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的坠落几乎让他们失去时间概念,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彼此。在这期间,孔祯什么也没想,直到他们迭出这个形似树洞的隧道,二人滚落在草地上。
孔祯脑袋被闫春夺护着,所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闫春夺。来不及问一声没事吧,就顺着闫春夺冷凝的视线,睃巡到碧绿的草海。当真是一望无垠,风吹过,草尖伏向同一个方向,如此整齐划一,令孔祯发出一声惊叹。“真好!”
闫春夺皱眉:“怎么会是白天?”
孔祯闻言一怔,反应过来道:“难道天亮了?”
“可草也是绿的。”闫春夺拉起孔祯,二人朝前方走去。秋日的草原有这般生机勃勃吗?下了缓坡,只见桃花连成粉云,残红在地上疾走,大地辽阔,天穹蔚蓝,像是误入了谁的梦境,叫闫春夺想起那句落英缤纷的桃花源来。
孔祯心生欢喜,连风都温和的没有棱角,刮的他暖洋洋,筋骨都要化了。“这里可真美,我要和你在这里拜堂!”
闫春夺斜他一眼,敲他额头道:“是凶是吉都不知道,光想这个了?”
“反正我看到好的总会想起你。”孔祯望着远处起伏的群山,青黛连绵,彷佛他视力卓绝,不然他又怎么会将山看的一清二楚。幼时他就想,藤镇青山的背面是什么样,也是跟藤镇一样吗?他觉得这里就是青山的背面,无与伦比!
闫春夺只管牵着他往前走,他初来乍到,就要爱上这里了。
走出草原后,迈上农田。藤镇盐池广阔,每当北风席卷,孔祯就能嗅到空气里的咸腥的气息。农田不一样,孔祯惊讶于此地奇怪的布局,仿佛高山拔地而起,凭空形成天然的屏障,将此地与外面的世界隔绝。除高山外,剩下的土地便一马平川,好像这里的人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种什么就成什么。
孔祯看到瓢虫,他盯它半拢的翅膀,看的有些走不动道。闫春夺见牵他不动,便站定等他注意力往回收。
“第一次见……”孔祯伸出双手,聚拢着,比出一个圆。说如果瓢虫打架是脸对脸打,那么每一对打架的瓢虫就是一个球。
闫春夺掐他脸,说他没有一点逃亡的自觉。他暗暗道,这才不是逃亡,这叫私奔。
一路沿着农田走上大道,看见炊烟升起,闫春夺松了口气。他带孔祯上前投奔,那座宅子坐落的孤僻,他一时不知,是主人家喜好清净,还是这里本就人烟稀少,走在路上碰不见一个人的。
他轻扣柴门,孔祯仍在东张西望,他拽孔祯的手,让孔祯表现的贤淑些,毕竟孔祯还穿着罗裙。孔祯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侧,不再张望。
来应门的是一位太太,四五十岁的样子,看见他俩先是一愣,惊讶的问道:“你们怎么来的?”
“我和娘子外出求医,误闯此地,想讨口水喝。”闫春夺冲她作揖,孔祯忙跟着弯腰,她回了一礼,退开身来让他们进门。
“这里基本是不来生人的,我都好多年没有见过生面孔了。”解娘一面说,一面要给他们煮茶。本就是为了向她打听情况,现下只好麻烦她,并未加以推脱。孔祯见她捧陶罐出来,从里面舀雪,放入壶内化水烧开。
孔祯顺手接过她手上的活儿,熟练的煮茶,边道:“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解娘收起陶罐,路过闫春夺,又多看了他一眼,道:“是这位身体抱恙吗?”
闫春夺点头。
解娘热心肠道:“不着急喝过茶我给你看看,这里没有大夫的,你看上去很不好。”
孔祯喜出望外,只觉她更亲切了,就像娘。
宅子不小,只有解娘一人,不见她的家人。解娘向他们说道,这里进来容易出去难,不过要他们别担心,等她给闫春夺看过病后,身子好了,再出去也不迟。她真是许久没有跟人交流了,孔祯有些接不上她的话。
她一身淳朴,不像坏人,闫春夺放下戒备心,叫她号了脉。解娘说他中毒了,孔祯一听就要围上去,被闫春夺使了个眼色,才憋闷的站着一声不吭。
解娘说她要去采药,让他们先在这里住下,等她回来。
她走后孔祯抓着闫春夺的手说:“哥哥有救了。”
闫春夺却在想解娘为何如此古道心肠,又因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解娘看他们是一对夫妻,所以叫他们住了一间房。那房间是解娘离家的儿子的房间,听解娘语气像是已离家多年未从回来。
屋子简陋,胜在干净。他们一夜奔波,此刻也累了,上床前闫春夺叫孔祯拿些银子出来,等解娘回来给解娘。他们不白吃白住人家的。这时候再叫孔祯掏钱,孔祯可没有半分不情愿的。
“怎么不舍不得你的钱了?”闫春夺揶揄他。
孔祯摇头晃脑道:“那能一样吗?我花钱我高兴。”
刚在别人家里住下,闫春夺没再同孔祯没羞没臊的说浑话,二人相拥而眠,睡到太阳落山,却不见解娘来叫他们。
及至暮色四合,他二人苦等解娘不到,甚至起了外出寻她的心。又想他俩对此地都不熟悉,还不如解娘,天色已晚,出去再回不来也是添乱,索性点起烛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解娘回来。
解娘去采了草药,回来路上绕了趟村长的家,她想来了外人总归要对村长讲。村长耄耋之年,却又耳聪目明,他不喜外人来,只叫解娘医好那个生病的人,就把他们送走。解娘应下,挖草药本就耽误了时间,又绕了远路,回到已是月上中天。
孔祯见她回来,急忙接她道:“怎么这么晚?”
解娘笑道:“别担心,有事耽搁了,这里晚上很安全,大家都不爱出门的,也没有野兽。”
她看见孔祯和闫春夺,总会想起自己的孩子,她孩子离家时跟眼前这两个孩子差不多大,一晃二十年,都不知人是什么样儿了。她敛了心思,说明早再给闫春夺煎药,又问他们吃了没,没吃她去烧点饭。孔祯不好意思道他做过了,在灶台给她留了些,不知道合不合她的胃口,说着要将银子给她。她不肯收,孔祯向闫春夺望去,闫春夺点头,孔祯于是不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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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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