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寂静,一路难过。
月亮的光辉撒在边礼身上,地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这段路人影寥寥,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昏黄的路灯照在身上,更更显得周身寂寥。
坐在花坛边上,边礼伸出皓腕支撑着下巴开始发呆。
总有些人喜欢把失败原因归结于自己的妻子,却从来不肯思考他们那碌碌无为的前半生究竟是因为别人还是来源于自己。
为什么天底下会有这样无耻卑劣的人。
“啊呀,小礼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坐着啊?”
边礼用手背抿了一下眼泪,苍白的脸蛋微微仰起,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事,李阿姨,我就是出来坐坐。”
李阿姨手里牵的金毛月饼,猛地扑过来,四五十斤的体重着实不算轻。
她娴熟的把它抱进怀里。
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轻轻柔柔地给狗狗梳理毛发,月饼也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一人一狗,一张长凳。
偏偏相称于这夜色。
看着和狗狗相容相依的乖巧的女孩,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那张讨人欢喜的笑脸上微微发红的眼眶让她叹了口气,李阿姨握着牵引绳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看着边礼。
“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阿姨知道你这孩子自尊心强,不愿意我们插手你的事,但是阿姨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小姑娘,如果你爸再闹事,你就过来找我,阿姨肯定给你主持公道。”
李阿姨的老公项强是边胜公司一个长期项目的甲方,平时因为边礼嘴甜又勤快,他们一家都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姑娘,也知道她们家的一些事,但是平时由于是别人的家事,再加上边礼从不开口要求,他们也不好插手。
她实在看着这孩子就心疼,多优秀的小姑娘啊,长得眉清目秀,又懂事,学习还好,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爸爸,她要是有这么个姑娘,那不得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听到这些话,边礼原本紧锁的眉头放开了些许。
她不愿麻烦李阿姨。
“李阿姨,没什么事,我早就习惯了,一会他睡了我就回家,没事的,你放心吧阿姨。”
“倒是你,赶紧回去吧,不然项叔该担心了”
“行,那我先走了,丫头有事别瞒着听到没有?”
李阿姨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狐疑的看了她几眼,有些不相信,但也知道边礼这孩子不会说谎,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只能叹了几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拉着月饼走了。
留下边礼一个人留在椅子上。
说实在的,边胜在物质上对她还算可以。
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借酒装疯,这么多年边礼早就习惯了。
只是,人的承压能力都是有限的,情绪也是需要发泄的。
回想起那样一个眉梢眼间都像浓烈娇艳的玫瑰花一样的女人肆意张扬的话语。
仿佛也不用再顾及许多。
纵使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避免冲突,她偶尔也会想要任性一次,发发脾气。
目送李阿姨一步一回头的离开后,其实心情已经有所恢复,边礼扬起头,用手支起下巴看着路灯杆,终于开始思考着自己今天晚上要去哪里。
昏黄的路灯投下的光芒被树叶遮挡,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斑驳的影子。
一如边礼此时的心境。
迷茫,孤寂。
刚刚跟李阿姨说的不全是真话,但也不算是假话,其实自从父母离婚之后她轻松了很多,至少不用担心边胜喝完酒会把本就身体不好的她妈气得当场犯病。
*
把车停下,伴随着“锁车成功”的提示音,边礼走进了这个造型古朴别致的小酒馆。
推开看起来仿古的大门。
没有嘈杂扰人的音乐,灯光也是开的暗暗的,只够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她好奇的打量四周,这里她也只在刚刚开始装修的时候来过一次,是被妈妈许女士带来见朋友的,还记得老板是一个爱穿旗袍的优雅女人。
看来今天老板娘应该不在,省的见了面还得费口舌解释。
木质吧台呈一字状,前面有几个凳子放着,便于有些客人稍作停留时用,现在已经做了几个人了
其中有一个很吸睛的女人,披肩棕色大波浪,穿着一身黑色露脐装,身材火辣,露出来的皮肤白皙光滑,背部起伏曲线完美之极,只是好像是喝多了一直低着头趴在吧台上,看不清容貌。
周围不少男士频频投去目光。
旁边人应该是她的朋友,穿着皮衣,戴着眼镜,气质看起来很沉稳,感觉是两种截然不同性格的人。
虽然觉得这种组合很有意思,但是她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反正也跟自己无关。
边礼没有要度数比较高烈酒,只是点了一杯普普通通的鸡尾酒。
今天来本也不是为了借酒消愁的,再说了,为那个烂人也不值得,小酌微醺更能够帮助她平复心情。
用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拿起酒杯,一仰头,把余下的酒液一下子倒入嘴中,雪白的脖颈轻轻滑动,泛着梦幻颜色的鸡尾酒从喉间滑落到肚子里。
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生活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不需要有太多怨怼。
这是许女士走之前告诉她的。
她的心情就想薛定谔的狐狸。
伸了个懒腰,又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清秀学生。
立马划开手机找哪里的夜宵好吃。
“你好,可以麻烦你帮一个忙吗?”
边礼转过身来,就看到刚进门看到的那个女人已经完全趴在桌子上了,她的朋友眼睛女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她,而刚才的请求正是眼睛女向边礼发出的。
“我吗?”边礼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桃花眼泛着疑惑。
“对,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我的朋友扶出去,我们的车就在外面,拜托了。”
看了看周围可以说是虎视眈眈的男人们。
边礼:“可以。”
美好的一天就从当雷锋开始吧。
边礼准备先把挡在女人脸前的碎发拨开,再扶着她起来。
“奚聆?”看到隐藏在碎发下的那张脸,边礼原本带着微笑的脸突然愣住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加上这次,眼前这张面孔已经是边礼今天晚上见到的第三次了面了。
看她抽烟一次。
送靳昀回家一次。
这又一次。
这是什么缘分啊。
听到边礼脱口而出的名字,眼镜女大为惊异。
“你们认识?”
“不熟,只见过两次面。”
“这么巧啊,我叫林真,奚聆的朋友。”林真也笑了一下,朝边礼伸出了手。
边礼也大大方方的伸出自己的手与林真交握了一下。
招呼打过了之后边礼虚扶了一下奚聆,感受了一下重量,对林真说:“麻烦林姐帮忙拿一下我的包还有衣服。”
说罢她把奚聆的身体扶正,直接半蹲在奚聆身前一个用力,将她背在了背上。
“好了,走吧。”
“哦。”林真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只是暗暗感叹,这女孩看着白净细弱,结果力气这么大的吗?
奚聆全程安安静静,其实边礼刚刚扶她的时候就感受到她很轻了,但是没想到真正背起她,会像个纸片人一样,完全不像是这个身高该有的重量。
但肉都长到了改长的地方,一分没少。
就在这一路拉扯中终于快走到车旁的时候,突然背上的人开始扭动,同时嘴里嘟囔着什么。
心里一阵不详的预感,下意识的,帆布鞋踏地的频率终究是越来越慢。
果然。
“呕”的一声。
赶紧小心翼翼的把奚聆放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白色短袖,就见她又以手捂住口鼻。
连忙把她扶到街边的垃圾桶旁。
一边的林真见状,赶紧从包里拿出纸巾要帮边礼擦去身上的呕吐物,并向边礼道歉。
“没事,反正回去也得洗澡的。”
吐过的奚聆回过头总算是有了一点意识,回过头来的她就突然开始盯着边礼看。
酒不醉人心自醉,俏脸红润微醺,额前的法式刘海随风飘扬,酒红色卷发上沾着一些水迹微湿,一双狐狸眼半张,在夜色的加持下,显出一种媚人的诱惑。
明明是醉酒狼狈的疲态,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间昏黄滤镜的加持。
边礼居然觉得现在这个脆弱的奚聆像自己曾在朋友家中见过的一只布偶猫。
每次去见它,边礼都忍不住上手摸,布偶永远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踩着高贵的猫步乖乖的到她手下来。
边礼低下头,敛起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涩难明。
处理完现场,来到这辆熟悉的白色奥迪车门口,林真打开车门,边礼小心翼翼地把背上的奚聆放在车座上。
没想到的是奚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地环住边礼的脖子不松手,一边还在喊着,“别走,别走。”
声音一生弱过一声并且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哭泣。
边礼慢慢停下了手里挣扎的动作。
有点手足无措。
可是奚聆还在继续纠缠。
因为用力过紧,奚聆光滑白皙的两条藕臂上已经留下了一片红红的印记,就想上好的羊脂白玉里掺杂一抹杂色一样,令边礼心生愧疚。
“不走,不走。”
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再联想那天女人在烟雾中的眼眸,这十有**是受过情伤。
“边礼,真的很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她回家,顺便去我家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先送她回去吧。”边礼没有回应林真让她去家里换衣服的话。
话音刚落,怀中的女人柔弱无骨的身体开始扭动,停止了哭泣。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醒了还是真的醉的什么都不知道。
奚聆上着精致妆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如果不是化妆品质量好,早就晕妆了。
她仰起头就那样盯着边礼。
突然一个用力死死地扯着边礼的衣服,把自己全身的重量挂到了她身上,边礼猝不及防一个弯腰就这样对上了奚聆那张我见犹怜的脸。
“我不许你走。”从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里透露出的分明就是一种强硬的态度。
看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想到那只高傲又别扭的布偶,最终还是心软占了上风,轻启薄唇轻声道:“好”。
“不走。”
反正她现在也算是孤家寡人。
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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