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近，发现奚念不仅是上半身在柜子里，头都快钻到浴袍本就不大的口袋里了。
“你在找什么？”
奚念头发蹭得乱七八糟，脸颊也不知道蹭到了什么地方，刮出了一小条红痕。
他从衣柜中抬起头，发现安城奂面色不好，轻手轻脚把浴袍推回了原来的位置，又一点点后退，小心翼翼关上柜门，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甜甜地叫了声哥哥。
安城奂又重复了一遍：“你在找什么？”
“什么啊？没找什么呀，”看自己没办法蒙混过关，奚念又瞅瞅柜子，“我听见柜子里有声音，在抓老鼠。”
老鼠是奚念最近新认识的陆地生物，据说人人都讨厌。
“老鼠跑到我浴袍口袋里了？”
奚念十分认真：“有可能。”
安城奂被他气笑：“都是猫抓老鼠，你一条鱼凑什么热闹？”
“鱼不能抓吗？”
眼看着又要开始跟奚念进行“为什么”的探讨，安城奂及时停止这个话题：“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这里不是家吗？”
安城奂震惊：“你疯啦？！”
奚念原本好不容易捋清的信息再次混乱，原来这里不是家，公司和家并不是一个意思。
可是这里也有零食和电视，还有床跟衣柜，有哥哥。
看来小人鱼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回到家，安城奂去做晚餐，奚念在客厅看电视。
他总在看的那个动画片播完了，新的他不是很喜欢，就拿遥控器不断换着台，想找找有没有其他感兴趣的内容。
忽然电视机里“嘭”的一声，喜庆欢腾的音乐也随之而起。
奚念以为又是会打伤鱼的东西，吓得长腿一迈直接翻到沙发后面躲着。
他在沙发背后捂住耳朵蹲了大半天，没再听到相同的声音才鼓足勇气直起身体，只露出个脑袋，小心翼翼看前面的电视。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说着开场白，如果奚念是人类，就会知道这是某场晚会的重播。
安城奂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到奚念快挂在沙发背上，正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电视。
发现安城奂，奚念立刻跑到他身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哥哥，电视里也有！”
“有什么？”
恰在这时，电视上又有了燃放烟花的画面，奚念攥住安城奂的手臂躲在他身后：“这个，就这个！”
安城奂将盘子放在一边，架着奚念的胳膊把他提到前面来：“别闭着眼了，你看看那是什么。”
奚念磨蹭半晌，只睁开一只眼睛去看。
绚丽的烟花在屏幕中绽放，占满整个画面。
“这是什么？”
“是烟花，人们经常在过节日的时候燃放，”安城奂揉揉奚念的脑袋，“大家使用它，是因为开心，并不是要伤害谁。”
越看奚念的反应，安城奂就越觉得奚念是受过什么创伤。
和这个声音有关。
但和烟花礼花声音像的，他就只能想到枪声。
“哥哥！”
安城奂略一低头，撞上奚念漂亮的眼睛，里面盈满星子。
他愣了一下，不自觉露出笑来：“嗯？”
“我们去吃饭吧。”
知道那些东西跟打伤过自己的是不一样的，奚念放下心，想起自己还没填饱肚子。
“好。”
晚睡前，奚念在安城奂再三强调手机不能玩到太晚之后，一躺到床上就点开刺球，看看自己白天问的问题有没有新的回复。
白天没几个人回复的那个关于珍珠的问题，此时已经收到了几百条评论，不少人问他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实物。
奚念打开床头的小夜灯，从抽屉里翻出藏起来的珍珠，只拿出一颗，拍了张照片发在评论区。
原本以为要明天才能有人看到，没想到图片刚发出去没多久，就多了一连串的消息提醒。
简单的句子奚念已经完全能自己看懂，但如果其中有他没接触过的词，那他理解起来就十分困难了。
比如有人叫他出价，问他货源，他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查完大概含义后，奚念才谨慎回复，只回了货源那一条，告诉对方货源不方便说明。
总不能说是他哭出来的吧？
评论区有人告诉他这样的色泽在纯天然珍珠中较为罕见，要根据大小和形状定价，一颗几千到上万元不等。
奚念对钱没有概念，就去搜索了一下，震惊发现一万元可以买几千条他喜欢的小鱼干。
原来其他人鱼不喜欢的赤金色珍珠，能得到很多人类的欢迎！
他看着盒子里的一小把珍珠，沉思片刻，在床上端坐好，酝酿着眼泪又哭了一通。
第二天早上，奚念破天荒没去安城奂门前等他起床。
安城奂准备好早餐，奚念才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
“你眼睛怎么了？”
奚念的眼皮红彤彤的，还有些肿，顶着两个不太明显的黑眼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看到安城奂，他精神了几分，信心满满说：“哥哥，你放心吧，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的！”
珍珠的事还是不能告诉哥哥，等他卖掉一些眼泪拿到了钱再说，这样哥哥作为人鱼就不会那么不喜欢赤金色的珍珠了。
安城奂只当他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还是先把你的小学识字书看完吧。”
“昂。”
出发去公司前，奚念特意背上了自己的大肚水杯。
安城奂扫了一眼，疑惑道：“休息室不是有杯子？”
“我喜欢这个。”
事实是大肚水杯的杯套上有一个带拉链的小口袋，方便小人鱼放珍珠。
万一他今天想哭了呢？
经过昨晚那一遭，奚念深刻认识到硬哭非常考验鱼，而且哭出的珍珠也不是很圆，他得收集平时自然哭出来的那些。
一上午奚念都在思考怎么自然而然哭，又下不去手让自己疼，因此一颗新的珍珠都没收集到。
但这不足以让他难过，因为安城奂答应他今天带他去办身份证，有了身份证，他就是有身份的鱼，能够在各个软件上进行身份认证。
以后就再也不会被软件防沉迷系统强制下线啦！
一想到这儿他就激动，结果不小心碰洒果汁弄脏了衣服，就去找了安城奂的换上。
临近中午，他收拾好自己要出去找安城奂，走到门口时却听见一个有那么点熟悉的声音。
人鱼一族对声音十分敏感，听过一次就不会忘。
他侧着头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见那个声音对安城奂说——
「中午一起吃饭吧，这周末记得回家。」
“不行！”
安城奂都没来得及跟安勉说自己中午有事，奚念就冲出来制止。
中午哥哥要带他去办身份证的！
奚念外貌让人过目不忘，安勉也还记得他：“你不是？”
看清安城奂对面坐着的人的脸，奚念嗖地退回房间，一下关上了门。
念念：再见了哥哥现在我就要远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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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鱼鱼的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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