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紧皱眉头,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时韵,本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再者,若是我找来了你的父母,为什么他们是找到了勇毅侯府呢?这京城,谁人不知道勇毅侯府的大姑娘是嫁给了我?”
时韵怔愣了一下,三皇子又说道:“既然能打听得到勇毅侯府,也必然知道当初是谁救了个小孩子,既然都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找到三皇子府?”
说完,三皇子转身走了。
苏总管犹豫了一下,倒回来拉了时韵起来:“你啊,糊涂,到底谁才是威胁你的那个,至今也没看清楚吗?”
时韵抿抿唇,笑道:“我相信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也可能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们皇子妃,也不是那样的人。”
她明白苏总管的言下之意,但因为明白,所以才更要反驳。
赵若兰今晚上准备的很是充分,吃饭过一半儿,就主动开口:“妾身听说,近日里大殿下纵马伤了人?”
三皇子微微皱眉,放下了手中筷子。旁边秀秀忙过来递上茶杯,三皇子慢条斯理的漱口,赵若兰就有些担心:“殿下只吃这么些,肚子不饿吗?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若是有,可万万不能耽误了,得赶紧请了太医来才是。”
三皇子摇头:“吃饱了,你想说什么?”
“大殿下纵马伤人,朝堂上必然是有弹劾的,二殿下想必也是会抓着这件事儿不放,但是大殿下素来得父皇看重,二殿下若是直接上奏,难免触怒父皇,可这样好的机会若是不抓住,又实在是可惜了点儿。”
赵若兰笑了笑:“所以,二殿下是不是请了您过去说话?”
皇上并未明确表态册立太子,不管是长还是嫡,现下兄弟三个是都出宫建府了,二皇子的府邸就在二皇子妃娘家附近,倒也是不算远。
他给三皇子下帖子并非是明着来的,三皇子去二皇子府也是常事儿,并不会被人猜到是有什么事儿。
赵若兰能说出这一番话,十有**,那就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儿。她现下,是照着上辈子的回忆在描述,而不是自己在判断做猜测。
“然后呢?”三皇子倒是有耐心,又问道,赵若兰笑了笑:“您向来和二殿下感情深厚,二殿下既然开口,您必然是要为二殿下分忧的,我劝殿下三思。”
“你的意思是,父皇会因为这事儿,对我很不满?”三皇子问道,赵若兰点点头:“妾身觉得,殿下若是不舒服,可以请了太医来看看。吃这么少,对身体也不好。”
这是在暗示三皇子告病。
他都生病请假了,自然也就没办法上折子了。
“纵马伤人是大事儿,哪怕是大哥,伤了人,朝廷就该有所表示。”三皇子很是不赞同的摇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若是因为他是大皇子,这事儿就没人提,那朝廷成什么样的朝廷了?日后普通百姓遇上了什么事儿,还有谁敢上衙门去?
长此以往,朝廷必定根基不稳,天下必然冤案满满,民不聊生。
赵若兰抿抿唇,又说道:“我知道殿下心怀百姓,但是,殿下若是有朝一日能……才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儿不是吗?现下殿下若是得了父皇厌弃,那纵然大殿下被惩罚,岂能心里没有怨恨?”
时韵在后面偷偷看一眼三皇子的脸色,又觉得赵若兰十分能言善辩,若真是个心智不坚定的,指不定要被怂恿的觉得赵若兰说的对了——现在得罪了皇上,手上没有差事权利,谈什么为民伸冤?倒不如养精蓄锐,日后做了皇上,想怎么整治就怎么整治。
三皇子掀起眼皮看赵若兰一眼:“你的上辈子,我也被责罚了?”
“是,殿下因为过于耿直,在朝堂上给了大殿下难堪,皇上不满,就斥责殿下性情暴躁,让殿下您闭门思过。后来大殿下记恨在心,又在外面公然嘲讽您是二殿下的……”
这话不好听,赵若兰抿抿唇,还是将剩下的话给吞回去了。
“后来大殿下就和您十分不对付,屡次在朝堂上和您对着干。”赵若兰继续说道,在她看来,大殿下得皇上看重,那么被大皇子针对的三皇子,估计就恨不得皇上心了。
最后三皇子能继承皇位,一来是大皇子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跛了一只脚。二来是二皇子骄纵,自以为大局已定,酒后多言,说大皇子的坏话,又趁着酒劲儿去大皇子跟前叫骂嘲讽,被皇上怒斥没有兄弟情谊。
老大不行了,老二不讨喜,这皇位才算是落到了老三头上。
这一系列事情看下来,皇上就是最看重大皇子。现下的三皇子若是和大皇子对上,那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的。
若是三皇子能避开这些事儿,不说提前多少年继承皇位了,只说他现在就和二皇子分开,也是一件儿好事。
“既然我上辈子被责罚了,我还走到了最后,是不是说明,我上辈子做的,才是对的?”三皇子又说道,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怒气了,但是,他觉得,还是该给赵若兰一次机会。
毕竟赵若兰只是个后院女人,眼界不宽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没想到,他话音落,赵若兰就十分吃惊:“可是,若是我们能少走些弯路,不也是极好的吗?”
三皇子豁然起身,赵若兰完全没想到三皇子这个反应,往后一仰差点儿摔倒,还是时韵眼明手快在后面撑了她一下。
三皇子抿抿唇,脸上有些不高兴:“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不太贪心,若是我有那个命,我做什么都是对的,若是我没有,那做什么都是错的。”
之前赵若兰曾试图挑拨他和二哥的感情,他当时还以为赵若兰是看不惯二哥盛气凌人啊。可现下才知道,她是早有打算,甚至,已经自作主张的帮他做了决定。
再想想这一年多她几乎从未去拜访过二嫂的事儿,三皇子就忍不住叹口气。
“既然你是做主母的,日后,只管好家里的事儿就成,外面的事情,你最好是闭紧了嘴巴。”三皇子说道,甩袖子要走人,走了一步又顿住:“还有,你所谓的什么重生做梦,最好是通通都忘掉,不光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就是我面前,也最好是不要再提。”
说完就干脆走人。
赵若兰先是有些迷茫,然后转头看时韵:“他走了?就这么走了?”
时韵点点头,赵若兰皱眉:“为什么呢?明明他在为难,我在帮他出主意解惑,为什么他还要生气呢?我的主意若是不好,他不同意也就是了,为什么要生气呢?”
赵若兰十分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还有厌恶先知的?知道了日后的事情,然后躲过劫难,改变人生,走一走捷径,这不才是让人舒畅的吗?
怎么还有人不喜欢走捷径呢?
时韵抿抿唇,没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就好像考试吧,学渣是最喜欢抄答案的,但是学神是最厌恶透题的,学神的风骨就是站在同一条线上和同样水平的人一起比赛,而不是拿着所谓的标准答案,去让自己做个伪君子。
赵若兰得不到解释,一气之下,伸手将桌子上的碗盘全给扫下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晴云晴画,两个人赶紧进门,一个着急的上前问赵若兰的手指有没有事儿,一个赶紧的去拿扫帚簸箕来打扫。
时韵想了想,就去帮忙收拾地面了。
三皇子这次甩袖子走人之后,就接连一个月不曾再往赵若兰这边来了。
外面朝堂上,三皇子还是参奏了大皇子,皇上虽然斥责了大皇子,并且罚了俸禄,但是转头就斥责三皇子性情焦躁,易爆易怒,下旨让他在家里修身养性。
说得好听是修身养性,说的不好听就是被关起来了。
三皇子也当真听话,既没有去赵若兰这里,也不曾去后院其他姨娘那里,只在前面书房,一心一意的抄写佛经。
赵若兰被冷落了大半个月之后,自己主动来求和,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到书房门口来见三皇子,结果却是被苏总管给拦住了:“殿下说,皇子妃辛苦,不过他现下正在抄写佛经,不好是荤腥,这点心啊,就可惜了,还请皇子妃见谅。”
做点心嘛,多多少少都是要用到猪油的,用了就味道好。甜口的点心也是如此,用了就酥酥脆脆。
赵若兰赶紧解释:“只是蒸糕,并非……”
苏总管还是坚定的拒绝:“殿下的吩咐,奴才不敢不听,还请皇子妃不要为难奴才。”
赵若兰抿抿唇,书房房门紧闭,按理说里面的人是能听见动静的,但是这会儿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可见三皇子是认同苏总管的处理的,她也不能硬闯进去,本来三皇子就不明缘由在生气,若是她硬闯书房,指不定就要被三皇子责罚了。
原地犹豫半天,只好是转身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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