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皇宫回来的左家主,百官之首左丞相——左如鸿眼皮一跳,进入家门没多久就有人来报了此事。
如果是平时还能叫人重新准备,但现在他是和太子一起进的家门!
耽误了他吃饭没事,耽误了太子吃饭那他明天就可以辞官回乡了!
左如鸿嘴角抽了抽,压下怒火,尽量用平常地语气对太子说:“太子殿下,实在抱歉家里有处地方走水了,我先去看看。”
“严重吗?我也过去看看。”
“不用不用,您贵为太子,要是再老臣这受了伤实在不好交代,”左如鸿招来管家,“管家,带太子殿下先去休息。”
左如鸿告别了太子,拔腿就往厨房跑。
“老爷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围在厨房外的人群顿时散开。
左如鸿一个箭步冲进厨房。
被鸡啄地破烂的菜,落满鸡毛的灶台……
火气喷地从心口窜到发顶。
左如鸿红着脸从厨房出来,额角的青筋暴起,勃然大怒。
“给我查!”
“老爷!这分明是有人放火啊!”厨房的管事从人群中站出来。
左如鸿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下方一众人质问:“谁做的?!”
“咚!”
左如鸿的话音刚落,膝盖撞击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尤为的清晰。
所有人都还处于茫然的状态下,只见站在厨房院子里的一个人影顷刻间矮了下去。
众目睽睽下,左晚跪地利落,腰板笔直。
火虽然不是他烧的,但鸡窝的门是他打开的,祸乱厨房的公鸡是他放出来的。
“二哥?”左安澜诧异看向跪在地上的左晚,压根没有怀疑他,腰微弯要去扶他。
“谁都不准扶!”左家主气地双手只颤,捡起地上的柴火就要去揍他。
“父亲!”左安澜连忙拦住他,“等一下父亲,事情还没弄清楚。”
“他都承认了!”
“二哥不是故意的,”左安澜挡在左晚前面,“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把午饭准备好。这件事等太子用完膳后我们才查。”
“哼,”左家主袖子一摆,指着左晚骂道:“食材都糟蹋成这样了,你这个逆子说怎么解决!”
左安澜按下左家主的手:“父亲,月明楼专门为贵族提供膳食,现在叫人去请他们来准备午膳还来得及。”
“要是真那么好请我用得着生这么大气吗?安澜你一边去,我今个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逆子。”
“父亲,我还没说完。”左安澜皱着眉将左家主提起的木柴又按下去。
“你说!”
“月明楼的老板十分欣赏二哥的画作,要是叫人送上几幅,我想他定会答应的。”
左家主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就他那行不成气候的画还会有人喜欢。”
见左家主态度软下来,左安澜将他手中的木柴夺走:“父亲您就先回去招待太子殿下,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和二哥了,要是没做好您再来问责就是。”
“哼!”左家主瞪了一眼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的左晚,看一眼都觉得来气,甩开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余光瞟到左家主离开的背影,左晚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左安澜刚伸了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谢谢,连累你了,”左晚拍拍衣服上的灰,跪地太快,膝盖压在了石子,估摸着现在已经青了,“我这就回去给你拿画。”
“我跟你一起去。”
左晚没有拒绝。
“你的小厮呢?”
“回去了。”
左安澜的眉头又紧皱起来,想说什么,可张了口又闭上了。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老爷没为难你吧。”
馒头一直守在院子里,左晚一开门他便发现了。
“没事,”左晚道,“多亏了额……安澜。”
馒头这才看到跟在后面的左安澜,连忙行了个礼:“三少爷。”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馒头觉得安澜少爷瞪了他一眼,又在左晚回头时恢复原样。
“月明楼的老板喜欢什么样的画?”
“我只是听他说起过,具体喜欢什么样的我并不了解。”
“那我每个都准备一样吧。”
“这……会不会太多了,毕竟是你画了很久的。”
左晚一边朝着书房走一边说:“没画多久,这些画在我这也没什么用,再说了这次是我惹出来的麻烦,是我当时太冲动了才浪费了那么多食材,父亲要罚也是对的。”
左晚打开门第一时间朝书桌上看,果然上面风干的画作已经被馒头收拾藏起来了。
“一定是那群小厮惹了你,等午膳后我会让父亲调查清楚,把那群小厮赶出去。”左安的目光一一滑过将书房堆的满满当当的物件。
左晚从箱子里抽出几张画递给左安澜问:“需要我跟你一块去吗?”
“不用,月明楼离这不远,我很快就会回来。”
目送左安澜离开后,馒头将藏起来的画作放回原处。
“还好有三少爷,”馒头将左晚上午刚画的太子铺开放在书桌上,“老爷还会为难您吗?”
左晚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将裤子卷起:“大概吧,顶多就是揍一顿,然后关禁闭,我都习惯了。”
他刚来时候完全不懂这里的文化,连毛笔字都不会写,差点被当成痴儿。
左家主作为当朝丞相,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家里出了个傻子,打也打了,关也关了,最后放弃了。
“少爷!”馒头突然哀嚎一声。
左晚吓了个一激灵,左看右看问:“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
“都是我没用,要是少爷没来救我唔唔……就不会被老爷罚。”
左晚神情一松:“你不是挺有用的吗?要不是每次都是你提前回来帮我收了这些画,我早被他发现打断腿了。”
“呜呜呜……少爷呜呜……”
“去去去,别哭了,去给少爷我拿个药过来,跪太急撞石子上了。”
“呜呜……是少爷呜呜……。”馒头带着哭腔去卧室找药去了。
左晚的目光落在半开的柜子上,泛黄的画漏出一脚。
他看了眼外面的太阳,突发奇想准备把这些画拿出来晒晒。
趁着馒头还没回来,左晚走到柜子旁,一张一张地掏出来展开。
这些年他没事就会画一张,如今已经攒了好几箱了。
刚开始他还不太会用毛笔画,略显稚嫩,后面越来越熟练还能尝试不同的画风。
左晚边看边回忆着,等一只手拿不下了,才站起来拿去院子里晒。
刚走到门边,他的脚步猛然一顿,脑袋僵硬地转向窗户。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窗外,此时站了个锦衣少年。
“鬼……”左晚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锦衣少年将目光从书桌上的画移到左晚身上,探究地上下打量他。
左晚的脑袋迟钝地转了一下,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下一秒,他就听见锦衣少年说:“见到孤还不行礼。”
咚——
还没来得及涂药的膝盖再次利落地跪在地上。
左晚差点疼的龇牙咧嘴,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面目表情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谢太子殿下。”左晚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结果听见太子下一句话又差点跪回去。
“不知这位公子为何会有我的画像?”
左晚的眼睛猝然瞪大,直勾勾地看着书桌上的画,狠不得用炙热的目光烧掉这幅不合时宜放在这里的画。
“难不成……”太子拖着声,自己要来猜一猜。
左晚大脑说不上是一抽还是灵机一动,嘴巴还没和主人商量就脱口而出:“是我太倾慕太子殿下了,所以画着玩的。”
“……”
画纸很大,被人分成了大小相同的格子,殷玄瑾能清楚地看到纸上画着一个很像自己的小人正和一个另一个仙女小人说着蜜语。
倾慕他?还给他画了个妻子?
殷玄瑾又将目光投在画纸上。
这个动作引起了左晚的警惕,他一个滑步将书桌上的画抱在怀里。
“太子殿下,这、这画犹如斯文,我立马就毁了它。”说着,左晚捏着画的一角,准备拦腰斩了它手刚一使劲,两颗看不起的小球一样的东西嗖地从窗外飞了进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手腕。
他力一松,画飘飘然落在地上。
“紧张什么?孤也没说要怪罪你。”
“啊?”左晚呆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位高权重的人都很爱惜羽毛,要是看见有人造谣自己不得气死?
殷玄瑾完全不在意:“孤说你画的不错,继续努力。”
殷玄瑾从半开的门出去了,勾起的嘴角显示着他的心情很不错。
一走出门,他便招来侍卫问:“这院子里的少年是什么身份?”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恭敬地行了礼回答道:“回太子,是左府二少爷,叫左晚。”
“昨晚?左相起名字也太随意了吧?我记得左将军的名字还不错。”
“左晚乃是婢女所生,上不了台面,听说左相一直都不太喜欢他,京城里见过他的人也很少。”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二少爷虽武比不上大少爷,文比不了三少爷,但他绘画能力很好,但……”
“但什么?”
“但他画的东西略显粗俗。”
殷玄瑾一挑眉接着问:“怎么个粗俗法?”
“京城最近有一本很火,类似谐画的画作,讲述的是人类情爱的故事。除了书店老板几乎没几个人知道这本书是左府二公子画的。”
“又不是给人画那种本子,哪里粗俗了?”
“是属下用词不当。”
殷玄瑾回头看了眼已经关上的门道:“接着说,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他的?”
“……”侍卫一顿,“属下读过一本,实在好奇就查了一下。”
“一本?我记得今天不是你当值吧?”
“殿下赎罪,属下确实不止买过一本,换值也是为了能见到左府二少爷一面。”
殷玄瑾来了兴致,能叫太子府的侍卫如此着迷的书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就罚你用自己的俸禄给我买一本回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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