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黑暗与孤寂中降生，在他人莫名的悲喜里惶恐大哭，一无所有地奔赴归途，渺小、卑微、无助，但我们有渴求光芒万丈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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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老子特么听懂了，你别再啰嗦了。”
束满挂掉电话后，转头巡视过四下，神情看上去有点鬼鬼祟祟。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束满一跳，他猛地转头看向来人，面色微怔后瞬间转变，“哦，您好，那什么，我是物业上的，要排查社区住宅的水电气安全，您是这儿的户主？”
束满指向身前小院。
褚降点头，“我前些日子刚搬过来。”
闻此，束满眼珠子骨碌一转，看着面前样貌英俊的男人笑说：“我就说怎么看您这么面生，这儿的住户我差不多都认识的。”
褚降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小青年，客气地笑了笑，随而指向自己家，“你是要进去对吧？”
束满连忙点头，“是是，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
“方便，请。”褚降从包里掏出钥匙，走向家门口。
听到门锁被解开的“咔哒”声，束满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起来，“不好意思哈，大热天儿地来打扰您，我瞧您这也是刚下班回来哈？”
“嗯。”
褚降打开门，边换鞋边示意对方请进，“进来吧，不用换鞋。”
“那多不好意思……”
说话间，束满已经自顾自地脱掉鞋，直接穿着袜子进去了，“哇，您这房子装修得真独特，跟其他住户很不一样啊，光请人设计就得花不少钱吧？”
褚降打开空调，走到冰箱前拿了瓶饮料，“将就吧，没请人，我自己瞎整的。”
束满接过对方递来的饮料，满脸惊讶地看着他，不可思议道：“您自己设计的？这么大个房子，厉害啊……”
看着小青年的眼睛，像在研究艺术品一样到处观摩，褚降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其实也没啥。”
“真的厉害！”束满竖起拇指，双眼放光地看向他，“您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我……”
许是意识到不太礼貌，束满不好意思地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那什么，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说话直来直去的，您要是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褚降摇摇头，他只是觉得小青年语速快得让人不适应，且语气里总有种装成熟的刻意感，“我是个大学老师。”
闻此，束满脸上瞬间升起敬意，“人民教师啊，哎哟，我最敬重你们这些当老师的，尤其还是大学老师，厉害！老师您是教什么的啊？”
“物理。”褚降语速平缓地说。
“哇塞，物理啊，高级！”小青年仰慕的语气中透出点遗憾，“我是从小就学不会，不知道挨了多少骂，还是学不会。”
说着他仰头猛喝了口瓶子里的饮料，颇有点忆往昔干一大杯的沧桑之感。
不待褚降说点客套话，他又捏着瓶子自顾自地走到旁边，看着墙上挂着的书法字画，“哇，这字真是潇洒，该不会又是您自己写的吧？”
褚降顺之看去，再次点头，“是，闲着没事随便写来打发时间的。”
“哇牛逼，老师您咋啥都会啊，真是厉害……”
虽然嘴上说个不停，但束满的目光并未停留在书法之上。
他背对着褚降，沿着墙根缓缓踱步，视线却在四处游移，来回探视着整栋房子的布局，“不得不说，这人和人是没法比的，有些人他就是天生有才……”
一楼正厅偏侧有个通向二楼的旋转楼梯，束满顺之向上瞥去，眼睫下意识一眯。
“哪是什么有才，不过是比别人多花了点时间，你太客气了。”
身后的声音拉回了束满的注意力，他立时掩去神色，转头看着男人略带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光聊天去了，差点忘了正事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被卷起来的表册，又左右摸索起口袋，像是在找什么。
摸索不得，他抬头看着男人，十分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啊老师，能不能问您借支笔啊，我这大概又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见状，褚降点点头，“好。”
随而转身往正厅拐角的一间书房走去，应该是去拿笔了。
束满抻着脖子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面上讪笑瞬间消失。
只见他身形灵活且迅速地闪到沙发前，一边将表册本叼在嘴里，一边弯身搜索起摆放整齐的沙发坐垫。
他的手指似弹拨琴弦一样，以一种奇怪的角度高频率地来回摸索，从坐垫到抱枕，又从抱枕摸到靠背。
“咔哒。”
轻微的关门声从拐角处传来，那男人从书房里走出来了。
束满皱了皱眉，腿脚灵活地迅速翻到另一侧，顺着沙发背从上往下，连沙发底下都没有放过。
“嗒哒……嗒哒……”拖鞋擦过地板的踢踏声越来越近。
束满双手来回交替，十指蹭在沙发靠背上快到都出了残影。
褚降拿着一支黑色签字笔，慢慢转过了拐角，迎面就看到那陌生的小青年，正低着头蹲在沙发旁边。
“那个……”褚降疑惑地看着对方的脊背，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嗯？”束满闻声立时抬起了头，嘴里还叼着本子。
只见他不着痕迹地偏过身体，双手大幅度一拉，将散开的鞋带系好，随即站了起来，看向他手中的笔，“实在太麻烦了，谢谢您哈。”
小青年接过笔后，立时投入到了工作中，边在房子里四处检查，边偶尔在表格上记两笔。
转过浴室后，他来到厨房，寻摸了一圈，转头看向站在客厅的男人说道：“那个，老师啊。”
褚降闻声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还不知道您贵姓？”小青年笑呵呵地问。
“我姓褚，衣者褚，叫褚降。”褚降说。
“褚，哇，好特别的姓氏，我叫束满，花束的束。”说着他朝男人伸出了右手。
褚降看着面前白净的手微微怔忪，随而慢慢握了上去，嗯……掌心有点粗糙，指节和指腹上有不少茧子，他本以为会更光滑些。
“褚老师啊，我看您这管子离火源太近了，得包个隔热膜，要不然很容易软化，有点危险。”束满指向嵌在墙上的软管说道。
褚降顺之看过去，面无表情地点头，“嗯，那我回头包上。”
束满漫不经心地巡视过厨房，“您这厨房是还没有开始用吗，好干净。”
褚降挠了下后脑勺，“嗯，没用过，不会做饭，也就煮个面，厨房对我来说有点浪费。”
“是吗，”束满打着哈哈，“但您这厨房真不错，宽敞又方便，不过褚老师您难道也是一个人？”
褚降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他以为自己刚才已经在话里点明了，只好再次点头。
见状，束满表情暧昧地笑起来，“其实不用担心浪费，褚老师这样的才俊，应该不少姑娘追吧，相信很快就用得上了。”
褚降看着束满故作成熟老道，却掩不住稚嫩的脸，嘴角微抿，“是哦。”
束满打量过厨房的窗户和窗外情况，“那什么褚老师，要不我帮您把隔热膜包了吧，社区对这些要求挺严格的。”
说着，他和善地转头看向男人，“过几天上头就要来检查，我瞧您平时工作挺忙的，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正好我这两天不忙，就帮您弄了。”
褚降嘴角微启，还没来得及回答，束满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物业的责任，不需要额外付费哈。”
闻此，褚降咽下了到嘴边的话，笑着说：“那好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该是我们感谢您配合，”束满挥了挥手，“您看您哪天方便，我来给您包上，明天？”
褚降思索了下，“后天吧，明天课多。”
“好，可以可以，”束满收起表册，将笔还给对方，“那我就后天再过来吧。”
说着，他往门口走去，“不好意思，今天多有打扰，您留步吧。”
褚降站在玄关看着小青年穿上鞋，面带微笑：“没事，路上小心。”
“哎好，”束满打开门，手指无比自然地顺着把手摸向锁芯，边探边转头笑嘻嘻，“改天再见。”
说完便点头哈腰地退到门外，随手关上了门。
走出小区后，束满转到拐角拨出了电话：“靠，你确定是这家吗？”
电话那头传出坚定的声音：「我万分之一万的确定，你特么没找到是吧，行不行啊你？！」
能力遭到质疑，束满十分气恼：“滚个蛋，我行不行你要试试吗？”
「靠，要不是我现在腿脚不方便，你肯定下不来床！」
“认清现实吧，腿脚方不方便下不来床的都是你！”
束满皱起眉头，“我再想想办法，你安心在医院里躺着吧。”
说完不等那边回话，束满就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后，他忍不住回头瞥向那栋房子。
不行，他今晚上得再来一趟。
……
褚降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客厅，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你好，物业是吗，我要找下你们的安全排查员，名叫束满……”
“你们那儿没有一个叫束满的人吗？”
“好，那我问下，园区最近有在搞安全排查吗，听说上面要查？”
“没有啊，好的，没事了，谢谢您。”
褚降放下电话，继续擦起头发，转身走到沙发边。
一厘米……
他站在沙发的扶手旁，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块错了位的坐垫，一厘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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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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