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手抖,刚要打开订票软件,傅桉的电话先打了进来,声音沉稳得像定心丸:“别慌,我在医院了。叔叔刚做完检查,医生说暂时稳住了,你别急着赶回来,路上不安全。”
桑染赶到医院时,天刚蒙蒙亮,雨还淅淅沥沥下着。急诊室走廊的长椅上,傅桉正靠着墙打盹,身上披着桑染妈妈的驼色外套,领口沾着些许雨水,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惊醒,眼里的睡意瞬间褪去,起身快步迎上来:“来了?叔叔在观察室输着液,阿姨刚靠着我睡着了,我让护士加了床小被子。”
原来傅桉接到桑染妈妈的电话时,正在工作室改影视后期的设计图,鼠标还停在未完成的帧上。他抓起车钥匙就往医院赶,垫付了医药费,帮着办手续,跑前跑后找医生询问病情,直到凌晨才在长椅上歇了口气。
“我给叔叔买了温热的小米粥,放保温袋里还热着,等他醒了就能喝。” 傅桉打开随身带的帆布包,拿出粥盒,又掏出分好的药盒,“医生开的药我都按次数装好了,早中晚各一次,剂量写在便利贴上贴盒盖上了。”
桑染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睫毛上似乎还沾着未干的雨珠,心里又酸又暖,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辛苦你了。”
这时观察室的门开了,护士说病人醒了,桑染爸爸躺在病床上,看见傅桉,虚弱地笑了笑:“麻烦你了,孩子。” 傅桉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来,垫上靠枕:“叔叔说这话就见外了,您好好养病,别的都不用管。”
接下来的几天,傅桉几乎把工作室搬去了医院。早上七点准时出现在病房,手里的保温桶里装着不同的早餐 —— 小米南瓜粥、蔬菜鸡蛋饼、虾仁馄饨,都是按着医生说的清淡养胃款;中午变着花样做营养餐,鲈鱼汤去了刺,青菜剁成碎末拌在粥里;晚上就守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手机调成震动,随时等着里面的动静。
桑染妈妈要回家拿换洗衣物,他主动开车送,还顺便把家里的绿植浇了水,窗户打开通风,连桑染忘收的阳台衣物都叠得整整齐齐。这天下午,桑染爸爸精神好了些,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突然说:“小桉,把你那棋盘拿来,咱爷俩下一局。”
傅桉眼睛一亮,立刻从帆布包里掏出折叠棋盘 —— 那是他特意从家里带来的,连棋子都用绒布包着。两人在病房里摆开棋局,桑染妈妈坐在旁边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桑染靠在门框上看着,心里满是安稳。
“你这步走得险啊,不怕我断你后路?” 桑染爸爸落下一子,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傅桉挠挠头,耳朵微微发红:“跟叔叔学的,兵行险着才有机会。” 说着故意露了个破绽,让桑染爸爸的白子顺利连成一线。桑染爸爸放下棋子,指尖摩挲着棋盘边缘,突然叹了口气:“六年前你走的时候,我还跟你干妈说,这孩子太冲动,没担当。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傅桉手里的黑子顿在半空,眼眶微微发热:“干爸,过去是我不好,让您和干妈担心,也让小满受了委屈。”“不说过去的事了。” 桑染爸爸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力道很轻却带着分量,“小满这孩子,看着坚强,其实心软得很,受了委屈也不爱说。以后她就交给你了,我和她妈也放心。” 这时桑染妈妈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苹果核已经挖干净,眼里闪着泪光:“以后常回家吃饭,干妈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按你以前爱吃的甜度调。”
出院那天,阳光格外好,把连日的阴雨都驱散了。傅桉开车来接,特意把后座收拾得干干净净,铺了柔软的坐垫,还放了靠枕。桑染坐在副驾驶,转头看着后座相视而笑的父母,又看了看专注开车的傅桉 ——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稳而有力,手腕上还戴着当年她送的那块手表,心里像揣了个暖炉。
到家后,傅桉忙着把行李搬进屋,轻手轻脚地放好,生怕碰着桑晏修。黎然拉着桑染进了厨房,压低声音却难掩笑意:“你看小桉这孩子,心思细,有担当,比以前成熟多了,这才是能过日子的样子。” 桑染点点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傍晚时分,傅桉在厨房准备晚餐,番茄牛腩在砂锅里咕嘟作响,香气漫满整个屋子。桑染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背上:“在想什么?” 傅桉转过身,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指尖带着番茄的酸甜气息:“在想,什么时候正式上门提亲,得把彩礼清单列仔细了,可不能委屈了你。” 桑染的脸瞬间红透, 刚要开口,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爸爸的声音:“提亲可得好好准备,我这棋盘还没跟你下够呢,想娶我女儿,先赢我三局再说!”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笑声混着厨房里的咕嘟声,格外热闹。
窗外的夕阳把客厅的地板染成暖黄色,餐桌上的番茄牛腩冒着热气,棋盘静静地躺在角落,旁边放着没吃完的桂花糕,甜味还在空气里飘着。桑染看着眼前的一切 —— 爸妈眼角的笑意,傅桉忙碌的身影,屋里暖融融的灯光,忽然明白,那些曾经缺失的时光,那些辗转的遗憾,正在被这些琐碎而温暖的日常一点点填满。而傅桉从不用豪言壮语,只用清晨的桂花糕、雨夜的守护、病房的陪伴证明,他给她的,不仅是迟到的道歉,更是往后余生岁岁年年的安稳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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