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身体轻轻的,像是飞在半空,被人推着往后飞……
飘乎乎暖洋洋的,还有些舒服,这是他羽化飞天了吗?
唔——
不对不对,这是实验室爆炸把他炸飞了!
苏泽岁倏地睁开双眼,一把扯下盖在他脸上的被子。
他第一反应就是望向身旁高大的仪器,看看他的毕业论文还安好否。
“小少爷终于醒了。”
“嗖”地一下,话音刚起,床上的少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被子重新盖到头上,然后一动不动,好像刚才的“诈尸”只是她们的错觉。
护士:“……”
……什么情况?
薄被下,苏泽岁手心冒汗,长睫慌乱地眨呀眨,就着极少量的已知条件,小脑筋疯狂运转。
他自幼父母双亡,与哥哥相依为命,小学时作文开头都是“记得有一天晚上,哥哥背着发烧的我,顶着暴雨去医院……”
再后来,哥哥因癌症英年早逝,整个家就只剩他一个人还活在世上了。
但是!刚才她们却叫自己“小少爷”!
两种情况——
第一,他是豪门遗失在外多年的真少爷,才被找回;第二,他、他……穿书了!
苏泽岁轻吸了口气,努力回忆着近期看过的书籍中的剧情——
“希尔伯特空间是一个带有内积的完备向量空间,能够容纳无限维的波函数等量子态……”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换一个——
“f=PMf (f-PM)
……=∫ψ *(x)??(x)dx”……
苏泽岁闭紧了漂亮的眼眸,眼前一抹黑。
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现在还在装死,他真想拍拍自己的小脑袋瓜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已经醒了?嗯,你们去忙吧。”
就在苏泽岁还在崩溃地回忆的时候,病房里响起了另外的声音。
低沉厚重,被岁月浸染,应该属于四十到五十之间的男性长者。
听脚步声,该男性正在朝他走来。
苏泽岁睁开眼,木愣地盯着眼前透着明光的雪白薄被,觉得它还不如是一块因实验室意外爆炸而盖在他脸上的白布,好过现在,让他即将在陌生环境里直面陌生人的质问。
……是的,他是个重度社恐。
一个一遇到陌生人就冷汗涔涔,一跟陌生人说话就结巴难语,连日常上课需求都无法满足的、重度社交恐惧症患者。
于他而言,陌生人靠近的脚步声,就像是死神镰刀在地上拖拉的声音一般,刺耳可怖,呕哑嘲哳难为听。
下一秒,“死神”揭开了盖在他脸上的被子:“闷在里面不热吗?闯完祸知道怕了?”
重见天日的那一瞬间,苏泽岁立刻手忙脚乱乱七八糟地扯回被子,一个咕蛹,又重新钻进被窝里。顶着被子,坐在床上,像个雪白滚圆的粽子,在肉眼可见地发抖。
苏父、苏母:“?”
跟着进来的精神科医生急忙解释道:“他翻车的时候撞到了脑袋,醒来后性情大变也是有可能的。”
看着被子下还在孜孜不倦发抖的少年,苏母嘴角抽搐了一下。
出事前,他家小儿子是个浑身戾气的混世大魔王,打架喝酒,欺负同学,无恶不作。就算自己错了,也能怼天怼地,一边愤怒地乱砸东西,一边口中说着劳资他妈天下第一。
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老老实实、甚至算得上是“乖巧”地待在床上。
“当然,性情大变还有一种可能性——心理创伤。”医生道,“因为知道自己犯了错,害怕父母的责怪而产生的潜意识逃避心理。作为父母,这时候,我们应该多给他点鼓励和关心才对。”
苏父苏母愣了下,然后郑重地点头。
他们在商界政界都是颇有威严的人物,但正是因为事业繁忙,才更加忽视了对小儿子心理的关照。
甚至于昨日是苏泽岁18岁生日,他们都只来得及晚上赶回家给他庆祝。
当然,在他们带着生日蛋糕赶回去之前,就得知了苏泽岁在俱乐部赛车,然后光荣翻车被送进医院的事。
医生分析了下病情,然后起身道:“既然孩子已经醒了,先跟我去办公室开张病单,再取新药吧。”
苏父苏母急忙应下,跟着医生往病房外走去。
三人一个接着一个,刚出走廊没多久,身旁就“啪啪啪”跑过一个白色的身影,带起一阵风,三人齐刷刷地侧目——
一只白粽子正不要命地往前跑着,露在被子外的小腿笔直纤细、白得反光,迈得飞快。
“岁岁!”苏母最先反应过来,“等等!”
苏泽岁听到呼声,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然后跑得更快了。
他害怕在医院里待着,更害怕面对什么家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要跑得远远的,跑到没有人得角落里。
但天不尽人意,刚跑几步,他身上的“遮羞被”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高个子男人抽走了去。
倏地一下,医院敞亮光明的走廊照入眼帘,消毒水的味道也扑鼻而来。
这本来都是他非常害怕的东西,但此时,他却止住了脚步,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穿鞋往外跑什么?”苏铭宇皱眉道。
苏泽岁瞪圆了漂亮的眼眸,软唇张张合合,却哑然无声,大脑一片空白——
哥哥居然、居然健全地站在他面前,没有面容憔悴,也没有躺在惨白的病床上。
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冰冷的照片。
“回去穿鞋。”苏铭宇用下巴指了指病房,命令道,“快点。”
他和弟弟相差七岁,聚少离多。但他深知弟弟的臭脾气,没大没小,无法无天,说急眼了甚至能对他这个哥哥动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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