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梁山好汉的梁,恶贯满盈的盈,double盈

“到了。我现在就在正门口左拐的大树底下。”梁盈盈说。

“好,我现在过去。”陆飞放下电话,与科室主任打过招呼,便坐着电梯下楼、走向康复中心正门。

结果,他迈出正门向左一扭头,即看见一个造型夸张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一看到陆飞,即擎起手机,一会儿看向他,一会儿看向手机,一会儿又看向他,一会儿又看回手机——梁盈盈当然是为了确认大门口的人跟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她么?陆飞暗暗寻思。来探望病人的人一般都会带点儿水果,最少都得捧一束花。没见过两手空空却穿得花枝招展——特别是把一大朵花插在头顶的人来探望病人的……

应该不会是她吧?!

“嗨!”梁盈盈冲陆飞笑着挥手。“陆飞医生!”

“咵嚓!”陆飞仿佛听见自己信念碎裂的动静儿。他迅速扫视一圈儿——太棒了!没有熟人!不过,为防万一,他赶紧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然后再快步走过去。

“你好!我是梁盈盈!”梁盈盈热情地伸出手。“梁山好汉的梁,恶贯满盈的盈。Double盈。”

“你好。”陆飞垂眼看了一下她的手,并没有握上去,而是扭脸儿看了一眼正门。“那……进去吧?在哪栋楼哪个病房?”

“你不知道?!”梁盈盈嘴角一抽,顿时抽回伸出去的手。

陆飞也迷惑了,说:“你要看望的病人,我怎么会知道?”

“你真不知道?”梁盈盈盯着他看,以为他在开玩笑。

“我真不知道。”陆飞也看向她,眼里不仅有平静,还有点儿鄙夷她的意思。

“好。打电话!”梁盈盈拿出手机,拨打丁丽桢的电话。等电话一接通,梁盈盈的冷言冷语忽然又变得热情起来。她热情地说:“丁姐!我是梁盈盈啊!对!卖假发的梁盈盈!Bobo姐住在哪个病房呀?”

“你到了?”丁丽桢问。“见着陆飞了吗?”

梁盈盈立即把手机怼到陆飞跟前儿,命令似地说:“说两句话。”

陆飞看到她手机上显示的是“丁丽桢”三个字,说:“我打给她。”

然后,丁丽桢的另一部手机就响了。她开始拿着两部手机——左边儿耳朵一部,右边儿耳朵一部,同时跟两个人通话。

“丁女士,什么情况?”陆飞严肃地问道。

“丁女士?”梁盈盈撇撇嘴。“这么正式?!”

“你现在在哪儿?”丁丽桢擎着两部手机同时问。

“康复中心正门口左拐五米、能够躲开第一波八卦之眼的大树底下。”梁盈盈说。

“中心门口。”陆飞言简意赅表述之后,见梁盈盈还在继续叭叭。于是,他有点儿不甘屈居人后地补充了一句:“的大树底下。”

“很好!”丁丽桢非常满意。“对了,Bobo姐全名叫什么?”

“李波。”梁盈盈说完立即反应过来。“您不知道全名……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哦,对,李波!我查查哈!”丁丽桢放下两部手机,同时打开免提,然后从桌子上成堆的文件下抽出一个Pad。

梁盈盈和陆飞,各擎着手机,四只眼睛隔空一碰,立即岔开——互相嫌弃得紧!

“李波,李波,李波……”,丁丽桢一边念念叨叨一边查找,“李波,男……”

“女的。”梁盈盈赶紧纠正。

“哦,女的。李波,李波……”,丁丽桢又开始念叨,“女,23岁……”

“应该没那么年轻!”梁盈盈再次赶紧纠正。“大概在40岁到60岁之间,保养得很好,所以看不得出来。但是人家已经叱咤风云至少二十年了,所以……”

“哦!在这里!”丁丽桢忽然兴奋起来。“李波,女,哎呀!跟我一个岁数!你帮我问问她平时在哪儿做保养、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有没有医美微整啥的!不过好像医美这块儿一般人不愿意说,你要多观察!你知道微整过的人啊……”

“丁女士!”陆飞忽然打断道。

丁丽桢忽然拐回原来的话题:“江湖绰号Bobo姐,致力扶持新锐艺术家,善于挖掘艺术人才,经营若干设计师品牌的时装、珠宝、箱包和鞋。五月十六日凌晨因车祸紧急送医,五月十八日转移至西郊康复中心九号楼四十六号病房。信息来源……嘚嘚嘚、嘚嘚嘚……好了,就是这些!”

“哎呀!”梁盈盈一拍大腿。“必须是丁姐!信息简直太全乎了!”

陆飞则眼睛一眯,抽着嘴角说:“你到底养了多少眼线?”

“干嘛用’养’字?听着就寄人篱下!大家都是相互帮助。是吧,梁总?”丁丽桢问。

“您说得可太对!”梁盈盈笑道。

“哎呀,我这边来人了,就这样!”丁丽桢结束三方通话。

放下手机,陆飞问梁盈盈:“丁女士叫你帮什么忙?”

梁盈盈眨了眨眼睛,回答:“做一条鱼。”

“请说实话。”陆飞显得颇为严肃。

“做一条鱼就是实话。”梁盈盈认真地说。

“说谎话天打雷劈!”陆飞挑起眉毛,表情颇为挑衅。

“说谎话天打雷劈!”梁盈盈梗着脖子,一副“这种小儿科还能难倒老娘我”的姿态。

陆飞果然迅速收敛。他说:“进去吧。”

“等一下。”梁盈盈翘首张望。

“等什么?”陆飞问完,旋即发现梁盈盈的眼睛里闪起了光。

“哎呀!终于来了来了来了!”梁盈盈忽然冲着正门口招手。

陆飞扭头一看——原来是送果篮和鲜花的外卖一前一后抵达。

一提果篮,陆飞拎着。

一束鲜花,梁盈盈捧着。

两个人一起走进康复中心。

“这边走。”陆飞往偏僻小路上带。

“还是走那边吧。”梁盈盈说。

“这边近。”陆飞说。

“那边才近。”梁盈盈抬手指了指标示牌。“上边儿写了,九号楼在那边。”

“哦!对哦!”陆飞装作恍然大悟,顺手就把果篮递给梁盈盈。“你自己拎过去吧。”

梁盈盈不接果篮,也不生气,而是轻飘飘地说:“你半路撂挑子,就等于丁姐半路撂挑子。做交易,得讲诚信哟!”

“我在你们的交易里是什么角色?”陆飞问。

“好问题!”梁盈盈说。“你帮我把果篮送到目的地,我回答你。”

“一言为定。”陆飞说。

“驷马难追。”梁盈盈说。

“驷马难追。”陆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梁盈盈眉毛一挑,说:“如果你打算像马一样,一口气蹿到九号楼,把我远远扔下的话,我的许诺作废!”

陆飞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不会远远扔下。”

梁盈盈也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麻烦你保持在我方圆六十厘米的半径内。”

“要求太严格了吧?放宽到两米!”陆飞抗议。

“六十厘米。”梁盈盈坚持。

“两米。”陆飞略显强硬。

“八十厘米。”梁盈盈让步。

“一米五。”陆飞也让步。

“一米二。不能再多了。”梁盈盈说。

“成交!”陆飞说。

“出发!”梁盈盈拐向鸟语花香、人来人往的主线步行道。然后,她就仿佛巡游出行的唐朝公主——手捧鲜花,面带微笑,腰杆挺得笔直,端庄从容、步步生莲。

而陆飞呢,幸亏他生得高大健壮,所以可以类比成颇具威仪的护卫。

这俩人并排这么一走,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特别是梁盈盈的这身装扮,引得不少人举起手机拍照、录像,乃至窃窃私语。

“幸亏戴了口罩。”陆飞说。

“其实可以买一顶假发。伪装效果更好。”梁盈盈说。

“电鳗?!”陆飞忽然想到。“你的头发里其实藏着一支电棍。哎对了,你这头发真的假的?”

“假的。”梁盈盈回答。“但是是用真头发做的。我是卖假发的。你如果有脱发的同事,或者有喜欢cosplay的朋友,都可以介绍给我。我会给他们折扣,给你佣金。”

“锦鲤?”陆飞又问。

“不是。”梁盈盈回答。

“鲨鱼?八爪鱼?金枪鱼?”陆飞一口气又说了三个,而后又补充。“难道是鳖?”

“别猜了。再猜就爬上岸了。”梁盈盈说。

“鲶鱼!”陆飞忽然说。

“哇!好美的墙!”梁盈盈抬手一指,指向一面开满蔷薇的花墙。

“所以是鲶鱼?”陆飞问。

“什么花啊那些是?真漂亮!”梁盈盈感慨。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陆飞侧过脸儿,看向梁盈盈。

“漂亮!”梁盈盈侧抬脸,看向陆飞。

两个人四只眼睛隔空一碰!

“果然被我猜中了!”陆飞得意地笑。

“有什么了不起?!且!”梁盈盈大眼珠子一翻,甩了个白眼儿。

陆飞立即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梁盈盈冷冷一哼,漫步逍遥地继续走,直到走到九号楼的楼下——陆飞早等在那儿了。

“四十六号病房在四楼。你自己上去吧。”陆飞把果篮递给她。

“行。”梁盈盈伸手接住。

陆飞转身就要走。

梁盈盈说:“站住!听我把话说完!”

陆飞想了一想,又转过身来,道:“说吧。洗耳恭听。”

梁盈盈说:“做父母的可能想帮忙,但是……可能同龄人的建议会更有用。丁姐也许想让我从同龄女性的角度给一些建议。但是……我没读过博士,特别是那么难读的医学博士。我的建议……是……真诚一点吧。当然,如果你们喜欢玩爱情游戏,可以把我当作你们play里的一环,我的角色可以类似于……对你有好感的、久别重逢的女同学。剩下的,得靠你自己发挥了。反正……丁姐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可以免费充当你的感情顾问……五十天,正好到下个月月末。”

梁盈盈在这儿“叭叭”地说,陆飞面无表情地垂着眼听。末了,他抬起头,说:“谢谢你的建议。我的事儿,谁都别掺合。你也别掺合。”

“行!没问题!”梁盈盈说。

“行吧,就这样。”陆飞转身就要走。

“等等!”梁盈盈叫住了他。“加个好友吧!我扫你!”

陆飞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滴”一声响,这就是扫上了,陆飞收起手机又要转身走。

“你通过一下。”梁盈盈紧追不舍。

“我出来太久了。”陆飞无奈地在手机上点点按按。“好了,通过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你喜欢吃披萨吗?等会儿给你点个披萨。”梁盈盈还没说完,即被打断。

“不用!”陆飞礼貌又客气。“我……”

“到时候你拿到外卖送到这儿就行!你一份,我一份。谢谢哈!手机上联系!”梁盈盈拎起果篮,抱着鲜花,转身跑进九号楼。

陆飞数次想打断她,一次也没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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