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禾这副躯壳今年整满十岁,比苏止绪大三岁,算起来村子里的姑娘定亲年纪大多都在十三四岁的样子,确实可以早早做打算了,只是对于她而言还是有些抗拒的,于是赶紧岔开话说:“娘,看天色再过一个多时辰应该就放亮了,这么多野物难免让人瞧了红眼,我们须得赶在村里的人上山前抢先下山,免得平白惹的麻烦。你和绪哥儿先在这边收着,我背个背篓去前面几处看看。”
柳氏以为苏妤禾是听到“嫁人”这两个字不好意思了,于是偷笑了两声顺着她的话说:“禾姐儿说的对,不怕遇到起歪念的,就怕遇到起歪念还难缠的,早些下山总是好的,我们等下动作快些,争取天不亮就赶回家去。”
苏止绪向来护食,听到娘亲和阿姐都说怕被人惦记一下子变警觉了起来,他连忙说:“这么多肉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娘你快把背篓放下来,我来往里捡。”
苏妤禾往更远的地方走了走,一路上在之前布下的陷阱里捡到了不少野鸡野兔,大部分都被她扔进了空间里,只留几只小的背在背上。
走到最后一处陷阱,竟然让她瞧见了一只庞然大物,是一只足有四百来斤的野猪,看样子是把那捧醉果都吃完了,又扛不住铺天盖地的酒劲儿所以昏死在这儿。
为以防万一,苏妤禾从空间里重新摘了一捧醉果给它强喂了进去,又从空间里拿了根麻绳穿来倒去简易捆上,都说野猪凶悍,如今又是个活物,做的万全些总是好的,免得时时提心吊胆千思万绪的惦记着。
一切妥当后,苏妤禾伸出长有红痣的右手 ,用指尖触碰着野猪的身躯,稍加意念控制就把几百来斤的庞然大物给收进空间了。
这边柳氏和绪哥儿也装好野鸡野兔了,他们就地割了几把泛黄的枯草盖着,又拾了几根干瘪的树棍压在最顶上,看起来虽然有些吃力,但脸上的笑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苏妤禾从苏止绪的小背篓里分了几只野兔过来,照着柳氏的法子盖了一层草,这才挑了条小路借着火把的光领着一家人下山。
她们因为只在山的外围转了转,所以没走多会儿就到了山脚处,刚停下来歇口气就瞧见远处有两束火光向她们靠了过来。
山脚不像山上有遮掩的地方,放眼望去四下空旷一片,饶是眼神儿再不好的老妇也是能看见她们这处的火光的,躲是躲不掉的,只能扯个谎囫囵过去。
柳氏正琢磨着扯什么谎呢,离她们还有六七步远的两个妇人就已经率先开口了:“老三媳妇儿,黑灯瞎火的你们几个在这儿做甚?”
“就是啊三弟妹,这天都还没亮呢你们就出门儿了,看样子是从山上下来的吧?这满满登登的一背篓,莫非是抓着什么好东西了?”
“老三媳妇儿,你是不是抓着野鸡野兔了,我和你二嫂子正说要上山抓两只野味给你侄子侄女解解馋,既然你手里头有也省得我们再走一遭了,分些让我们带回去吧!”
“娘说的对,三弟妹你怎么说也是个长辈,都是一家人不好少了孩子们的一口吃的,二嫂也不要你多的,分一半就成 。”
说完年纪稍轻的妇人就要过来扒背篓,柳氏一个侧身让她扑了个空,站在一旁的老妇人瞧见这么一幕顿感不悦,疾言厉色的对柳氏说:“老三媳妇儿,几日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给长辈摆脸色的吗?三郎是走了,但你不要忘了你们的名分却还是在的,今日说破天了你也得唤我一声娘,唤孙氏一声二嫂嫂。既是亲眷问你索几只不值钱的野物,你有什么不愿应允的?是想让村里人指摘你不孝吗?”
孙氏听老妇人言之凿凿的发话了,立马摆出一副有人撑腰的狗腿模样,得意洋洋的接话说:“三弟妹,你看你把娘气成什么样了?我劝你早些放下背篓,省的待会儿天亮了在旁人面前落下忤逆不孝的口舌。到时候,要想留个好名声可就不是分几只野物这么轻松了,你要想清楚。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眉飞色舞的,那轻蔑的劲儿跟天下人都欠她似的。
柳氏脸色早难看的不行但又不好发作,苏妤禾本想站出来挡一挡,没想到黑着脸鼓着腮的苏止绪抢先接了话:“谁说我们抓着野物了?背篓里放的是干草和柴禾,娘怕我和阿姐在冬日里冻着这才起早去拾了一些,省的待会天亮了碰了人家费心设的陷阱,徒惹麻烦。”
“再说,即使我们真抓着野鸡野兔了,与阿婆和二伯母又有何干?爹在世的时候我们这房就分家了,向来都是各过各的,如今跑过来认亲说什么孝顺不孝顺的,就是在官老爷面前也没这个理吧?”
“阿婆方才口口声声说野物只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想来已是许久没出门了吧?连我这个七岁的小娃娃都晓得,镇上光是皮相好的野兔 就卖到了十三文一斤,更别说与猪肉同价的野鸡了,什么时候是我们这些庄稼人能随意吃得起的了?”
“要我说啊,你们就是欺负我娘心善不与你们计较,不然换了旁人早闹翻了天了。我劝你们还是收了那起子歪心思早些上山去,说不准儿啊还真能抓上一两只给我那堂兄解馋 。 ”
苏妤禾震惊了,没想到这小萝卜头还有这样的一面,聪明勇敢不畏强权,嘴皮子利索而且极度护短,这要再长大些还真能替她和柳氏撑起一片天,若要是再做个官……
说起来,是该为绪哥儿的前途做打算了,以前是家里穷不敢存了别的念想 ,如今马上能赚到银子了便不能再这么将就着过了。
这个年纪启蒙还不算太晚,学堂铁定是要去的 ,这样不管绪哥儿日后是做教书先生还是走科举之路都能让柳氏更加放心些,而且倘若他真有了本事,也能让她这阿姐有个靠山。
在这个史书上都没有记载过的朝代,光是有钱是不够的,还得有权势加身,这才能走的更长更远。否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红眼的,黑心的,恶毒的,不要命的前赴后继。
像眼前这样,自己的亲阿婆亲伯母都能来踩上一脚,无非就是觉得她们好拿捏。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让这些人如意,毕竟她可不是什么软弱好欺的性子,就是打架也是打得的。
这边钱阿婆被绪哥儿数落了后气得脸都绿了,她自觉在二儿媳面前下不来台,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就要对绪哥儿一顿抓挠,柳氏见形势不对赶紧用身子挡住,钱阿婆落了空还想再扑,使唤立在一旁的孙氏过来按人。
苏妤禾眼里隐隐透着一股寒意,她反手从背篓上抽出一根木棍,指着泼皮纠缠的两人大声厉斥说:“我看谁敢?今儿我娘和绪哥儿若是被你们伤着半分,我就撂了背篓和你们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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