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一时没敢开口,她循着崔焕的目光朝门口看了一眼,又想想乔晓棠刚才红着脸疾步出门的模样,猜也猜得出来,自家这二公子定是说了什么唐突的话,让乔家姑娘生了羞恼了。
“流苏,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个脚步声,倒吓了我一跳。”片刻后,崔焕回过神来,见得流苏站到跟前,忍不住出声埋怨道。
流苏不敢辩白,只递过手中的茶盘道:“二公子,茶沏好了。”
茶来了崔焕却是没了喝的兴致,只抬手让示意她放到一旁案上去。
流苏也不多话,放好了茶又施一礼正待退出门去,崔焕却是叫住了她。
“流苏,我有话问你,”崔焕走近两步,顿了下才道:“乔姑娘她……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
“说过了,说是明儿一早就回乔家去了。”流苏回道。
“明儿一早就走?老祖宗没有留一留她吗?”崔焕一听就着急了。
“二公子,老祖宗也不舍得她走,可老祖宗又说了,乔姑娘是亲戚,没有一直留着不让走的道理。”流苏笑笑道。
崔焕听得没再说话,面上神色也变得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流苏也不多言,只躬身一礼后退了出去。
之后,乔晓棠随着流苏一道去见了正在前院赏花的崔老太太。崔老太太便问她焕哥儿书读的得如何,乔晓棠答说颇为认真,崔太太只笑着摇头说不相信,而后一行人便慢慢逛回了怡福堂。
午膳的时候,崔焕没有过来,这倒不稀奇,只是崔绫也没有来,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过了一会儿就有小丫鬟进来,说大小姐身上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不来老太太这里用膳了。崔老太太也不多问,只叫人捡了两样菜让那小丫鬟带回去给崔绫。
崔绫没有来倒不是身上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了。流苏已是依着崔焕的吩咐,抽了空子去了一趟郑氏的房里,将昨日崔绫院里的小丫鬟翠儿先是诳她走开,又故意给乔姑娘带错路一事说了。郑氏听得很是恼火,派人那翠儿叫了过来,一连赏了好几个大耳刮子。翠儿不敢分辩,只捂着脸哭哭啼啼地出了门。崔绫听说之后,顾不得去崔老太太那里用膳,就急匆匆地赶到了郑氏的房中。
“娘,你犯得着动这么大的气吗?”崔绫进门就对着郑氏道。
郑氏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坐到椅子看着女儿气嘟嘟地道:“绫儿,你糊涂,你明知道老祖宗心里在意那乔家姑娘,你怎的这般不知趣,偏要与她过不去,这下好了,流苏跑来和我告状,老太太这回心里定是不痛快了?”
崔绫一听就嘟起了嘴,走至郑氏身侧道:“娘,老祖宗留她下来,还不是见她生得狐媚想说给我二哥?我就让翠儿带她去了熙园一趟,二哥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有人闯到熹园吗?我心想着让二哥见她头一回就生厌,以后老祖宗再怎么撮合不也就没有办法了嘛。”
“你倒是费了一番心思,可结果怎么样?我昨日在怡福堂都看见了,你二哥与那乔家女当着众人可就眉来眼去的,还真是感谢你这个月老呢!”郑氏一边说着,一边白了自家女儿一眼。
“我哪里知道,二哥他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啊。唉,从前有个徐柔则已叫人看着膈应,这下好了,又来一个,都挤破脑袋想嫁到我们来……”
“那又什么办法,你二哥总归要娶亲的!”郑氏没好气道。
“娘,你也说过了,等二哥娶了亲,这府里管家的权定是要交出去的。老祖宗这般偏心,什么好处都只想着他们大房,到时候少夫人进了门,娘就不能管家了,我们这日子还怎么过呀?”崔绫继续嘟囔着道。
郑氏听得脸色顿时也有些发沉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以后别和那乔晓棠过不去了。”
“为什么?”崔绫一脸不服气地道。
“你糊涂,你也不想一想,这乔晓棠和徐柔则比起来,她们哪一个好相与些?”郑氏喝道。
崔绫一听这话,顿时没了声音,在她心里,徐柔则就是个绵里针笑面虎,加上又出身长兴侯府,宫里还有个做贵妃的姐姐做靠山。她一旦进了崔府做了世子夫人,这侯府上下还有她娘什么事儿?可乔晓棠不一样,看她模样就是个怯懦性子,家世又不算显赫,即使真嫁了进来,诸事那还不是由着她娘随意拿捏?
“娘,我知道了。”崔绫前后想了一圈,终于明白过来,对着郑氏点头道。
“你也不必日日担忧这事,只要她徐柔则不进我们家的门,旁人任是谁,也休想自我手上夺走一丝一毫的。”郑氏随即又安慰自己女儿道。
崔绫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见得外面已经有一众管家媳妇等着进来向郑氏回话,想想便起身离开了。
……
次日一大早,乔晓棠早早地就起了身,朱樱已是忙着在一旁收拾了起来。崔老太太知道她一早要走,已叫人备些好些礼物出来,各色的布匹、吃食、小玩意,还有好几样价值不菲的金银玉器,乔晓棠哪里肯要,只将吃食及小玩意收了,其余的皆都婉言谢绝了。崔老太太倒也没有勉强她,只说以后想她了,还要派人接她过来府上住上几日,乔晓棠一一应了下来。
早膳过后,外面有婆子进来说马车都备好了。乔晓棠便与崔老太太行礼作别,崔老太太有些不舍,口中仔细叮嘱了一番,然后才算流苏领着人送她出门去。
怡福堂外,崔绮、徐柔则都赶来相送,崔绫、崔绾姐妹二人也过来了。正话别间,崔绾却是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道:“怪了,二哥怎么不来送送乔姐姐?”
乔晓棠听得这话,一时脸上都露了些尴尬来。崔绮忙打岔道:“二哥嘛,定是与人约好一早就出门去了。”
“乔妹妹勿多心,表哥今日出门定是急了些,一时没想起乔妹妹今日要回去的事。”徐柔则忙牵着乔晓棠的手安慰道。
“徐姐姐,晓棠怎敢劳二公子相送?”乔晓棠笑了起来。
一旁崔绫见得徐柔则一直与乔晓棠手拉着手,一副依依惜别的模样,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然后就开口了。
“二哥怕是昨天就已和乔家妹妹道过别了吧,我听说二哥还拜乔妹妹做了先生,读了好半天的书呢。”
崔绫这话一出来,徐柔则脸上的温婉笑意一时就僵了下,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表哥自来这样,兴致一来,就爱别出心裁,记得我小时候头一回来府上时,他还教我用弹弓打鸟,想想那些小鸟多可怜啊,表哥也真狠得下心来。”徐柔则笑着,一脸的心疼惋惜之色。
乔晓棠听了也笑笑,几人一边往门外走着,一路上又不时说笑,待出了内院的大门,徐柔则和崔绮姐妹都停下来脚步,与乔晓棠一一拜别之后,乔晓棠上了轿子,有婆子领着小厮们过来,出内院往侯府大门去了。
马车早早候在了门外,乔晓棠与朱樱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后面还有一辆,是两个婆子并一个年轻些的媳妇子坐的,说是老太太特地交待了,让他们一路护送乔姑娘回乔家去。
眼见离得侯府越来越远,这两天一直拘着的朱樱脸上露了些笑意,话也多了起来。
“姑娘,那二公子之前不是一直对姑娘好着吗?怎么自昨天学认字之后,就没再露面了,姑娘走了他也没来送一下?”朱樱说得一脸疑惑之色。
“许是记恨了我呗……”乔晓棠听得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姑娘这样的,哪里会叫人记恨?”朱樱也笑了起来。
“昨日我让他写了那么几大页的字,他心里能不恼吗?”乔晓棠手靠在车内小案几上,伸手托着着下巴,说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
朱樱听得这话,想想昨日崔焕一边写字一边苦大仇深的模样,一时也觉得有些好笑了。
马车不紧不快地赶着路,主仆二人不时闲话几句,不多时车上就有些颠簸不似适才那般平稳,想是出了大街往官道上来了。又行了一会儿,便听得外面车夫吆喝了一声,然后车速突然慢了下来。
朱樱好奇地掀了车帘朝外看了一眼,然后飞快放下帘子将头缩了回来,脸上也是意外之极的神情。
“怎么了?”乔晓棠问道。
“姑娘,你瞧瞧外面就知道了……”朱樱指着指窗外道。
乔晓棠一时也有些惊讶,于是拉起车帘朝外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愣了神,马路当中立着一人一马,身后还跟着四个人,都是骑着马的。当先马上那人,一身绛红色箭袖袍,身姿挺秀,面容隽秀眉眼飞扬,不是那崔焕还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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