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秋的天没有那么冷，只有清晨和晚上会凉快点儿，不过对于这群年轻气盛的少年来说不算什么。
早上刚睡醒的许誓习惯性地捞弟弟，伸出手往身边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摸到，许誓有一丝惊讶，更多的是不习惯，他勉强把眼睁开，身边确实没有人。
“醒了。”
许誓循声望去，就见弟弟背对着他坐在床尾。他揉了揉刚睡醒的眼睛：“我还以为我睡懵了，没有摸到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说呢。”许懿扭身趴在床上，“没有校服等着被老王抓？”
老王是他们的年级主任，因为姓王所以就被大家叫老王。
许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不去了，反正今天周五。”
许誓看着弟弟带着怨气的脸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翻了个身，侧躺着，一只手支着脑袋，看着许懿问：“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快月考了天天都是复习，后面的我都快自学完了，真不想听。”
“快月考了你还不去听课？”许誓不为所动。
许懿没有想到今天许誓这么执着，他翻身侧躺，往上挪到了许誓的胸膛前，开始撒泼打滚撒娇耍赖：“哎呦，哥哥，我的好哥哥，天天复习你听不腻吗？”
许誓嘴角擒着笑，看着他胡闹。
“哥哥，没有校服被老王抓到会被罚的。”
“复习又耽误不了咱俩，你说是吧，哥？”
“爸妈肯定会去学校找咱俩，你说对不对呀哥？就当咱俩先避一避了。”
……
也不知道许懿一个人说了多久，就在许誓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松口的时候，许懿又往上挪了挪，和他平视。
“哥哥～”
许誓的话被许懿带着祈求语气的哥哥塞了回去。
从小到大，许懿就只跟许誓一个人耍脾气，在许誓面前他是最毫无顾忌的，最放肆的，最真实的他，他在哥哥这里能找到足够的安全感，哥哥会宠着他，惯着他，这份独属于他的爱让他依赖。
“求你了，哥哥。”
现在许懿的每一句话都像猫爪一样，在许誓心上不轻不重地挠一下，但许誓很享受这种感觉。
许懿很清楚许誓的性子，他要什么，只要许誓能办到，都会给他，他只要动动嘴，许誓就会依着他。他缺什么许誓都会加倍给他补上，溢出来也不会停。
“再求求我。”许誓胳膊有些酸，于是平躺了下来。
“啊？”许懿愣住了，好端端的让他多求什么，那些话他从小到大没少说，不过正因为没少说，让现在的许懿毫无负担。
“哥哥～”
“我知道哥哥最好了。”
许誓感觉自己快疯了，他已经无法直视许懿了，看着许懿他心里的欲·望会迫使他干些什么，可是他和许懿之间的牵挂太多，如果没有那些牵挂，或许他就可以放肆一点儿了。
突然许誓感觉身上一沉，他想起来看看，却被一双手抓着肩膀摁了下去。
“你玩儿我！”许懿一手拿着手机，带着怒气的声音钻入许誓耳朵里。
许誓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快反应过来的，闷声轻笑，抓住许懿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摩挲道：“你好玩儿，我喜欢玩儿。”
“你！”许懿感觉这句话像是在**，他被勾地满脸通红，低了低头想遮住脸上的红晕，胳膊却被许誓移开，许誓坐起来捏起许懿的下巴，强迫许懿抬头看他，许懿脸上的红晕对上许誓的视线后越来越明显。
许誓不怀好意地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许懿脸上的红晕，惹得许懿跟个拨浪鼓似的，跨坐在许誓腿上乱摇。
许誓感觉腿快被他摇散架了，于是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抱着他又躺下了。
许懿就这么趴在许誓身上，也不闹腾了，任由许誓抱着。
“再睡会儿，下午搬家。”许誓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许懿也不理他，自己生闷气。
许誓：“听见了吗？”
许懿：“……”
许誓：“说话。”
许懿：“……”
许誓：“玩儿爽了就不理人了？”
刚安生下来没一会儿的许懿绷不住了，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许誓腰侧掐了一把：“特么的！许誓！谁玩儿谁你给我说清楚！”
许誓笑了笑，揉着许懿的头发：“难道不是你先撒娇的吗？”
许懿：“怪我了？！”
“今天心情不好，想让你多求求我。”
许懿伸长胳膊拽起另一旁多余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盖，许誓说不方便，让他进被窝，就在许誓认为他会换个姿势的时候，许懿掀开被子，像刚才一样跨坐在许誓腿上，手抓着被子，和被子一起趴在了许誓身上。
刚刚隔着被子，许誓没有多大感觉，现在两人之间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布料，许懿的体温通过布料传来，膝盖夹着许誓的胯骨，让许誓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许誓察觉到自己烫得厉害，身上的许懿也仿佛千金重，他想试着动两下，又怕许懿再起来闹腾，于是就这么僵硬地躺着。
有时候许誓会怀疑自己对许懿的感情，说是亲情吧，他觉得不够全面，说是爱情吧，他又觉得荒谬，他本来只是想为弟弟撑一把伞，他不希望弟弟缺少爱，也怕弟弟缺少爱，他把弟弟缺少的爱都补了上去，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会质疑自己会不会过于溺爱了，可看着弟弟越来越依赖自己，他又会宽慰自己抓对人了。
许誓一点儿一点儿把自己和许懿从破碎里拼凑起来，可惜拼凑掩盖不了破碎的痕迹，这些痕迹会永远伴随着他们，每当许誓想起那些不可消磨的痕迹他总会先想许懿难不难受，可那些痕迹又太痛苦，太丑陋，他不舍得提起。
许誓身上的人更放松了些，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他知道小麻缠又睡着了。
两人的手机在枕头底下噔噔噔直响，许誓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掏出来，给许懿的开了静音，然后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今天的班级群小群特别热闹。
宋佳佳：我听说月考提前了
陆骅：哪听说的？
燕铭：真的假的
梁辉耀：真的，我和宋佳佳在贴吧上看到的，不知道哪个班的人说偷听到了
姜鑫：月假离咱不远了
陆骅：看你能不能考好再说这话吧
燕铭：我相信那俩大学霸会帮我的
宋佳佳：那俩兄弟，一个视弟弟如命，一个视哥哥如命，你觉得你往那不亮吗
……
许誓在群里默默潜水，或许是有些无聊，他把手机也调成静音，搂着许懿又睡着了。
等兄弟俩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姿势因为睡熟而大改，许誓从后背抱着许懿，双腿夹着许懿的一条腿。
许懿迷迷糊糊给苏阿姨发了个消息问爸妈在家不在，苏阿姨回复很快，回了个不在。
茂密的枝叶有了空隙，那是秋到来的证明。蝉鸣声越来越小，那是盛夏最后的留言。
许誓正收拾着衣物，搬东西的许懿时不时路过，会朝他屋里看一眼。
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干净，许懿半挂在许誓身上，跑上跑下把东西搬到了许誓叫的车上。
等两人到了新家，看着许懿整理东西的样子，许誓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感觉，只知道这种感觉让他舒心。
也不知怎么，许誓鬼使神差地问：“会后悔吗？”
“啊？”突然一句话让许懿有点儿懵，他愣了愣，反应过来许誓在问他会不会后悔和他出来住，用笃定的语气道：“不后悔，有你在就不后悔。”
许誓轻笑，觉得这回答很许懿，只要有他在，许懿就会毫不犹豫地向他靠拢，从小到大，亦是如此。
“嗯，你的衣服放主卧，放次卧你也不睡。”
许懿应下，提着行李箱进主卧收拾东西去了，许誓收拾比他利索点儿，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下午两点了，从早上到现在他俩没有吃一口饭，许誓站在主卧门口问许懿想吃什么，许懿没什么想吃的，就说随便，然后许誓就背着他一个人去超市买菜了。
许誓没有纠结太多，随便买点菜，常用调味料，提了袋米，掂了桶油就回家了，在厨房洗菜切菜的时候许懿才收拾好，许懿叫了他两声，许誓漫不经心地说在厨房。
许懿看着他哥熟练地切菜，有些……特别惊讶：“你会做饭？不会毒死我吧？”
“三年前学的。”许誓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开火准备炒菜。
“爸不是说那是伺候人的活，不让咱俩学吗？”
许誓挑眉把问题抛给他：“我花那几千块钱他会管我吗？”
许懿扯了扯嘴角，无言以对。
许誓许懿不喜欢往家里呆，所以就会给自己找事，一放假兄弟俩都会把自己的假期排得很满，有时候可能上午还在弹钢琴，下午就在练散打，昨天还在画画，今天就在练字，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兴趣班他俩基本都沾过。
三年前许誓说想学烹饪，和许磊鹏商量，但许磊鹏死活不同意，说那是伺候人的活，兄弟俩不需要学。
许誓见这条路走不通他就换了一个，他自己报，他了解许磊鹏，花那几千块钱许磊鹏问都不会问，他不怎么在意兄弟俩的消费，也不管兄弟俩怎么消费，就算许誓花他的钱买辆飞机他都能夸两句。
许懿倚着厨柜看着哥哥炒菜，“为什么不给我也偷偷报一个？”
许誓：“这是伺候人的活你学什么。”
许懿对着他翻了个很不明显的白眼：“那你学这个干嘛。”
“我伺候我弟弟。”许誓翻炒着锅里的菜。
你撩人又是在哪里学的，撩这么好。
许懿：“我伺候我哥。”
许誓没有和他多绊嘴，从厨柜里抽出一个盘子，把炒好的土豆丝倒进盘子，拿了双筷子，示意许懿尝尝。
刚炒好的土豆丝冒着热气，许懿夹了一点儿，土豆是煮过之后再炒的，特别面，许懿就喜欢吃面土豆，油盐也把控得很好，很符合许懿的胃口。
“好吃吗？”许誓正在切西红柿。
许懿点了点头，不经意看见许誓切西红柿的手，许誓买的西红柿很好，切的时候汁水流到了他的手上，鲜红的汁水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手更加雪白，看着比那盘土豆丝还诱人。
许誓认为许懿还站在那里看他做饭，微微侧头说：“你哥哥不需要你伺候。”
许懿朝他的手抬了抬下巴，答非所问：“哥哥的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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