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欲言又止,杜衡了然,揉揉他的头道:“她们已经知道了,不用担心,她们不会介意的。”他拿了桌上的桃子给他,“看,阿若给你摘的。”
舒佑咬了一口,那样甘甜,直甜到了他心里。他递给杜衡,杜衡微笑着摇摇头:“我不吃,你吃吧。”
舒佑却不收回手,这么甜的桃子,他想让他也尝尝,固执的递到他嘴边,杜衡只好咬了一口。吃完了一只桃子,舒佑的力气也回来了,渡了些灵力给二姐,和杜衡一块儿出去了。
看到他们出来,田桂芝立马放下手里的活,把蒸在锅里的炖肉和鸡蛋羹端出来,又拿出几个白面馒头,看着舒佑憔悴的样子红了眼眶,扶他到桌边坐下。
外头院子里,四弟正坐在狗仔背上拿它当马骑,狗仔也不知是想开了还是怂的,耷拉着尾巴乖乖让他骑着,连大喘气都没有。杜若和田宁把柴火劈完码放好,听到田桂芝喊吃饭,她们才洗了手进屋去。
“饿了吧,快吃。”田桂芝把吃的推到舒佑跟前。杜若低着头,心中忐忑,虽然杜衡说她们不介意,自己到底不是人,还在他们眼前变成那样可怕的样子,她们一定吓坏了。
“娘,阿若,我……”舒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她们,“我不是人,我是……”
“不用说了,事儿都过去了。”田桂芝握住他的手道,“你怎么样,咱们都看在眼里,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还和以前一个样,其他的都不去管。”
“对,不管你是什么,我都最喜欢阿嫂了。”杜若挨过来抱着舒佑胳膊蹭,“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阿嫂。”
田宁也跟着直点头,人们常说妖怪可怕害人,可她没见过害人的妖,坏人倒是见过不少,有什么可怕的呢?
“是啊,事儿都过去了,往后咱们一家人好好的。”杜衡抓着舒佑的手握了一会,把鸡蛋羹喂到他嘴边,“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舒佑鼻头发酸,将眼泪忍了回去,是啊,都过去了,他度过了第二道天雷,是凭自己扛过去的,他能够保护他们了,也不怕上仙门的人再来找麻烦,往后一定可以顺顺利利,好好过日子。
和杜衡,娘和阿若,一直在一起。
四弟玩够了,被舒佑叫进来吃饭,他是真饿了,狼吞虎咽吃了五个大馒头,把剩下的鸡蛋羹和肉汤都吃完了,田桂芝怕他没吃饱还要做些,舒佑叫她歇着,把四弟叫过来,拍拍他的圆肚子:“别吃了,再吃肚皮要撑破了。”
四弟舔舔嘴,不敢再吃了,跑进屋去看二姐。二姐还没醒,但呼吸平和脉象平稳,也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舒佑有些担心,和四弟一块儿守在二姐身边,不时渡些灵力过去,好在第二天二姐就醒了,回想起天雷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而且她发现,自己不能化形了。
“完了完了,我被天雷劈坏了,我白修炼了!”二姐仰天哭嚎,舒佑和四弟劝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杜衡在外头听着直叹气,可他也没有法子,田桂芝满脸担忧:“里面没事吧?”
杜衡正要安慰,听外头传来田宁和杜若的声音:“你们是谁?”
“你们别过来,不许抓我阿嫂!”
杜衡心咯噔一下,不会是上仙门的人又来了吧?
他快步出去,见门口站着玄明和玄无。看到他们杜衡心中稍安,他们虽是上仙门的人,但是玄卿的师弟,一定不是坏人。
说起来,也不知玄卿怎么样了。
“你们别害怕,我们不是来抓人的。”玄明笑的两个小酒窝可可爱爱,一脸讨喜,还蹲下来摸了摸狗仔的头。狗仔没有丝毫见到生人的警惕,还摇头晃脑得凑过去,乖乖给他摸。
杜衡道:“是玄卿让你们来的?”
玄明笑容一敛,摇头道:“我大师兄还没醒呢,他伤的太重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不过我大师兄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此时舒佑出来道:“我大哥呢?”
玄明道:“他就更没事了,在给我大师兄坐阵护法呢,他好厉害,一下子就开启了四象阵,要知道往前得靠掌门和四位长老合力才能开启呢,他一个人就搞定了。”
舒佑稍稍安心,又道:“你们上仙门,有没有为难我大哥?”
玄明一笑,“他那么厉害,谁敢为难他?四位长老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哼,我看谁还敢说我大师兄私通妖孽。”
不过几句话,舒佑都能想象其中惊险,好在大哥很厉害,已经没有人能轻易伤到他了。
“行了,废话一堆,办正事吧。”玄无道,“舒溟让我们来接你们去上仙门养伤。”
舒佑很快明白过来,要是能让二姐和四弟跟着大哥,伤一定会好的更快,忙进屋去叫他们出来。
二姐四弟起初并不想去,舒佑磨得嘴皮子都快破了才说动,其中最吸引他们的理由就是,此时的上仙门已经是大哥的地盘,里面的仙丹灵药随便吃,二姐一听眼睛就亮了,拽着老四就走。
“你不去吗?”玄明看着舒佑问道。
舒佑握住杜衡的手,摇头笑道:“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二姐和四弟有了好去处,舒佑安下心来,杜衡更是高兴,因为没人打扰他们了。晚饭后田桂芝烧了一锅热水,准备了艾草叶,让他们好好洗洗去去晦气,往后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短短几天就经历了那么多事,自然无心打理自己,杜衡把浴桶搬进房间,倒了大半桶水,又泡了些安神去秽的药材进去,让舒佑好好泡一泡,他则搓了皂荚,慢慢帮他搓洗头发。
舒佑靠在浴桶边闭上眼睛,身心完全放松下来,睁眼看到杜衡的脸,笑容就浮上脸颊。他伸手由下而上捧住杜衡的脸,用掌心细细摩挲,一寸一寸摸过他的眉眼口鼻,仿佛一个财奴在贪婪得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手心的泡沫粘腻温润,柔软的发丝在杜衡指缝间缠绕,他轻轻按压搓洗的动作因为舒佑的抚摸不得不暂停,看着舒佑的脸缓缓低头,亲吻他的眉眼口鼻,亦如他一般的珍视虔诚。
自然而然的,杜衡也泡进了浴桶里,看到他胸口被踢出的大片淤青,舒佑眉头皱了起来,伸手抚摸:“还疼吗?”
杜衡摇头:“不疼,没什么事,瘀血散了就好了。”
舒佑轻抚那些伤痕,将掌心贴在上面,灵力涌动间,淤青就渐渐消了。杜衡抓住他的手:“真没事,你不用耗费灵力。”
舒佑摇头,扑进他怀中将他牢牢抱住,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们都极度珍视此刻的团聚,抱了许久都不松开。
“水凉了……”良久后,杜衡轻拍舒佑的背,虽也舍不得,但他们总不能一直在水里泡着,皮都泡皱了。
舒佑在他怀里拱了拱,仍不想动,杜衡便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如往前一样帮他把身体擦干,套上轻薄的亵衣,又把自己捯饬利索,将他们换下来的衣服在水里搓洗干净,又把水搬出去倒了。
等他忙活完回来,舒佑已经睡着了,平和的呼吸仿佛一下下敲在杜衡的心上,整颗心都软了。他小心躺上去,将他搂在怀中,没有更多更缠绵的亲密,只是这样的拥抱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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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市依旧热闹,杜衡和舒佑走在人流中,牵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们来到赖半仙的卦摊前,杜衡将罗盘双手递还,赖半仙接过来,细细看了他们一会,拈须笑道:“命格相合天造地设,虽说人妖有别,像你们这般也是难得。”
“此次多谢先生相助。”
杜衡恭敬行礼,舒佑也跟着行礼,赖半仙将罗盘收回袖中挑了挑眉:“今日卦摊还未开张,没钱吃饭,要谢,就请我吃顿饭吧。喏,那处酒楼就不错。”
杜衡原本也有此打算,答谢人家总不能几句话就完事了。
赖半仙点了一桌子的菜,大多是杜衡都没吃过的好菜,他陪着笑暗暗摸了摸钱袋,好在带的银子够,应该不怕付不了账,能让舒佑也吃顿好的,算起来也不亏。
大快朵颐后,赖半仙扬了扬手,自去摆他的摊去了,杜衡和舒佑看着他身影隐入人流,心中皆是敬佩。像他这样的人,要是想让自己过的好,可以有很多种法子,但他只是在这喧哗闹市中守着一个小小的卦摊,笑看浮世万千,大隐于市,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呢。
杜衡在街边熟食店买了一只烧鸡,顺道和舒佑去看望陈捕头,去了才得知陈捕头前些天抓捕盗匪时受了伤,正在家中修养,胳膊腿脚都没法动,躺在床上郁闷得抽旱烟。
杜衡无奈,陈捕头向来不愿麻烦自己,受了这样重的伤都不让自己知道,好在已经请郎中看过包扎好了,好生休养就是。
“陈叔,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我这会身上也没带药……”
“不用什么药,养两天就好了。”陈捕头道,“就是不让下床,躺的我屁股疼。哎呦,扶我一把,带酒了吗,陪我喝两杯。”
杜衡没扶他:“您还是老实躺着吧,别说没带酒,带了也不能喝。”
陈捕头愁闷得吸了口烟,没有酒,烤鸡吃着都没味儿。陈永告了几天假照顾他,成天在他耳边念叨,让他趁这个机会告老回家颐养天年,他听了就烦闷,只拉着杜衡说话,对儿子爱搭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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