：“祯祯，对我说恨，太重了些。”孔祯怔了下，为逞口舌之快，话不过脑，竟也后悔了起来。好在闫春夺继续道：“难道我的心就不是肉长的，对着你就能心硬如铁吗。”
“你说为你留下来，可是祯祯，这里于我陌生的很，每天遵着繁文缛节，拖着病躯，只能在院子里养养花锄锄草。我若生来就是这般模样也就认了，可是呢？说不怀念健康的身体和每天都能射击的日子是假的。”
孔祯沮丧道：“那我就不是真的吗？”
闫春夺：“你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孔祯于是不死心道：“那就留下来。哥哥，亲哥哥，我……”
闫春夺食指抵在他嘴唇，温声道：“先不谈这个，等你病好了，我们再慢慢说。”
孔祯情绪稍显稳定，张口咬了他指头，说是咬，又不过叼着磨。闫春夺敛眸，按了那截软舌，孔祯登时松口，口腔内如过电。心悸怔忡的看闫春夺。
“你……不像，你在那边，是不是有……有娘子了？”孔祯怯生生的问，怕从他口中听到是，那自己算他的正房还是妾？孔祯有些不高兴，设若他有娘子了，那今日他二人还是一刀两断的好。
“只有你。”
孔祯心又咚咚直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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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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