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人格(9)

盛宝山虽然不胖,但人长得高壮,刚才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左脚上,雨靴底部密密麻麻的图钉是实打实全部扎进了他的血肉里。

脚底剧烈的刺痛令他下意识就收回了扶着墙的手,蜷缩身躯想要抱住受伤部位。

然而打直的左腿因疼痛而不断抽搐着,右腿也不听使唤,着力点一时没切换过来,最后致使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但这只是暂时的。

这种伤说重也不算重,仅仅只能短暂影响盛宝山的行动,若是等他缓过劲来,盛繁星和董鑫月两个人加起来也还是拿他没办法。

不过有这片刻的时间也够了。

就站在旁边,一直紧紧盯着盛宝山的董鑫月早就等候多时了。

按照盛繁星的嘱咐,董鑫月在看见盛宝山伸脚踩进雨靴中,并偏离身体重心时,就朝着他冲了过去。

她深知这次反抗若是失败的后果,好歹也是个劳动人民,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和力量都极为惊人。

盛宝山刚一倒地,董鑫月就迅速抄起旁边餐桌上的擀面杖,狠狠几棍子砸在他的右腿上。

房子面积小,盛宝山倒在狭窄的玄关处,反应又不及时,根本就躲不开她的突袭,只来得及护住脑袋。

“啊!!滚开!你这个贱人!”他又是惊惧又是愤怒,浑身剧烈颤抖着,说不清是痛的还是气的,张嘴就骂,还试图伸脚去踹董鑫月的下盘。

董鑫月利落躲开,知道他快要缓过来了,不能再拖,当即又最后用力给了他一棍子。

盛繁星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都能听见一道清晰的骨裂声。

“啊啊啊——!!”盛宝山嘴里的脏话瞬间停了,变成痛苦的惨叫声。

剧烈的疼痛让他整具身躯都有些痉挛,但他双手仍旧抱着头,腿则不停往上缩,侧身躺在地上背对着董鑫月,恨不能缩成一个球。

董鑫月趁此机会,快速蹲身将他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就往盛繁星房间跑去。

她倒是想将人拖进屋里去绑起来,可盛宝山身体的抽搐已经有渐渐平息的趋势,不能给他还手的机会。

等她进来后,盛繁星立刻锁上了门。

刚买下这所小房子时,盛宝山看起来还是个正常的人,那个时候,家里的装修夫妻俩都是一起商量着决定的。

故而,盛繁星房间的门板质量很好,门锁后来也因为两年前那件事换了新的。

别说盛宝山现在受了伤,就是他没中招,全力之下也撞不开这扇门。

至于大门,这片小区治安一般,晚上经常有小偷光顾,盛宝山可见不得自己的家产被盗,大门的质量比起盛繁星的房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门的门锁,则是昨晚就被她们用钥匙卡死在里面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

工业图钉的直径可比一般图钉粗得多,盛宝山刚才那番挣扎之下,已经将雨靴挣脱开了。

戳了少说有十几个洞,哪怕脚掌分布的都是静脉,那样大面积的伤,也能让他血管破裂,流不少血。

失血会让人身体虚弱,困倦嗜睡。

更别说盛繁星还给他下了足量的安眠药,怕他睡不着,甚至贴心在那碗粥里掺了止痛药。

进了房间,董鑫月整个人手脚发软,心跳如雷,擀面杖差点都没握住。

她将擀面杖放到一边,坐在床上不断做着深呼吸,慢慢才平复过来,以一种兴奋而喜悦的语气对盛繁星道:“星星,我们成功了!”

“对,我们成功了。”盛繁星也朝她笑,不过语气要淡定许多:

“可惜我房间的门没有猫眼,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我们最好多等一会儿,我怕他在外面等着偷袭。”

盛繁星依然站在门边,隔着门板,能听到外面传来盛宝山接连不断的恶毒诅咒和怒骂声。

“出来!董鑫月,你这个贱人!快给我出来!”

“我叫你呢董鑫月!现在快点送我去医院,我还能放你一马,不然你就给我等着……人呢?听不见老子说话吗!快出来啊!”

“好啊董鑫月,有本事你们两个贱人就永远待在里面,最好死在里面!”

家里的大门和盛繁星的房门一前一后被撞得哐哐响,似乎是尝试撞门无果,盛宝山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他趴在地上爬行着,疯狂将手边能拿到的所有东西都砸向盛繁星的房门。

“妈的,老子就应该打死你们!”

盛宝山又开始威逼利诱,但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最后他仿佛也知道两人铁了心要跟自己作对,便放弃了让她们出房门,彻底陷入暴怒之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辱骂。

什么婊子、贱人甚至更难听的污言秽语他都骂得出来,仿佛房间里的人不是他的妻子和女儿,而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死敌。

盛繁星和董鑫月压根就不为所动。

这只是他最后的狂吠罢了。

再恶毒的咒骂,董鑫月也不是没听过,和盛宝山不由分说的暴力殴打相比起来,这点骂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董鑫月听着眼睛都没眨一下,只认真地朝盛繁星点头:“好,听你的,不过到时候我去看就好,情况不对还能回来。”

盛繁星一个瘦弱的小孩子,本就没想在这方面跟她争,顺丛地应了一声。

想了想,安眠药生效时间在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保险起见,她决定让董鑫月两个小时后再出去看看情况。

其实大量的安眠药足够让盛宝山陷入昏睡状态,但考虑到对方身上有伤,药效可能没那么快起作用,这才多延长了一个小时。

等待的两小时里也不是无事可做。

她们成功把盛宝山困住,自己却也出不去了,董鑫月拿起手机给盛繁星的班主任打电话,为她请假。

打完电话,她看了看天色,又有些担忧起来:“星星,他在工地那边还有活,要是今天没过去,会不会有人来找他……”

刚刚给盛繁星请假,董鑫月用的是生病的借口,班主任一句“让孩子好好休息”,让她忽然间有些后怕。

不是怕盛繁星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计划不够周全严密,而是怕万一。

万一有人找上门来,发现了她们做的事,救出盛宝山……

事情一旦传出去,那么等待她们的将不只是盛宝山的报复,还有街坊邻居,乃至学校老师、学生们的指指点点和议论谴责。

几千年来以孝为先的概念,如今仍然根深蒂固。

董鑫月可以不在意流言蜚语,可她的女儿呢?

不行,若是真的被人发现,她得将所有事情都揽下来,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是星星谋划的……

董鑫月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魂不守舍。

盛繁星心中叹气,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别担心,不会有人来找他的,我有办法。”

她说着,晃了晃手中盛宝山的手机。

让董鑫月将他的手机带进来,不仅是为了防止他打电话向外求助,也是为了解决这方面的隐患。

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总不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盛繁星直接编辑短信,说明(盛宝山)要回老家奔丧,老家信号不好,过段时间回了夷湖市再联系。

把内容给董鑫月看了一眼,然后一键勾选所有联系人,发送短信,再把人全部拉黑。

董鑫月还是不放心:“这……他们会信吗?要是有人给那边的人打电话问起来怎么办?”

盛繁星笑着给她解释起来:“我记得以前过年还回老家的时候,他每次都特别不情愿,就算回去了态度也很嫌弃,平时更是几乎不和那边联系。”

“他在外那么要面子,大概率不会和那些朋友说起老家的人和事,就算说也是吹牛。”

至于若是有人打电话过来没打通,会不会报警,盛繁星一点都不担心。

这个年代,大部分普通人对警察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觉得能不报警就不报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盛宝山的那些朋友,多的是和他一样的货色。

一群酒肉朋友,能有几分真心?

那些人才不会在意盛宝山是不是真的回了老家,更不会担心他,人只是消失一段时间而已,只要没听到他的死亡消息,那就问题不大。

就是盛宝山真死了,恐怕他们最多也就掉两滴鳄鱼的眼泪,然后高高兴兴等着吃席吧。

见盛繁星这么笃定,董鑫月也不由回忆起每次回老家时盛宝山的表现,发现确实和她说的一样。

董鑫月沉默下来,悬着的心终于又落回原处。

她也再一次直观感受到了盛繁星的聪慧和剔透,别说同龄小孩了,很多成年人对上她恐怕也要自愧不如。

董鑫月倒不觉得丢脸,她都三十多岁了,早就能够接受自己的平凡和愚钝。

她只是觉得惊叹,一边为分裂出第二人格的女儿而心疼自责,一边又忍不住为这样聪明的孩子是她的女儿而感到欣喜自豪。

——董鑫月之前在网上找医生咨询过,听说只要远离童年创伤,在专业的心理治疗下,双重人格是有可能融合恢复的。

所以在董鑫月看来,两个盛繁星都是她的女儿。

只是……她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星星是多少岁,据说第二人格往往有独立的自我认知,她那么聪明,应该年纪不小了吧,可能有十七八岁?

盛繁星所展现出来的聪慧,并非那种靠时间积累得来的阅历,所以董鑫月只能通过这两日的相处来猜测她的年龄。

这么想着,董鑫月忽然意识到了点什么,有些慌乱地看向盛繁星。

某方面来说,她偶尔也非常敏锐——

星星没有再叫她妈妈了。

自从昨晚回房间,星星说起她的计划,就再也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了。

这是为什么?是她做错了什么吗?明明之前她还会叫她。

盛繁星正拿着盛宝山的手机,对准自己的书桌拍摄,然后又准备拍门窗和外面的雨景。

见她举着手机拍来拍去,漆黑的眼瞳一片认真,董鑫月稍微定了定心神,疑惑地问:“星星,你拍这些做什么?”

“挂到网上展示。”盛繁星回过头道:

“我准备把房子卖掉,这样就有钱离开这里了,你有想去的城市吗?”

“什么?”董鑫月惊慌失措,腾地站了起来:“你不和我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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