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调查,不过,她是在大佛寺受伤,正是浴佛节那日。与陈威方才所说,遇到来历不明之人,是同一日。”
此事看来只能问满满了,若是同一伙人所为,那昨日入宫之人,或许与满满也有关系。
思及此,林长行将此事暂放一边,对明德吩咐道:“你派人去宣文羽入宫。”
“多谢圣上!”闻言,文向南行礼谢恩。
此事暂定,林长行并未让文向南退下,今日之事朝堂上他并未发表太多意见,此时无其他人,正好听听他的意见:“爱卿,对于顾成寒之事,你有何见解?”
文向南猜到林长行会由此一问:“顾成寒此人,陛下可了解?”
林长行回道:“只能算是了解一二,朕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宣国投降归顺时,一次是朕登基大典时。
第一次见时,父皇还在位,父皇对我提过此人,说他与昔日宣国国主顾乘风相比,天壤之别,不然,也不可能归顺于我安国。
然第二次朕登基时再见他,却能觉查到此人城府极深,当年能从一个旁支脱颖而出,接管一盘散沙的宣州,且近十年来,将宣州治理的相当好。就说明此人并非平庸之辈。
不过朕见他多年来安分守己,便也未多加关注,如今有女初长成,便借着让女儿来安国学习的由头,想要进献二女,倒是让朕颇为不安。”
文向南听完林长行的想法后,知他此番已然对顾成寒起了疑心,于是不再多加引导,而是恭敬回道:“陛下,臣以为不用过多忧虑,无论顾成寒来京是何目的,陛下此番搜查令一下,他定会知晓,届时看他是否现身,以及如何应对。”
“除此之外,我认为陛下可以允臣将顾氏二女接入相府,一来算是人质,二来也便于微臣查探顾成寒下一步计划。”
文向南此话一出,林长行眉头微皱,他沉吟片刻说道:“两位县主待字闺中,相府如今后院无人,放入相府多有不妥。还是接入宫中,皇后心思细腻,定能照顾好二女。”
文向南说:“是,谨遵圣命。”
之后林长行准备去探望林满,因风序正在满安殿替林满诊治,林长行便让文向南跟着他一同前往满安殿。
路上,林长行好似闲谈般问道:“听闻这位医师是相府管家,文相府中真是人才济济啊!”
“他对医术也就略通一二,可能碰巧治疗了郡主的伤。其他方面比不得宫中御医。”文向南随口回道。
“是吗?碰巧,能让小满亲自请过来,朕怎么觉得不是碰巧而已。”林长行一脸轻松笑意地打趣道。
然而,当他看到风序的容貌时,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他是没想到文府连个管家都这般年轻俊朗,气度不凡。
此时路上的随口调侃好似成了讽刺,对他的讽刺。他真的要怀疑林满特意求这人来替自己诊治的目的了。
原因无他,只因曾经那丫头在自己面前,冷言冷语告诉自己,她的目标是阅尽天下年轻貌美之少年,如他这般上了岁数的,实在下不去口……
时隔许久,再次想到这些,林长行依旧难以心境平和。
于是,当林满听到明德公公的通传声和风序的行礼声后,抬眸看到的便是她小叔那张黑沉沉的冰炭脸和她义父那张俊美非凡的淡然脸。
她义父一向如此,倒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经历了昨晚的事情,见他好好的站在面前,方才已被风序安抚过的心更加放了下来。
风序方才说文向南并无大碍,自己本来还半信半疑,此时见到人,见他状态颇好,且未被皇帝小叔怀疑,林满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至于她小叔为何脸色沉沉,她不甚在意,只当他是因为有人入侵皇宫,自觉皇权被冒犯,情绪不佳吧。
“满满现下如何?”林长行问风序。
风序胡乱行了个礼回道:“回皇上,郡主的身体正在恢复,且恢复较好,只要继续调养,半月便可恢复个七七八八!”
“她这时常疼痛可有缓解之法?”林长行先按下心中的不悦,关切道。
风序应答如流:“并无,只能让郡主忍耐一下了,不过保持情绪稳定,有助于缓解疼痛,且随着身体恢复,阵痛会逐渐减少。”
心里想的却是,还疼个鬼!昨天被输入那么多内力,内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之后慢慢恢复外伤即可。
昨日他就不该多嘴告诉文向南,输入内力可以缓解她的疼痛。
他家大人不仅斥责他不早点说,还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差点交待在宫中。
正内心恨恨吐槽着,忽然被安帝不太友善地屏退:“既如此,你且退下!”
风序无所谓地转身拿药箱,转身的一瞬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后行礼退下。
待风序出去后,林长行上前,走到林满面前站定。
文向南跟着走了几步,站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此时林满已在小丫的搀扶下,靠坐了起来。
“小叔叔,可否让文羽进宫一趟?我与他亲自谈和离之事。”林满开门见山道。
林长行没想到林满见到他之后,第一件事竟也是文羽,心里颇不是滋味道:“已派人去宣他进宫。”
林满视线立即看向文向南,猜测应该是他方才同林长行提了及此事。
“满满,昨日有贼人入宫,你可曾觉察到有异动?”林长行问。
“并未。”林满回应,这才想起关心此事,“叔父,可抓到那人?是谁如此胆大?”
“已经派人去查,你放心,皇宫已加强守卫,若那人还敢来,定是有来无回。”林长行说完此话之后,停顿了一下又问,“满满,听文相说,你是在大佛寺受得伤,你对伤你之人可还有印象?”
林满挑眉,看了文向南一眼,视线交汇,她好似从文向南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波动,她很快收回视线,心下却是有了分寸。
她回道:“是大佛寺,当日是一群人与我交手,为首的武艺极高。”
“一群人?可能看出是哪里人?”林长行追问。
“为首的身材高大,用的招式……不像是安国境内的。”林满说得极其缓慢,边说边观察二人的神色。
见文向南并无异色,她继续道:“当日我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低估了对手,所以落得如今这般模样。”
“路见不平?”
“嗯,那些人不知为何绑架了一男一女,还说什么宣国之类的,我也没听太清楚。”林满继续道。
“然后呢?”
然后当然就是冲上去干仗了……
“然后……我就出手相助了一把,没助成功。”林满回道。
林满看着眉头微拧的林长行,问道:“叔父,可是有何不妥?那群人看上去颇为异常。”
之后,林长行将方才朝中之事对她讲述了一遍,包括文向南分析的那些,以及他猜测大佛寺之人或与昨日贼人有联系,且有可能都与宣州王有关。
最后着重强调了一下原本文相打算将顾氏双姝接回相府调查。
但他念及相府无女眷,多有不妥,所以这才准备将人接进宫中,一切都只是为了方便调查此事,万一猜测无误,之后也好以此二人为质。
林长行说到这里时,认真观察林满的神色,只见她与往常并无不同。
文向南适时开口:“不知郡主可还能描述那人样貌?”
“应该可以。”林满点头。
林长行不疑有他,说道:“那稍后我命画像师过来,辛苦满满描述那人画像。”
“好。”林满应下。
一时殿内无言,三人之间气氛微妙,林满打破宁静,下逐客令:“叔父,您日理万机,我这边无事,您快去忙吧!”
林长行有很多话想对林满说,却又碍于文向南在此,不便表达,于是只得离开。
本以为文向南自会跟自己一同离开,怎知还不待他吩咐,林满又开口:“叔父,让文相大人在此稍候文羽,我们好一起沟通和离之事,若是文羽有何以意见,文相在此,也可劝解一二。”
这番话说的颇有道理,林长行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拒绝,于是只得点头允了。
只不过,离开前,不忘留下自己的眼线,林长行吩咐明堂:“你在此候着,伺候好郡主和文相。”
“是。”明堂极为恭敬地弯腰行礼。
林长行出了内殿后,脚步微顿,他看到文府那管家正坐在外殿正厅一侧吃着点心喝着茶,这人倒是挺自在,这是把皇宫当自己家了?!
明德公公见皇上脸色不对,立马清咳一声。
风序好似这才注意到他们,立马略显慌乱地放下点心,起身行礼:“见过皇上!”
林长行并未回应,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行过,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风序在后面大喊:“恭送皇上!”
待众人身影消失在殿外,风序立马起身,继续拿起桌上的点心放到嘴里,又饮了几口茶,这才晃晃悠悠地朝内殿走去。
“这皇宫的点心茶水果然不一般,皆是宫外难得一见的珍品。”风序边夸边走进殿内。
林长行离去后,满安殿内殿只剩林满,文向南,小丫,明堂四人。
对于风序如此随意的状态,林满颇为敬佩,他是没看到明堂公公吗?
林满视线落在明堂身上,见他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瞬间懂了,是她多虑了,她再次低估了文相的能力!
明堂对着一身正紫官袍的文向南行了一礼:“奴才再去为大人和郡主添些茶点!小丫,你同我一起。”
一直站在一旁候着的小丫,闻言看向林满,见她点头,小丫这才躬身告退。
一时间,殿内只剩三人,林满调整了个姿势,状态也比方才放松了不少,她率先开口,似笑非笑道:“文相大人还真是,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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