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几大妃嫔围坐在亭边小聚。
贵妃捻了个兰花指,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有些失落地道,“也不知道是那个贱人留的种,陛下如果真的怀了,这些个日子恐怕我等都只能委屈了。”
皇嗣为重,虽然女帝怀孕意味着后宫侍君在一年之内几乎都无法承宠,而他们才刚刚从先帝那儿嫁给宋蜇蜇,要是不能赶紧抓住她的心,对他们都不利。
而且女帝一下子还直接将后宫斩半,虽然危及不了他们,但也是个危险的信号。
讨不了新帝的喜爱,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
和贵妃同座同座的还有淑妃,以及一些位分小的嫔妾。
淑妃和贵妃是死对头,他常常嫌弃贵妃空有美貌,一点儿脑子也不带,大字不识几个,居然位分要比他还高。
但凡贵妃说什么,他都要反着来,虽然女帝有孕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但是他偏偏就是要说贵妃不喜欢听的话:“弟弟,陛下若真怀了子嗣,我们应为她高兴才是,怎么能愁眉苦脸呢?”
一听到这话贵妃就不高兴了,指着他说,“江知止,你别故作姿态,要是陛下真的有孕,我好不了你也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贵妃这模样完全在淑妃的意料之中,贵妃不高兴,他就开心,顺着这话继续说了下去,“弟弟,你要学会以大局为重。”
贵妃也讨厌淑妃,他天天明里暗里讽刺自己没文化
一听到他说“大局为重”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贵妃被知道他在暗讽自己,瞬间激怒,差点没跳起来打他,“你这是在说我目光短浅!”
他是榜首他厉害,他有文化了不起,最后入宫还不是位分比自己低一节!
“贵妃!”
一阵兵荒马乱,旁人连忙把他按住,梁嫔连忙安慰他,“哥哥,消消气,不要气坏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突然跑了过来,跪在他面前:“贵妃娘娘,御医院传来消息,陛下只是吃坏了胃,身体不适,并非有孕。”
周围的人一愣。
贵妃心头一喜:“真的?”
那小宫女道:“千真万确。”
得了消息,贵妃当即就开心了,放下了自己刚刚撸起的袖子转头挑衅般地看了一眼淑妃,“淑妃哥哥,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陛下可没怀孕!”
淑妃抿紧唇。
贵妃将茶杯放下,撩了下头发,“哥哥,本宫还有很多事要做,就不和你废话了,你慢慢坐,本宫就先走了。”
既然小女帝没怀,那么他也无所顾忌,可以开始他的计划了。
小女帝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妃嫔,说不准她将来会偏心哪个,一切自然是先入为主,越快越好。
……
宋蜇蜇一边抱着大苹果,咔擦咔嚓地啃着,一边听着朝云来向她汇报。
不知道颜予用了什么手段,不到一天的时间,谣言已经烟消云散。
皇后还挺厉害的。
既温柔贤惠,办事又有效率,宋蜇蜇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皇姐就是不喜欢他。
从前她为闲王时深居简出,从不关心宫里的事,可哪怕这样,也不止一次听闻,女帝冷落正妻,而独宠侍妾。
帝王家事竟传得人尽皆知,可见皇姐冷落皇后已经到了一种极其严重的地步。
就连宋蜇蜇府中的烧火的厨娘都会嚼舌根,说皇后过于可怜,明明是侯府风华绝代的嫡幼子,却要将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宫中。
一个苹果还没啃完,皇后裱好的画也送来了。
实话实说,画得真是不错,宋蜇蜇直接挂在了自己的床头,将皇姐原本挂在那儿的美男图给替换了下来。
据说那画上的美男,也是皇姐心尖上却又求之不得的人,寤寐思服,于是将他画成了画像,挂在床头,只念着每日早晨起来能看见。
宋闵闵见了那叫天天有惊喜,她妹妹见了那叫夜夜有惊吓,见多了指不定哪天也能被吓出心疾来。
虽然宋蜇蜇不至于对画中的男子过敏,但是有事没事她天天盯着皇姐的白月光干嘛?
宋蜇蜇看到这美男图的第一天就想换了,只是一时没想起挂什么,如今皇后的山水图正好。
可没想到,刚刚换完画,宋蜇蜇就做噩梦了。
她梦见皇姐满脸怒容地出现在我面前,骂她为什么要将宫里的美人赶走,居然还敢换画!
宋蜇蜇反唇相讥,说她的人和画现在都是自己的了,她自己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有种你上来把他们带走。
宋闵闵被气得嗷嗷叫,居然冲过来掐宋蜇蜇脖子,尖锐的叫声刺破她的耳膜——
“宋蜇蜇,你把他还给我,你把我的宝贝还回来!”
宋蜇蜇在窒息感中惊醒,触目之处是一片黑暗。
她睡得浅,入睡时不喜被人打扰,不会让人守夜,晚上甚至连灯都不会点一盏。
她坐起身来,想要去喝杯茶压压惊,可是刚起身,眼前忽而无端飘过一片白影子。
迷迷糊糊中,窗边好像站着个人,睡眼蒙胧,我看不太清。
子不语,怪力乱神。
宋蜇蜇微微惊诧,仔细揉了揉眼睛,眼前什么都没有。
她想,大抵是方才梦中见鬼,所以一时魔怔了吧。
没有过多的在意,宋蜇蜇继续摸黑端水壶倒水。
然而下一刻,她的双肩一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冷飕飕的气息攀上耳沿,娇滴滴的声音随之响起——“陛下……”
“啪”一声。
随着茶杯一起碎掉的,还有宋蜇蜇一颗勇敢的心。
他继续对着少女的耳畔吹气:“昨儿个妾还担心伤到陛下腹中小殿下,只能忍受相思苦,现在真相大白,妾可算能光明正大地来找陛下,共度良宵……”
那声音微微上翘,不似人言。
说话间,搭在肩上的手一路向上,从脖子,到下巴,他的手冷冰冰的,透着彻骨的寒冷,冻得宋蜇蜇打颤。
鬼…男鬼……
还是一只饥渴难耐的男艳鬼!
下一刻,宋蜇蜇忍不住往后砸肘,当头劈向身后的鬼影,大喊出声:“闹鬼啦!”
趁着后面的人影发愣,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救命呀!闹鬼了,朝云,朝云!快过来救我!”
……
一炷香过后,宋蜇蜇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看着被侍卫们压在下面的男子。
朝云一个劲地给她顺气,“陛下,冷静一下。”
宋蜇蜇强忍着疯狂想吐的冲动,指着面前的男子:“说,你究竟是谁?半夜闯入孤的寝宫想干什么?”
他穿着一身清凉的白纱,长发披散,穿得极其露骨,脸上还有被我刚刚打出来的一道红痕,娇艳欲滴。
目光触及那白纱后面隐隐绰绰的线条,想起他刚刚碰自己时的感觉,宋蜇蜇就愈发犯恶心,连带着头也有些晕了。
他抬起头来看宋蜇蜇,眼神中带着些可怜巴巴意味,好像小女帝欺负了他似的。
宋蜇蜇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孤!孤问你的话你能不能赶紧回答!”
他扭扭捏捏,终于愿意说话了,“陛下,您就不记得我了吗?”
宋蜇蜇哑然:“你谁?”
我们见过?
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朝宋蜇蜇诉苦一般道:“陛下,妾是幸奴呀。”
可是……幸奴又是谁?
这两字是挺耳熟的,但是宋蜇蜇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这时候朝云探头到她耳边,提醒道:“是贵妃。”
“贵妃?”宋蜇蜇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在记忆中大海捞针找出了两天前和他的一面之缘。
他现在的装扮和她当天见他的模样大相径庭,她怎么认得出来呀?
脑壳痛。
宋蜇蜇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当然是来勾、引她的啦,但是这事怎么能明说。
他泪眼汪汪,摆出一副娇弱惹人怜惜的模样:“陛下,他们抓得妾好痛,您能不能让他们放开?”
宋蜇蜇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将贵妃给放开了。
本来以为他终于能好好说话了,可是刚松开,他就四肢并用地向宋蜇蜇爬过来,要来抓她的衣角,她惶恐无比,好在朝云终于懂事了一回,将他截在了一丈外。
“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宋蜇蜇真是火大,“半夜擅自闯入孤寝宫,要是你给不出个合理的理由,孤就把你打入冷宫!”
贵没想到,他以前用在先帝身上的看家本领,居然到了小女帝这里就不适用了!从前的他,一撇一笑勾人魂,只要这么轻轻地看一眼,先帝就要把持不住了,而现在这小女帝是怎么呢?
他都比以前还要努力了,怎么她就不喜欢了呢?
打入冷宫什么的太过严重,贵妃被唬住了,连忙摇摇头,立刻停下来,规规矩矩地直起腰板,“陛下,妾只是想念陛下了,怎么也睡不着,妾想来看看你。”
“那你大半夜来干什么呀?就不会提前通报一声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容易吓到人的!”
他实话实话,不敢隐瞒:“不半夜来怎么和陛下睡觉呀?而且先帝就是喜欢妾这样子的,她曾说如果按照规矩次次都要通报的话,未免也一点惊喜感也没有了。”
宋蜇蜇:“……”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她真的是服气了。
她忍不住想,皇姐的寝宫,是不是但凡是个男人随时都能够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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