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莫寒可能凶多吉少,贺修霆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拿出手机继续不断拨打莫寒的电话,他眼里噙着泪祈求上天,愿意用自己十年寿命,换莫寒平安无事。
忽然贺修霆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铃声,他惊喜地问旁边的女志愿者小梅,“你听到没有?”
“什么?没有啊。”小梅左右看看,“诶,贺哥,你去哪儿?”
是莫寒的手机铃声!莫寒一定在这附近!
贺修霆迅速往铃响的方向跑去,无视警戒线闯进搜救区域,连日降雨导致路面湿滑,泥泞难行,贺修霆脚步踉跄,摔倒了又爬起来,浑身像是在泥潭里打滚过。他循声找寻,在最接近铃声的地方,贺修霆跪在地上,徒手挖刨埋压的泥土。
一名救援人员看到他立即上前阻止,“你在干什么?快出去!这里很危险不能进来。”
贺修霆充耳不闻,埋头苦挖,想着或许莫寒就埋在下面,那么黑那么冷,寒哥一定会害怕的。
“下面有人,呜呜,下面一定有人,寒哥,寒哥,你等我来救你。”
贺修霆挖得十指鲜血淋漓,也丝毫感觉不到疼,救援人员见他这么坚定这么执着,可能下面真的有人,也帮忙一起挖,随后而来的小梅也加入进来。
挖了二十厘米左右,贺修霆看到一只手露了出来,他紧张又害怕,加快刨坑的速度。这种情况下为了不伤到人需采用精细化救援,不敢使用任何工具,只能徒手在冰冷的泥浆里挖。
在众人的协助下,挖出来了一名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中年男人,手指弯曲,指甲断裂指缝里满是泥土,表情绝望狰狞,他一定曾努力的想要逃生,却痛苦挣扎着面临了死亡。
将遇难者遗体抬到空地,现场人员暂停手边的工作,眼含泪水,集体默哀。
发现不是莫寒,贺修霆松了口气又提起心,害怕莫寒也是如此凄惨的死样,泥坑里的铃声越来越清晰,贺修霆继续挖,小梅拉着他说,“贺哥,你的手都流血了,交给他们专业的人来吧。”
贺修霆不理会小梅的劝说,在他的坚持不懈下,最终刨出了莫寒的手机,手机屏幕上还亮着“乖宝”二字。
“莫寒!呜呜,莫寒!”贺修霆跪在泥地上,紧紧抓着莫寒的手机泪流满面,嘴唇发抖哭得悲天恸地。
是他的错,是他当时发脾气让莫寒去死,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没想到会一语成谶,都是他的错。
他宁愿莫寒和别人在一起,至少自己还能见得到他,也不愿阴阳两相隔,相思遥寄天。
“寒哥,不要死,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活着。”
小梅将失魂落魄的贺修霆带回临时安置点,帮他擦干净手,又细心的为他受伤的手指上药,给每根手指都贴上创可贴,还端来泡面给他吃,贺修霆拿着泡面,双眼无神地望着远方。
即使知道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贺修霆还是不想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答应莫莉要把莫寒带回去。
贺修霆这几天胸闷咳嗽,有些水土不服,东西吃得不多但总吐,还有点发烧,一天就睡几个小时,劳累过度,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加上他脸色苍白,易碎的模样看得就让人心疼,他强撑着说没事,小梅硬是拉着贺修霆去附近的医院看病。
小梅说,“贺哥,你在这里挂瓶,我去给你买点粥。”
“好,谢谢你。”
贺修霆坐在医院走廊打吊瓶,看着周围忙忙碌碌都是从各个受灾地送来治疗的患者,贺修霆的感冒在里面显得有点小题大做,微不足道了。
勉强吃完小梅买的热粥,贺修霆脸色红润了一些,真的很感谢小梅对他的照顾,等要离开的时候给她些钱算作报酬吧。
挂完瓶准备回安置点了,贺修霆精神疲惫所以走得很慢,医院里吵吵闹闹,突然一道洪亮的喊声贯入耳膜,仿佛能够穿透壁垒直抵心脏。
“这里!麻烦来一位医护人员,这里有伤者!”
贺修霆浑身一震,心跳瞬间“砰砰”加速,指尖都有些发麻,这声音!
贺修霆饱含期待的回头望去,越过熙攮喧嚣的人群,贺修霆一眼就锁定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男人。
像是有所感知,男人也朝贺修霆的方向看去。
两人在人声鼎沸中遥遥相望,眼神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不知谁先迈出第一步,他们穿过人潮奔向彼此,不在乎外界的目光,紧紧抱在一起,进入只属于彼此的空间,心脏同频跳动,是劫后重逢的惊喜与思念。
贺修霆喜极而泣,“是你么寒哥?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莉说你失联了,我来找你,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莫寒心疼得摩挲贺修霆眼下的青紫,“你不该来这里的,太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我怕见不到你。你不是上了乡镇大巴车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莫寒看着贺修霆,他也很庆幸自己还活着,还能再见到贺修霆,封闭的内心一瞬间豁然开朗,莫寒低下头,慢慢靠近贺修霆,在距离他嘴唇一厘米的距离停住了,因为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莫大哥!姆姆醒了,莫大哥你在哪儿?”
莫寒抬起头,手在贺修霆脑袋上揉了揉道,“我现在还有事,等下我再跟你好好解释。”
贺修霆紧张地抓着莫寒的手,心有余悸地问,“你不会再不见了吧?”
莫寒捧起贺修霆的脸,果断的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道,“不会,我不会再离开你身边了。”
说罢,莫寒又融入人群中帮忙,身姿挺拔,目光坚定,贺修霆的眼睛自带滤镜,感觉有一束光照在莫寒身上,是他喜欢的英雄模样,面对莫寒他总是没出息的一次次坠入爱河。
小梅跑到贺修霆身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贺哥,你怎么突然跑了,刚才那、那个亲你的男人是谁啊?”
贺修霆看着莫寒忙碌的背影说,“他是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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