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且说言冉自齐暮川房中跑出,回到屋内刚坐下喝了一盏茶,就见荷花慌慌张张跑来。

说是洗完碗碟出来,就见船尾值守的将士倒了一片,似是被人迷晕了去。

言冉连连随着荷花去查看,天色已暗,她不敢燃烛,摸黑前行,还没走到船尾就闻出迷香的气味,立刻屏住呼吸快速服下一枚药丸。

“荷花,你跟在我身后。”言冉低声嘱咐,同时猫着腰,步伐极轻地向船尾靠去……

借着杂物遮掩,她探出半个脑袋一看——

周礼将军借调给齐暮川的将士被另一群人捆住了胳膊腿,全都堆在了船尾甲板上。

那群人看着井然有序,正挨个清点将士人数。

看来方才大船的颠簸,可能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姑、姑娘,现下是什么情况啊……我们现在怎么办?”荷花颤着声音问道。

言冉原想让她回房间待着锁好门,但现在情况不明,两人分开可能更危险。

“荷花,我要去找王爷,你跟紧我。”

压低声音说完,言冉又猫着腰向齐暮川房间走去,还没走多远,就远远瞧见船头甲板上也有许多人举着火把。

她连忙快走了几步,确认船头站着的陌生人,穿着打扮与船尾那群人一模一样。

齐暮川被他们围在正中,与其中打头的那个在交谈着什么……

可他清楚现在船上的情况吗?

这群人究竟是谁?

看样子也不像是水匪……莫非是来救船上的人犯?或者,或者是来杀人犯灭口的,就像几日前对司徒俊文那样……

言冉摸不准这群人的来历,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声东击西,将齐暮川引至船头,却自船尾溜上船,偷偷对将士们下了药。

想到这里,言冉明白自己不能再躲了。

她功夫不佳,若是齐暮川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惨遭毒手,届时靠她一人,恐无回天之力,她得去告诉齐暮川现下情况。

可也不能带着荷花同去,荷花一点功夫都没有,万一等下和那群人动起手来,可能顾不上保护她。

“荷花,你听我说,现在回房间,锁好门,别出声。”

言冉神色严肃,荷花自然也明白现下情况危急,努力压制住害怕情绪,点了点头。

--

“齐公子。”

人未至,言冉先喊出了声。

众人寻声回头,看了眼言冉后,目光又落回齐暮川身上。

言冉这才看清,与齐暮川交谈的那人约莫三十出头,拿着把折扇,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出自寻常人家。

那人也瞧见了言冉,露出一抹奇怪笑意。

“哟,我们不近女色的景王,竟也有了红颜知己?”

来人唤齐暮川景王,他知道他的身份,还似乎原本就认识。这下言冉更摸不着头脑了,但此刻回是回不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快步走到齐暮川身边。

可没想到还没站稳,齐暮川的胳膊就搭了上来,将她拉近身边。

“不过是在釜州剿匪时偶然救下的女子罢了。”

那人又是一笑,“为何还带着面纱?莫不是怕美貌被人看了去?”

说着他就抬起折扇,似是要掀言冉的面纱。

“端王说笑了。”

齐暮川胳膊一用力,刚好避开了对方的纸扇,将言冉转了个圈,直接搂在了怀中,“这女子可怜,被山匪毁了面容。”

这又是什么情况……

言冉更加糊涂了,但不管怎样,此刻确是传递消息的绝佳机会。

她踮了踮脚,凑至齐暮川耳边,低语:“船尾将士已全部落入他们手中。”

齐暮川搂着言冉的手一紧,又开口道:“端王,犯人就在底舱中,你可以随意问讯。我不过就是领了圣命,才来釜州一趟。现下既然你来了,那我乐得悠闲,便先回屋中了。”

言冉看不见端王此刻的表情,只感觉到齐暮川搂着腰的手一松,又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向船屋方向前行。

行了一段,温热的呼吸兀的凑到耳边。

“别回头。”他低声道,“有人跟着。”

两人各怀心事,各自紧张,而在身后的旁人看来,不过是景王在女子耳旁亲昵地小啄一口。

回到屋内,齐暮川关门落锁,正准备说些什么,只见门外有人影晃动,又拉着言冉走到里侧床边。

“言姑娘,”他凑近低语,“三年前的将军府走水案是端王所审,为免引他疑心,也为保你安全,你需得隐藏身份。”

原来如此,方才齐暮川所有荒唐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言冉郑重地点点头。

这个她在行,本身言冉这个身份就是假的,不过就是给假身份再套一层假身份。

“还有,”齐暮川忽地侧身,视线瞥向摇曳的烛火,“今夜你便只能睡在这里了。”

“嗯,明白。”

言冉又是郑重地点点头。

打地铺她也在行,流落四处时,什么草棚、破庙她都睡过。

齐暮川收回视线,见女子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绝对认真的神情看向他,不由怀疑自己是否没有讲清。

“我是说,今晚,我们两个,都睡在这间屋里。”

“我明白的王爷,”言冉四下看看,压低声音,“我知道这样做是为免引端王疑心,我现下身份是王爷你的红颜知己,自然是要睡一间屋子的。”

说完之后,她又见齐暮川神色古怪,只当是王爷不愿打地铺又拉不下面子明说,连忙又补充道:“王爷,你放心,我一点都不娇气,不会抢你床榻,我睡地板或桌子就行。”

齐暮川:……

这女子,就当真没什么男女有别的想法么……

他哪里会知道,言冉虽明白男女有别,但自八岁入了杨家班,师父从不因她是女子对她区别对待,她自己也认为女子与男儿自当是一样的,和众师兄对戏练习、武术切磋,从不因自己是女子而羞怯示弱。

今日虽与男子同处一室,但有正当缘由,二人也未行逾矩之事,自是不用扭捏作态。

见屋外监视之人迟迟不离开,言冉也不敢靠近门边,便寻了床脚的位置坐下。

她心中着实好奇为何齐暮川如此忌惮端王,他们分明都是王爷。可犹豫半晌,看着齐暮川阴沉沉的脸色,终究还是没敢开口问。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言冉方才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可这一放松,小腹的疼痛感就密密匝匝冒了上来。去岁寒冬,为了逃生在都横河泡过大半日刺骨河水后,每每来癸水,都会疼得几欲晕厥。

止疼药也没带在身上,她缓缓靠向床柱,努力深呼深吸以减轻疼痛,但额上还是冒出了细密汗珠。

齐暮川出于男女之别,一直站在床头旁边稍远处,盯着门外晃动的人影。

可过了半晌都没再听见言冉的声音,心中奇怪,转头看去,发现女子面色惨白缩在床脚,微闭着眼,唇色更是白的吓人。

“言姑娘,你怎么了?”

他快步行至言冉身边,蹲下身,瞧见她额间发丝都被汗水浸湿了,黏在面颊上。

“我没事。”言冉轻轻摇头。

她一双眸子原就澄澈好看,此刻染上几丝雾气,又透着隐忍的坚强,齐暮川只觉心中突的有些发酸。

他伸出手,拂去女子黏在面颊的发丝,见她双手一直捂在小腹,大约便明白了缘由。

起身理了理床榻,将被褥卷成小山包的模样,然后轻声说道:“言姑娘,你往后靠靠。”

“……嗯?”

言冉不解,但疼痛已让她无法冷静思考,只依言向后靠去——软软的……

又挪了挪,找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整个身体都窝在了柔软的被褥中。

“谢谢你啊,王爷。”她迷迷糊糊轻声道谢。

齐暮川没再说话,沉思片刻后走到门前,打开大门。

门外站着的两人似是吓了一跳,立刻恭敬拱手:“王爷,端王让我们过来照看,王爷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们就行。”

“备一壶热水,”他沉声说道,“再去转角往里的房间,找一个叫荷花的丫鬟,让她过来服侍。”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恭敬领命。

--

这一夜言冉睡得踏实极了,似乎一夜无梦。次日醒来,看见齐暮川坐在桌边,用手撑着头,面色——可以说是不悦极了。

莫非自己晚上打呼噜了?

还是说梦话了?

不会刚好还说了齐暮川的坏话吧……

诶,等等,他坐在桌边,她睡在床上——她占了他的床?

言冉讪讪一笑,“早啊,王爷。”

想起来,昨夜腹中疼痛,齐暮川还整理了被褥让她靠着,再后来也不知是疼晕过去,还是睡着了,总之再睁眼就是现在了。

齐暮川看着言冉,此时他心中确实有些郁闷。

昨夜叫来荷花服侍言冉擦了薄汗换衣歇下。荷花走后,他进屋喂了言冉一颗止疼药,然后准备趴在桌上打个盹,可谁知这女子睡觉十分不老实,一翻身便被将被子掀了。

于是这一整完,他盖了她掀,他再盖她又掀。

反反复复许多次,整宿都没有休息好。也不知这女子此前究竟是做什么的,独自睡在相识不久的男子房中,她竟可以睡得这么踏实。

言冉见齐暮川冷脸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满她言而无信、鸠占鹊巢,便识趣噤声下床。去到屏风后,简单洗漱完,来到铜镜前一看,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

又仔细一看。

嗯?

这衣服,好像不是自己昨晚穿的那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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