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冷硬的语气,费心解释的样子,又好像在掩饰不可告人的心思。
以岛主的性子,何必如此画蛇添足?
“既是滕修士的吩咐,我们自然会尽心。”
他们简单分了工,就在草丛、石堆和树间摸索搜寻各种虫类。奇妙虫谷不同于一般的虫岛,它内部分了很多区域,通过不同的门和特殊的道路连接,需要等到一定时辰或条件才能出现开启道路机关。三人一开始只是选择其中一个入口,现在机关没有出现,他们就专注于这块区域。
因为外岛上没有保护屏障,耕烟特意提醒拾春小心毒虫,确保身上带了解毒的药膏,才敢放拾春离远一点。
虫谷里稀有种和普通种混杂在一起,一段时间出现的数量有限,这就导致他们在等待新品种出现的过程中,势必要把已有的全部虫类捕捉一遍,最大程度地保证刷新数量,以提高稀有种的出现概率。
过程虽然繁琐,但三个人的速度很快。滕光不可避免又陷入往日一般的无聊当中,看着身旁的树,就忍不住要拿出斧子来砍斫。
“不可!”
眼尖的耕烟瞬间发现他的动作,不远百米飞身过来,按住了滕光的手。
这一下,双方都大脑宕机。
耕烟不自在地收手,轻咳一声,偏过身子道,“修士莫怪,只是很多稀有的蝉类都喜欢在树干上呆着,把树砍了就见不到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真就这么冲过来了。
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
滕光低声“嗯”了一句,放回了斧子。
真就这么简单。
甚至不像上位者应有的表现。
耕烟的唇动了动,但也没再说什么,怀着奇妙的心思走开了。
他们在第二波捕捉结束后,看到了一个机关。
耕烟按了一下,三个人就被推到了怪石迷宫,这里的道路说不上特别狭小,却也隐蔽,两侧是高耸的假山,蝶蛾穿梭于石孔洞中,前方有不少岔路。
滕光选了左边的路。
“我用神识可以感知你们,所以不必担心。”
浮空岛很少有攻击性强的野兽魔物,说不上危险,他们主要考虑的是迷路耽误时间的问题。
耕烟看了一眼拾春,问他,“不如我们一块儿走中间吧。”
拾春自然愿意跟着公子。
“只是两个人挤在一起,捉虫也不太方便吧。”
他比量了一下道路的宽度。
“说得也是。”
耕烟目光在两条小径之间逡巡,片刻后,似想起什么,从袖中拈出一只耳夹。
拾春毕竟是第一次独自在外,他不太放心。
“你戴上这个,若是迷路了就摸一摸,我会去找你。”
拾春好好地收下。
小路崎岖,忽上忽下。台阶是天然形成的,高低不齐,有时狭窄无比,还会遇到走不通的地方。拾春有些害怕那些黑暗的石洞,所以只敢在外面张望一下,做了记号便迅速离开。
他心想,这样的地方,能有几人来呢?
假山壁上偶尔嵌入神龛,头顶不时有碎石声。拾春只当是蛇蝎爬过的动静,抑或是风吹作祟。
只是那碎石落到身后,他忽然惊悚起来,或许还残留着孤僻小径与玄秘石洞带来的心悸。
拾春小心地回过头,瞅了一眼来时的路。
没有人影。
他试探地唤“公子、滕修士”,声音像是浮在水面的纱。
得不到什么回应,拾春不敢大声说话,正想赶紧往前穿过这诡异之地,嘴巴忽然被身后的一双大手捂住。
什么?!
他当即被拉入台阶转角处的一片幽黑的石洞。
“你在叫谁,小东西?”
拾春惊悸之中,认出这个声音。
曾志杰!
他觳觫起来,几乎被强迫的阴影重又笼罩了他。
“你现在有了新主人,过得不错啊?”
再说曾志杰,他自从被强买强卖之后,越想越不爽。到了手的炉鼎,差一点儿就能享用了,却半路被人给捞走。本来还指望功力能更上一层,结果不但没能如愿,还憋着一股心火。
自此就像是被下了咒一样,万事不顺。
今日莫名其妙地探索到这片小岛,他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只觉得糟心至极,不过呆了几刻钟,就被毒虫蛰得到处青紫。这儿又绕的很,死活找不到出口。
骤然看到这个小东西,他心火又起。想这小炉鼎本就是自己的所有物,今日又孤身被我遇见,是老天都向着我。
曾志杰邪性大发,手脚也不安分起来,到处揪怀里人的衣服。
拾春惊惧万分,想要求救,奈何被捂住嘴,只得手脚挣扎起来。慌乱之中,想起了聚水的招式,凭肌肉记忆使了出来,一下弹中了曾志杰的眼眶。
“啊呀!”
曾志杰捂住眼嚎了一声。
“小东西,你——”
拾春喘着气后退,一边捏着耳夹,一边摸索着离开石洞的方向。
曾志杰毕竟修习了几十年,哪儿能让拾春这么轻易逃跑?他放出绳索,就把拾春勾回洞里。在黑暗中,他的视野比拾春清楚得多。
“小东西,性子野了!你的新主人还教你法术?真是稀罕。”曾志杰用力把绳子勒紧,口中恶狠狠道,“再怎么样不还是当了别人的炉鼎?他买下你,迟早也要把你炼化。当初从了我,有什么不好?”
他一把掀起拾春的裙子。
拾春踹他一脚,被他只手拦住。
拾春恨恨道,“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岛主和你这种卑贱的人不同!”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面对曾志杰这样的人,即使要夸赞滕光拾春也毫不心虚脸红。
何况,岛主本就比这人好太多。
曾志杰怒火陡生,没想到连这个连筑基都做不到的人都敢骂自己卑贱。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就凭这副浪荡的身体,你到了晚上不还得在别人身下□□乞求!那个木修能满足你吗?”
“还是你以为,你出了事,那个木修能保你?哪儿有人会要一个残破的炉鼎,到头来你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你从来就没人爱,你的父母卖了你,连亲人都不要你!”
他压抑着嗓音恶狠狠宣泄着,似乎要把几月来的不快都甩到拾春身上,让拾春也尝一尝精神抱受折磨的痛苦。
可是拾春并不买账。
如果他还是那个举目无亲的孩子,他一定会为这样残忍的言论而痛哭。
现在不一样了。
拾春说,“不”。
他坚忍的表情在黑暗中像一道刺眼的光。
“我是被爱着的。”
公子们都关心我、在乎我,他们会在我危难的时候保护我,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再自怨自艾下去,不能再辜负他们的期待。
“只有龌龊的人,才会认为别人和自己一样没有意义。”
这句话成为点燃曾志杰的最终的引线。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气!还要让你知道,被肆意用过的你,会不会有人要!”
他最知道炉鼎的弱点,只消用指尖在几处隐蔽的穴位一点,就能激发他们不堪的本性。
对拾春,亦如法炮制。
事到如今,什么**、什么功法的升级,都不是最重要的了。他更想亲眼看看这个胆大到违抗自己、辱骂自己的东西,如何地自甘下贱、伏身哀求!
然后,再亲手碾碎其自尊,让其外表同内里一样残破堕落!
拾春没能躲过对方的暗招。
他的身子比寻常的炉鼎更为敏感,更何况对方还以灵力施压,镇住他几处大穴,让他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他不想屈服或求饶。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软弱的人。
即使明知道敌不过、会失败,他也要顽抗一回,而不是无望地乞求。
如果站在同样的位置上,他不会比这个人更差!
一柱香还未过,曾志杰已经开始不耐烦。谁能想到都冷汗浃背了,这个炉鼎还死咬着牙,露出一副不服输的表情。可惜拾春自以为的凶狠,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兽不成威胁的虚张声势。
曾志杰扯开拾春的裤子,准备再次施压。
捆住拾春的绳索却被一道红线勾住,溜溜地便松开了。
拾春被抱在石洞外,顺着鞭子的尾影看去,红衣美人亭亭玉立,一双狐狸眼紧紧盯着洞中,眼里流着冷酷无情的光。
“公子……”
拾春险境得脱,松懈之余泄出几分泣音。
他知道,公子一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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