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进去前,狱卒问:“需要灯笼吗?”

牢狱在地下一层,如果没有灯笼,里头一丝光也透不进去。

贺香羽摇摇头,又点点头。

狱卒将灯笼递到了她的手里。

穿过一条长长的廊道,廊道的地面坑洼不平,四周阴气森森的。

拐个弯,狱卒停住,“往前走两步,再左转,下去便是了。”

狱卒识趣地退到远处。

贺香羽搓了搓手,犹豫几番,将灯笼放在了地面上,她低头,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往左一侧身子,借着灯笼昏暗的光亮,她看到了两极台阶下铁门里的徐宣承。

不是受过酷刑的样子。

身上没有血。

一身白衣,依旧美如冠玉,只面色看起来憔悴了些。

他身后有一张矮的床榻,一把杌子。

条件不说好,但牢狱中有这些。

应是上等中的上等了。

许是狱卒打了招呼的缘故,他恍若早有准备,人站在正中央,隔着一道铁门微仰头望向她。

眼神黑漆漆的。

似能穿透一切。

她刹时心跳如鼓。

日思夜想的人儿,竟然就在眼前。

似一道思了念了很久的珍馐。

施施然地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她只看了他一眼,便慌忙垂眸。待心脏跳得相对平稳了之后,才拾级而下,轻轻推开了那扇铁门。

颤颤地迈步进去。

人便站到了他的面前。

灯笼光线本就昏暗,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愈发暗了。

似罩了一层厚重的布。

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长长的披风曳地,她戴了面纱,大大的兜帽扣在头上。

从头到脚都是黑色。

徐宣承只看到了一双水润润的眸子。

他不确定地问:“谢芷?”

贺香羽心跳漏了一拍,深呼吸一口,柔柔地答了声“是”。

徐宣承站在那里没动,心情有些复杂地叹了口气:“你不该来的。哪怕我母亲求你,你也不该来。”

贺香羽不吱声。

她给狱卒的说辞是,徐老夫人想给徐家留个后,谢家退婚并不是谢芷本人的意愿,她心悦于他,愿意冒险前来。

徐老夫人卧床不起,徐府上下乱七八糟。谢家退了亲,早就隔得远远的。其他人则被银子塞住了嘴。

不会有人来拆穿这个谎言。

她不说话,徐宣承继续说道:“生死有命,你不必太过伤心。我是有罪之身,你父母退亲是对的,你出去后,便忘了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你的日子。至于我母亲……”

他迟疑了下,“若你能偶尔照拂一二,我很感激。但前提是一定不要为难,别因此和你的夫君离了心。你不欠我的,没有必要为我做任何事。”

初闻谢芷要来牢里给自己留个后,他是震惊的。世上女子鲜少有做到这个程度的。若是已经成亲的关系,还情有可原。可谢芷是处子之身,若是前来,便是搭上了一辈子的前程。

他很感激她。

他不想她为了自己耽误一生。

他要将她劝回去。

他说得情真意切,可贺香羽却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地花出去,为的不是在这里听他说这些道貌岸然的话,为的不是见他一面,而是,要切切实实得到他才可以。

一盘珍馐摆上桌,难不成只看着不吃?

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他正打算再劝,却见眼前如黑木桩子般自打进来后便一直杵在那里的人,忽地抬手,掀掉兜帽,摘下面纱,解了披风。

随手一扔。

一道身着雪碧色长裙的清丽影子显现出来。

徐宣承愣住。

仿佛幽暗牢房里突然绽开了一朵娇艳的花。

让人移不开眼。

一不做二不休。

贺香羽直接往前迈了两步。

表情呆愣中的他,忘了退开。

任由两人间的距离几乎成了零。

贺香羽使劲闭了下眼,纤手伸出,直向他的束腰。

徐宣承终于反应过来,一下扣住了她抓束腰的手。

他的手结实有力。

她动弹不得。

她上另一只手,同样被扣住。

他比她高,比她有力量。

两只大掌扣住她的,易如反掌。

她脑袋挨着他的胸口,垂眸,看着自己被制住的两小只。

这就没法子了?

这就白来了?

她的银子呢?

她的心呢?

她满心满眼的期待呢?

珍馐端上桌,只能看不能吃?

看还只能看表面。

连个里芯看不着?

她不甘心!

眼睛骨碌碌一转。

说时迟那时快。

小小的脑袋深深地低下去。

贝齿精准地咬在他右掌的虎口处。

他表情痉挛了下。

但是没松手。

常年作战。

这点儿小痛算不得什么。

稍有些吃惊罢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小女子竟然动上了嘴。

贺香羽眯眼皱鼻。

加大力度。

咬出了一圈深深的牙印。

他还是不松手。

“谢姑娘,宣承不能误了你的一辈子!你……”

他突然失了语。

粗粝的虎口处,似被什么柔柔地舔舐了下。

他受惊般地松开了手。

贺香羽就抓住这一瞬间的空儿,飞速扯开了他的束腰。

两只手接着往上,一掀一扯。

他精壮的肩背便裸露出来。

徐宣承表情有一瞬间的难堪,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不可。”

贺香羽抬头,静静地瞧着他的脸。

她五官小巧精致,一双眼睛似黑葡萄般镶嵌在脸上。长长的眼睫似扇子一般,扇一下,再扇一下。

不知不觉便扇到了他的心里。

拒绝的话便梗在了喉间。

再也说不出口。

贺香羽轻咬了下唇,俏丽的脸颊逐渐染上了粉色,迎着他略显呆滞的眼神,她狠狠心,踮起脚尖,红润的嘴唇触向了他喉间的凸起处。

徐宣承的眸色变得黯沉,猛地抱住了她。

在将她压向破旧的床榻上时,他呼吸变得粗重,说出口的话也不似之前的坚定。

“谢姑娘,你确定要给我?”

他最后再问她一遍。

给她反悔的机会。

她嫩藕般的胳膊揽住他的颈。

毫不迟疑地压向自己。

……

破旧的木板床吱吱呀呀,一个多时辰后,才终于停歇。

秋日的晚间明明是有些凉意的,可两人都是大汗淋漓的。

贺香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刚要起身,却突然被他摁住。

她低低地说了声:“时间到了。”

声音娇软无力。

像是撒娇。

他使力抱了抱她,又慢慢松开。

眼神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弯腰捡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件穿好。

他坐起,在后面看着她娇小的身影。

眼睛里盈满了不舍。

之前,他还看淡生死。

大义凛然的。

可现在,他竟有些贪恋。

像来时一样,她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

回头看他一眼:“我走了。”

“夜里有风,你慢些。”

徐宣承的声音里透着关切。

贺香羽转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捡起地上的灯笼,她双腿有些发颤。

来时也颤,是惊慌的颤。

现在的颤,是累的。

狱卒竟然倚靠着墙壁睡着了。

贺香羽在心里感慨。

他还真是心大。

她轻轻咳嗽了声,狱卒猛地惊醒,声音很是惊慌:“什么时辰了?”

知道没事,他才放下心来。领着贺香羽穿过阴森的长廊,送她出去。

溪儿和秦叔一起候在外面。

一瞧见贺香羽的身影,忙飞奔过来,小心翼翼将其扶上马车。

浓沉的夜色中,马车在安静的路上慢慢前行。

回到住处。

溪儿让人抬来一大桶热水。

贺香羽脱了衣服坐进去。

发出舒服的“嘤咛”声。

溪儿则瞪大眼睛,惊讶地“唔”了声。

她瞧见了贺香羽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

她“唔”完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小脸立马红如瀑布。

贺香羽听到了她震惊的声音,懒洋洋地靠在木桶上。

“你家小姐不再是姑娘身子了。”

溪儿有些担忧,“老爷和夫人,会不会生气?”

“气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放心吧,我去之前,爹娘早想到了这层。”

爹娘都是开明之人,最是疼她。

只要她喜欢。

都会依了她。

她趴到木桶边缘,溪儿轻轻帮她搓背。

她闭着眼睛,似在回味。

“他心善。”

“谁?”

“徐将军。”

溪儿:“世人都夸徐将军言而有信,行而有礼,不欺压弱小,不惧怕强者,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嗯,他的确是好人。”

面对送到跟前的女子,他第一反应是劝退。

他是良善的。

“他身体很好。”

溪儿听到这句,愣了,看向贺香羽的眼神都有点儿不对头。

贺香羽兀自陷在回忆里,没有注意丫头的反应。

人们在吃一盘美食之前,对于美食的口感是有一定期待性的。

贺香羽也是如此。

在将徐宣承吃干抹净之前,她对他是充满期待的。

过人的样貌和冷峻的气质之下,是怎样的真实?

她放下女子的矜持,把他拆吃入腹,细细品味。

竟超出了预期。

他比她想象得,还要好!

溪儿却不理解,“小姐,徐将军人是极好的,可他终究是要死的。小姐这般行事,以后等他死了,岂不是会更伤心?”

没见过面,光是思慕,过段时间就会好。

可小姐不但跟他见了面,还行了男女之事。

以后怎么办?

贺香羽倏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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