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凝冬是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丢人的一天。
虽然他老妈早就提醒过他说咱们蒋家人有遗传性贫血,你可不敢去做剧烈运动。但蒋凝冬从小到大蹦蹦跳跳习惯了,从来都没犯过病,他早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他万万想不到,这第一次犯病居然就是在众目睽睽的赛道上。这下全校师生都知道了,丢人丢大了。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蒋凝冬感觉到自己摔进了一个炽热的怀抱里,耳边还有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是李逢春,还好有他跟着,不然摔在地上得多痛啊!
学校医务室在距离操场五百多米远的地方,李逢春拒绝了要上前抬人的学生,一把将蒋凝冬背起来就往那边赶过去。
人多了反而走得慢,他体力不错,一个人架着蒋凝冬赶路反而快些。
一路飞奔到医务室后,李逢春已经满头大汗,但他顾不上自己喝口水,就着急的跟在校医屁股后面。
“他怎么了?”李逢春心急如焚,不停的询问。
“你先出去,我给他做个检查!”校医不耐烦的推了推他的肩膀。
李逢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着医生也帮不上忙,只得一步三回头的来到帘子外面。
坐在冰凉的凳子上时,李逢春放在腿上的手还不住的颤抖,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担心蒋凝冬。
这种惶恐不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今天这是第一次感受到。
蒋凝冬有很严重的病吗?他会死吗?李逢春越想越害怕,手抖的厉害。
正心乱如麻时,校医拉开了帘子。
“蒋老师没事,贫血导致的晕倒而已,休息一会就会醒的。”校医走出来,倒了一杯水递给李逢春,“你是他学生吗?”
李逢春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接过水,他愣了会儿,点了点头,“是。”
“那你进去照顾他吧,”校医从柜子上取出一盒药,“等他醒了把这药给他吃上。”
“谢谢。”李逢春接过药盒,迫不及待的就进到帘子后面。
蒋凝冬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逼,他转着眼珠子看了看周围,“我这是在哪儿?”
“恭喜你上天堂了。”
“哦。”蒋凝冬木纳的接了一句,“我行善积德这么多年,看来还是有用的。”
“可不是么?”
……
“臭小子!”蒋凝冬猛的坐起来,往等在床边的李逢春脑门上敲了一栗子,“现在都敢逗老师玩了你!”
李逢春摸了摸脑门上被敲的地方,表情很是委屈,“我送你到医务室,还一直守着你,你醒来就打人?”
“……”蒋凝冬这才发现病床前除了李逢春,还站满了他班里的学生。
看样子都是来守他的。
自己可从来没打过学生,逗着玩的时候也没伸过手。蒋凝冬有些无语,草率了,让孩子们看到自己暴力的一面了。
都怪这个李逢春!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吧?”蒋凝冬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都回教室去,尤其是你!”
蒋凝冬瞪了李逢春一眼。
“我跟徐老师说了要照顾你,他答应了。”李逢春似乎并不打算走,勾起嘴角笑了笑。
“……”看着李逢春势在必得的表情,蒋凝冬真没话说了,只得转向自己的学生们,“你们回去上自习,都高三了,功课为主。”
“好吧,那老师你有事的话打电话给我。”班长朝着蒋凝冬点点头,又对李逢春嘱咐,“照顾好蒋老师。”
“嗯。”李逢春淡淡的回了声。
看见班长带着同学们都离开后,蒋凝冬叹了一口气,靠在床头,“我好像听见你今天喊我没有用敬语。”
李逢春正给他拆药,听见这话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着急吗?你居然还在意一个称谓!”
“哎?”蒋凝冬有些奇怪,他也没说什么呀,李逢春怎么还生气了?
见蒋凝冬傻愣了,李逢春更加生气,他把水杯啪的搁在桌上,“没用敬语怎么了?你想用身份压我吗?”
“什么啊!”蒋凝冬有些莫名其妙,赶忙解释:“我可没那样说!你别误会我哦!”
李逢春把床边的凳子拉了好远,背对着蒋凝冬坐回去,颇有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蒋凝冬被他这举动逗笑了,他拍了拍桌子,“够不着。”
李逢春侧脸看了他一眼,伸长手从桌子上拿起水杯递给他,又快速缩回去,抱在胸前。
“哈哈!”蒋凝冬忍不住笑出来了,喝完了药才说起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你既然都已经直呼我的名字了,想必我们也是可以交朋友的了?”
“朋友?”李逢春竖起耳朵,语气里满满的质疑:“谁会和老师交朋友?”
“我们班的同学啊!”蒋凝冬拍拍胸脯,一脸骄傲,“他们私下还喊我冬哥呢!”
“那我也喊你冬哥?”李逢春转过头,看向蒋凝冬。
“当然可以,”蒋凝冬朝他笑起来,语气很温柔:“前提是你要不要和我交朋友?”
李逢春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在确定那里面是满满的真诚后,才别扭的张了张嘴巴:“……冬……冬哥。”
“哎!真好!”蒋凝冬笑欢了,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在学校见了我叫我老师,在校外就喊我冬哥!”
“喊小冬冬可不可以?”李逢春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给蒋凝冬愣住好几秒,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学自己老妈的叫法呢!
“滚蛋!”蒋凝冬斜了他一眼。
话说开了,李逢春这才放松,又起身来到床前收拾起药盒子和空水杯。
“跟朋友一起,是不是可以交心呢?”蒋凝冬抬头看他。
李逢春顿了下,带上了些警惕:“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微表情,蒋凝冬看得出来,但有些话不得不问清楚。
“你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的?是不是有事情?”
“没有。”
“别骗人了!”蒋凝冬皱起眉头,“你给我说说吧,我想帮你!”
“……”
李逢春沉默了,出去扔掉垃圾后又折返回来,“你要不要回家休息?我送你。”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
蒋凝冬觉得,要想打开李逢春的心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万事都没有容易二字,况且他愿意为了李逢春多费些心思。不急在这一时。
“好吧。”蒋凝冬点点头,从床上下来,才看到自己裤腿上在摔倒时划破了一条缝。
“卧槽!”蒋凝冬惊叫了一声,这要让他老妈看见了不问出个缘由肯定没完没了了!
“你宿舍有裤子没?”蒋凝冬拉住李逢春,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不住校,“不是,你家里有多余的裤子吗?”
李逢春皱了下眉,“有,你要穿?”
“没办法呀!我不能让我老妈看到我穿着条破裤子回去啊!”蒋凝冬欲哭无泪了。
“我腿可比你长。”李逢春没忍住勾了勾嘴角,调侃道。
“哎呀无所谓啦!”蒋凝冬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提高点儿!”
来到李逢春的小出租房,蒋凝冬就坐在床沿等给他找裤子的李逢春。
他这一居室很小,只有床能让人坐,蒋凝冬无聊的环顾四周,没两分钟就把所有地方都观察完了。
同时他眼尖的发现小茶几底下放着很多的药物和纱布,他有些奇怪,走过去细细查看,发现这些都是用来除疤痕的。
“你受伤了?”蒋凝冬立刻警觉起来。
李逢春正巧找到了一条比较短的裤子,正要拿给蒋凝冬,就见他居然在乱翻自己的东西。
“你妈没告诉过你不能在别人家乱翻吗!”李逢春在看见蒋凝冬手上的药膏时,特别的激动,上来就从他手里抢过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哪知一向嘻嘻哈哈以和为贵的蒋凝冬这次并没有做出让步,他直勾勾的望着李逢春的眼睛。
李逢春第一次在蒋凝冬这里感受到了压迫感,他不由得退后一步,移开视线,“没有,只是一些家中常备的东西。”
“你又在骗我!”蒋凝冬这次真的生气了,他提高了声音:“谁家里只备除疤药?况且日期新鲜着呢!你真当我傻逼?”
“……”
李逢春又不说话了。
这让蒋凝冬真是又急又气,每次李逢春只要一有想要躲避的事情,总是不言不语,好像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一样!
蒋凝冬也不多跟他废话,突然伸出手抓住李逢春的衬衫下摆,一把就掀了起来。
“你干什么!”李逢春没有料到蒋凝冬会突然这样,没防备住就被迫露出了胸膛。
“……这”蒋凝冬傻了,他想过伤疤会在李逢春的身上,但没想过会在心口的位置,还是一个人为刻下的“狗”字。
“……这是谁干的?”蒋凝冬瞪大了眼睛,看向李逢春的脸。
“我自己干的!”李逢春气得要死,他一把拍开蒋凝冬的手,将衣服重新盖住。
“你觉得我是傻逼还是你自己是傻逼?”蒋凝冬比他更生气,都受到这样的侮辱了,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是你们班同学还是校外的混混?”蒋凝冬上前一步,逼问着李逢春。
“谁也不是!就是我自己!”李逢春不耐烦了,他暴怒一声,“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有够难缠的!”
然后他也不等蒋凝冬再说话,把裤子塞进他怀里,就推搡着蒋凝冬出门。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蒋凝冬又急又气,一手抱着裤子一手抵住门框,“你先让我把裤子换好再说啊!”
哪知李逢春根本不给他换裤子的机会,在他嘎吱窝挠了一下。
“卧槽!”蒋凝冬着了痒,抵在门框的手一下就没劲儿了,接着,他整个人被推了出去。
然后就听见门“嘭”的一声被甩上。
“你大爷的!”蒋凝冬气结,对着关上的门骂了一声。
里面没回应。
……
蒋凝冬缓了一会,才想起来李逢春一向吃软不吃硬。
他深吸一口气,温柔的敲了敲门,唱起了歌儿:“小春春乖乖~把门儿开开?”
里面依旧没回应,跟没人一样。
“靠!”蒋凝冬对着门踢了一脚,“白眼狼!”
没想到的是,这次门开了。
李逢春立在门口,一双眼睛幽怨极了,他瞪着蒋凝冬,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不是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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