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6 章

冰凉昏暗的石窟当中,摇曳着几盏红烛,镜儿挥手打开了一方厚重的石门,里面竟是一方精致的屋子,案几字画一应俱全,芙蓉纱帐旁是一口小小的石棺,石棺上方挂着一个坠满明珠的风铃,还有好些小孩子的玩意。

镜儿快步走了过去,满面春风,从棺中抱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拿着手绢逗了两下,一片温情。那婴儿却没什么反应,眼神木木的,镜儿却不曾在意,柔声道:“乖宝宝,饿不饿呀?有没有想姐姐?”

又道:“檀儿妹妹找了一批初乳的骆驼,待会儿……”话语未必,侍女匆匆跑了进来,道:“姐姐,有人闯进来了。”

镜儿心下一凛,此处乃她们日常休习之所,处地下五层,又有幻阵加持,是谁如此张狂,难道是昨日追入当中的人?转念一想,她在他们身上下了符咒,封闭灵力,灵力欲强,作用欲强,即便醒来亦不可能闯入这里。立马放下婴儿,匆匆出了石室。

转过一个甬道,打杀声已然近在耳边,镜儿快速开了石门,只见许多婢女退了进来,还有一些躺到在地,虽不曾殒命,但都面现痛苦之色。

快速朝前奔去,只见门口一人白衣长剑,手臂鲜血淋漓,与几名婢女厮杀成一片,不是玄白又是谁?

镜儿见许多姐妹受伤倒地,怒火腾起,猝然甩出一道红绫,玄白抬剑格挡,却被震飞出去,撞在门槛之上,吐出一口鲜血。

“半点灵力都没有,你来找死?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镜儿怒道,再次甩出一道红绫。

玄白双指从嘴角抹去,快速画了一道符咒,打了出去,血符炸开,与红绫碰撞,激起一道罡风,几处粗壮的人形烛台骤然断裂,石渣四下飞溅,尘土飞扬,镜儿亦被震得后退数步,方要再次上前,喉间赫然抵了一柄寒光凛凛的利剑。

“阿冶呢?”玄白眸色凌厉,问道。

镜儿见他毁了道场,心中愤怒非常,却因受人牵制,不好发作,又看他双颊绯红,神色却万分凛然,起了玩弄之意,嗤笑一声,拨了一下剑尖,反问道:“哪个阿冶?”

玄白增了怒意,正色道:“那匹黑狼!”他混沌了不知多久,梦中再次看到阿冶替他挡了一刀,骤然惊醒,却是在石室当中,只不见阿冶的踪影,踉跄着四下去寻,但不见半点影子,往日他从不肯离开半步的。

“他呀?哈哈哈。”镜儿拿了一派风尘模样,朗声笑了,道:“你抱着他亲了半宿,怎地他去哪儿你不知道,反倒来问我要人?”

“你胡说什么?”玄白怒道,将长剑送得更近。

“哈哈哈,我可没有胡说,你不妨问问她们,”镜儿说着指了指周边的众多婢女,嘲笑道:“大家都替你臊的慌,哈哈哈哈。”

玄白不信她鬼话,却也隐隐生疑,看向了周边众人,众婢女方才对他皆是怒容相向,此刻虽怒气未散,竟也都带了些羞怯模样。

玄白忆起方才之事,耳尖霎时间烫的厉害,心下疑惑更甚,难道那不是幻觉?阿冶化形了?心中不禁喜忧参半。

听得镜儿忽地敛了笑声,叹了口气,悠悠道:“他替你受了欲莲之苦,跳入了湖中,此刻只怕早已被欲莲灼烧而死。”

玄白愣在了原地,想起了那灼人之感,转头便奔出了石室,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对话。

“姐姐,为何告诉他?”一婢女问道。

镜儿望着前方道:“我们得不到的,有人能得到不也很好么?”

“可那湖里……”

镜儿转身道:“痴心的人,死路才是最终的归途。”

……

此时虽是早春,冰雪初融。但这依陵寝而建的幻境当中却是绿水长流,映着月光,一派宜人之景。

玄白奔到湖边,画了一道避水符,跳入了湖中,四下搜寻,那引路符在水中不起作用,玄白便一点点搜过去。

当水面上再次撒下阳光之时,玄白终于找到了仓冶,他四仰八叉躺在湖底一个深坳之中,是人形的模样,只是不知是死是活。

玄白快速游了过去,将他扶起,只见他周身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面色惨白,左手紧紧攥着。玄白摸了脉息,脉搏还在,亦用了避水符。

不作他想,马上抱了人朝上游去,却在触碰到水面的那一刻,再也难以探出手去,上方似乎赫然挡了一层坚冰。

玄白心中一凛,咬破了手指,画了一道血符打去,却只在上面荡起了几圈水花,湖面下却是骤然震荡。

再次画了血符朝上打去,仍旧只是几道水花,只是咔嚓咔嚓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湖水也霎时间变得刺骨无比。

玄白转身看去,只见如同珊瑚一般的几个冰碴巨人从后方款步而来,身上缠绕竖条铁链,那铁链上缠绕着许多残骸尸骨,和一些水草,被水浪荡的飘飘摇摇,有的骸骨碰在礁石之上,马上身首异处,有的弹跳起来,十分骇人。

玄白化出长剑,反手正要朝手臂割去,听得耳边传来声音:“哥哥……你来了……”语气虚弱不堪,还有些沙哑。

“阿冶……”玄白停了动作,双眸一亮,唤道。

“往下走……”仓冶道。

玄白看了一眼他方才躺着的那深坳,又看看仓冶,见他虚弱地点了点头。

当下揽着人朝那深坳游去,刚到那深坳边上,仓冶忽地轻拉住了玄白揽在腰间的手腕,道:“哥哥……这边……”没有进去那深坳,而是拉着玄白从旁边一狭窄的石缝当中进入。

进去的一霎,漆黑霎时将人包裹,干燥之感袭来,湖水竟然无法进入到这里,玄白心中不禁疑惑。

仓冶却在进入的一霎踉跄朝前倒去,玄白迅速扶了他,靠在自己肩上,坐在一旁,问道:“阿冶,你如何受的伤?现下感觉如何?那莲花又怎样了?你如何化的形?”

仓冶只觉头脑眩晕,疲累不堪,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不禁酸了鼻子,缓缓将头埋到了玄白心口,如同小时那般,有些哽咽道:“哥哥,你来了……我怕你找不到我。”

玄白正欲说什么,听得外面一声巨响,不禁凛然。

仓冶却将脑袋埋得更深,道:“他看不见,离了水,找不见咱们。”

“嗯。你感觉身上如何?”玄白问道。

“哥哥,我好怕你不来……可上面又出不去……”仓冶伸出双臂将人紧紧环住,又道:“如今你来了,我却又希望你没有来……”

“阿冶……”玄白一霎语塞,酸了鼻子,心间闪过一阵剧痛,那几百年前的石棺,成了他永远的噩梦,缓缓抬手,轻轻抱住了他,道:“对不起……”

仓冶摇了摇头,道:“哥哥,抽灵根很疼是不是?”

“没有……”

“哥哥,你为什么要冒死救我?”

“……”玄白不知从何回答,思忖间,忽觉抱着自己的手臂松了力道,面前的人仰起了头,有些怯生生地问:

“哥哥,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撒糖啦撒糖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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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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