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勉,过来。”岑珣音色沉沉,眼神默然。
他站这里多久了,不会看出来什么了吧?
崔继一阵心虚,竟也不敢上前。
见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赵充率先开口打破寂静,就见他指着岑珣说:“哥,这小子谁啊。”
崔继忙打个哈哈道:
“赵大哥,这是家里弟兄,和我一道来漠北做生意的。我们才刚到朔州没几天。这不,我这几日被叫来问话,他应当是在客栈等着不放心特地来接我的。”
听崔继这么说,赵充立马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朝岑珣做了一辑,笑道:
“原来是贾公子的兄弟,我说呢,不是兄弟也不可能这么晚还在外面等着。也是我不好,当时急着把贾公子带走也没留个时间让公子与家人报信,平白惹得家里人担心。行了,快走吧,这以后啊青楼还是少去的好。”
还得是赵充,这脑子可比疾风的好使多了。
崔继心中连连赞叹,接过话茬:“也劳烦赵大哥这几天对我的照顾了,有机会下次见面我请你喝上几杯。”
......
话别赵充后,崔继朝巷口走去,对倚靠在墙上的岑珣说道:“我们走吧。”
岑珣只瞥了崔继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岑珣的背影,崔继心里一团乱麻。
他这态度怎么也不像没事啊,莫非自己之前和赵充讲话的时候他已经听了不少了,那他现在还等着自己干嘛,不怕我灯下黑?
还没理清头绪,二人便走出了巷子。
见二人出来了,疾风“嗖”一下从屋顶上窜下来就要说话。
“公……子。”
见两人这一前一后谁也不理人的样子,疾风一肚子的话瞬间堵在喉咙口,感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于是乎这沉默的队伍又增一人,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走路。
疾风现在话不敢说,只能心里着急。公子这段时间跟着崔小哥才开朗了些许,怎么今天接了个人又变回去了。
也不知道这路还要走多久,崔继终是忍不住对岑珣说:“岑小公子,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出来的,还有之前兰香姑娘说的东西你拿到了吗。”
岑珣只冷冷回了一句:“拿到了。”
继续一路无言。直到走到了一处客栈门前。
进了客栈门后,岑珣自顾自上了楼,独留疾风和崔继在大堂中对望。
崔继指了指自己,朝疾风套话:“疾风兄弟,我是哪里惹了你家公子不痛快吗。”
“没有啊。”疾风直摇头:“打听到崔小哥你今天出来,公子可是一大早就出门等你了,还让我给你买了衣服呢。”
……
客栈厢房内,岑珣站在桌前轻抚一长型木匣,檀香点起只见火星忽明忽暗,升起幽幽青烟,烟气弥漫间也映得岑珣的脸朦朦胧胧,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几日前,崔继走后。
岑珣轻扯开纱衣,挺起腰慢慢坐了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收拢,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崔继刚刚握下的触感。岑珣望这手并上下翻看一番,随即轻轻一笑。
原来,你居然是帆楼的人。
漠北七城,虽归都属于大魏,但因与中原风土人情相差极大,因此自成一个小世界。也催生了很多依附漠北而生的组织,而这帆楼便是漠北最大的民间组织,常年混迹黑白两道间,只求黄白二物。
所以,这次的事帆楼也有参与?
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岑珣抬眼,就见兰香手抱着一木匣跪伏在岑珣面前,面色凄然。
“奴虽不知公子身份,但既然是苏婧所信任的人,这东西奴便放心交予公子,还望公子一定要为城主一家讨回公道!”
岑珣朝疾风示意把兰香扶坐到椅子上,自己则提起茶壶为兰香倒上一杯水,安抚道:
“姑娘请放心,既受了苏婧姑娘所托,我定当竭尽全力。”
说着又从兰香手里接过木匣,语气坚定。
“更何况苏城主大义,发现代城主与胡人私下勾结,每年偷运我大魏粮草入胡,拼了性命才留下这一匣子证据,着实令晚辈拜服。今日,这东西我接了,我自当为苏姑娘,为城主,为这朔州讨一个公道。”
思绪慢慢回笼,岑珣仍轻抚着手上木匣,目色沉沉。
这鱼一旦放入江海便无影无踪,但如果我钓着耳主动让鱼跟着我呢?
......
这边疾风按岑珣之前的吩咐,张罗着店小二往崔继房间里的浴桶加水,说是在牢里待久了要去去晦气。
崔继正下水泡了没有多久,门外便传来两声均匀的敲门声。
“谁啊。”崔继问道。
“是我。”门后传来岑珣不急不慢的声音。
岑珣?这个点来找我作甚。
虽是疑惑,崔继仍回道:“小公子稍等,马上来。”
然后就见崔继急急忙忙从浴桶里出来,胡乱擦了几下身体,套上里衣,就去开门。
崔继将门打开,正是岑珣。
岑珣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浅色常服,头发只扎了个马尾,看着很是随意。
见崔继现下只穿着里衣,头发披散着,发尾上的水珠正滴滴答答落下,整个人没了平日里的锋芒。
岑珣喉结微微滚动,对崔继道:
“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扰了你沐浴,还望崔兄不要见怪。”
“没事没事,不知岑小公子这会子找我有何贵干?”崔继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心道,这人之前也憋了一路了,这会子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你且拿着。”
岑珣从衣袖里拿出一荷包递给崔继,崔继接过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还挺沉。
“你这是什么意思?”崔继抬头望向岑珣,不解道。
“这荷包里的是你之前照顾我的那一两银子,以及为我枉受牢狱之灾的补偿,还有之后回阳关的路费。”岑珣解释道。
“自你被城防那伙人带走后,我实在感觉心下不安,想着不能让你再被我所累。所以我当天就去钱庄把银子换了出来。现在我们的恩怨也尽了,便就此分开吧,不拖累你了。”
呵,崔继心里嗤笑一声,这人先前勾着自己非要同他一起来朔州,这会子又突然要把人打发走,更加确信了他就是在巷口听到了什么起了疑心。
这下估计问他兰香给的是什么他也不会再讲了。
崔继想了一通后做一脸殷勤状打开荷包浅数了几下,随即朗声道:
“岑小公子当真是大气,这荷包里的银子都够我吃喝无忧好几年了,救你这一波真不亏。既然如此,我们便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吧。”
“好。”岑珣只应了一身,然后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而就在将要踏出房间前,岑珣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身又贴心补充道:
“对了,明日我和疾风卯时便要离开了,你这间屋子已给你续了几天,你大可这几天就在这朔州先呆着,不必急着明天就回阳关。”
话毕,不等崔继回答,岑珣又转身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卯时?这么早要去哪里。
崔继暗自琢磨,心下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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