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蝴蝶扇动翅膀。
漆黑的鳞翅化作深沉夜色,一寸一寸覆盖霓虹都市。
云遥一个人走在江边,她的眼眸是不正常的、凝滞的黑,犹如木偶一般,毫无生机。
“跳下去。”
“快跳下去。”
“跳下去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猩红毒蛇满嘴尖利牙齿,附在云遥耳边不断洗脑,声音无比蛊惑。
温润男声着急道:“云遥,不要!”
“云遥醒醒!”
毒蛇的声音变得更加暴躁尖利:“跳下去!”
“跳下去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景宁:“不要,云遥。”
“云遥,回来!”
空无一人的海边公路。
漆黑的海水溅起巨大水花。
云遥的身影消失在江岸边上。
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
云遥的心肺尖锐疼痛起来。
云遥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手脚逐渐无力。
云遥在幽深的海水中下沉。
景宁:“没用的我。”
“永远只能蜷缩在你的心魂角落,危机时刻,什么忙都帮不上你。”
云遥呛出一口水,无数细密气泡在幽暗海水中上升。
云遥黑沉的眼眸突然恢复光彩。
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心疼之色。
坠入深海后,景宁摆脱凶手的精神污染,终于切换了出来。
景宁忍住心肺传来的剧痛,游向海面。
然而,无数猩红蛇群涌向他,顷刻捆绑住他的手脚,动弹不得。
云遥。
窒息涌上心肺。
冰凉的海水倒灌入口鼻。
云遥,我不能让你出事。
怎么办?
景宁心急如焚,吐出一口金红色的血,晕了过去。
金色光缕脱离红色血液,在幽蓝海水中蜿蜒游动。
幽深的海水中,无数猩红毒蛇犹如绽放开来的食人花,极速穿行在海洋之中,纷纷游向云遥。
想要将她分食。
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片海洋之中。
一束耀眼的金光穿透暗色的海洋,直直笼罩在云遥身上。
一只金发美人鱼从光束中游来,他挡在云遥面前,熠熠生辉的鱼尾用力一甩,卷起海浪,将张牙舞爪的毒蛇拍了出去。
毒蛇们窜动着重新汇聚到一起,狂暴咬向刚刚出现的美人鱼。
由于毒蛇的数量实在太多。
而星漓又是一只刚刚诞生的美人鱼。
应对这些数量庞大的凶悍毒蛇,并不是一件游刃有余的事情。
虽然人鱼敏捷躲避毒蛇群的攻击,用利爪和鱼尾撕碎无数条毒蛇。
但人鱼的鱼尾上还是被毒蛇撕咬出无数狰狞伤口。
人鱼痛到发出隐忍的惨叫声,但依然把身后的云遥保护得非常好。
一条毒蛇都靠近不了云遥。
星漓撕碎最后一条毒蛇后,一直强撑着战斗的身体到了极限。
他游向云遥,璀璨鱼尾后长长的血痕,在幽蓝海水中晕染开来。
云遥已经完全失去意识,身体慢慢沉入深海。
星漓全身是血,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臂,拉住云遥的手。
星漓贴上云遥的唇,给她渡气。
新鲜的空气源源不断渡入云遥口中,她呛咳了一声。
他们唇边升起无数气泡。
星漓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
星漓拥着云遥浮上海面,他将云遥抱上柔软的沙滩后,艰难吐字:“哥哥,接下来的时间,我把她交给你了。”
星漓吐出一口血,伤痕累累地倒在云遥身边。
他的身体越来越透明。
一旁的云遥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刚刚诞生于世,就要马上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星漓。
苏醒的是景宁的意识。
景宁张开五指,按在人鱼的心脏处:“星漓,撑住。”
“这一次,是你救她于水火之中。”
“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云遥她很需要你。
星漓又咳出一口血:“可是,她有你不就够了吗?”
景宁:“不是这样的,如果她知道你的存在。”
“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星漓:“可我是和你们相反的人,如果你们象征光明与善良,我就象征黑暗与恶。”
景宁:“但是……云遥和我今晚差点葬身于深海,是你救了我们。”
星漓嗤笑一声:“何必对一个本性是恶的人抱有善良的期待,我的生命结束于这一晚就是最好的结局。”
“我活着,对于你来说,是威胁不是吗?”
景宁沉默着,继续将星漓的心魂凝聚到自己的掌心中。
“谁知道以后的事情呢。”
“你也真是……我还从没见过哪个真正的恶人会说自己恶。”
景宁顿了一下,像是回想起什么关于云遥的痛苦回忆:“他们都说自己…善良……”
“很可笑吧。”
“在我诞生之前,云遥总是遇到这样的人。”
“活下去吧,星漓,多一个人保护她,不是很好吗?”
星漓抬起那双瑰丽的异瞳,看向景宁,但他的眼神,又不像是在看着景宁。
他吃力抬起手,轻轻抚上云遥的脸:“爱她真是出生设置啊。”
“也是,她这么好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可是,云遥只有一个啊……”
“今晚你救我,你迟早会后悔,我是什么样的,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星漓的身影回缩到景宁掌心中,一只浅金色的人鱼光芒蜷缩在他掌心中,一动不动。
景宁垂目看着掌心中的星漓,眸色复杂。
这个孩子明明因他的邪恶面幻化而来,全身的光芒却是像是剪下一缕阳光幻化而来。
金灿灿的,宛若煦日。
与其说他是由云遥分裂而来的人格,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自己的黑暗人格才对。
深夜的海边公路根本没有车辆驶过。
景宁只好加快脚步,行走在寒冷的夜晚,匆匆往家的方向走。
他想起多年前自己诞生的那个冬季。
也是这样,强撑着冻僵的身体,一步一步,无比艰难,也无比煎熬。
只是这个孩子要比他幸运很多,他是分离出来的一个独立心魂,可以独立生活,不像自己只能依附于云遥生存。
海边公路漆黑无比,只有海浪声时不时响起。
景宁掌心中的星漓突然说:“我感知到杀害云遥的凶手了。”
“让我去她身边吧,我需要消除她关于云遥的记忆,那样,云遥后续才能安全。”
景宁:“可你待在一个那样危险的人身边,你也会很危险的。”
星漓:“放心吧,我没那么柔弱,谁让谁处于危险之中还不一定呢。”
星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哥哥。”
星漓从景宁的指缝中游出来,虽然他全身的光芒还是有些虚弱,但是,依靠于强大的自愈能力,他的伤已经恢复不少。
“那我们下次再见。”
星漓的身影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凶手附近。
嗖的一声。
星漓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景宁的面前。
景宁冷得要死,正匆匆赶路,额头突然撞上一条鱼。
就……
景宁:“……”
星漓没管景宁怎么想,他凑近云遥唇边,恋恋不舍地触碰了一下,像是一个轻柔的吻。
景宁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你干嘛?”
星漓顽劣道:“我亲的是她,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景宁面无表情:“她是我的!”
星漓曲起璀璨的鱼尾,想把鱼尾用力扇在景宁嘴上。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景宁是在云遥在身体里。
他可舍不得动云遥一根手指头。
等将来景宁和和云遥心魂分离,再收拾他也不迟。
身体恢复的星漓显然顽劣不少:“晚了,刚刚我要去死你不让,现在她也是我的了。”
死气沉沉的气氛,因为星漓的玩闹变得活跃不少。
景宁皱眉:“你刚刚是要家暴吗?我跟你说,如果你长大以后是一个家暴男的话,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星漓:“谁说我是要家暴她,我刚刚明明是要家暴你!”
“等你和她心魂分离!我就……”
景宁捏住星漓的鱼尾:“你就怎么样?”
星漓一阵吱哇乱叫:“你放手,我的鳞片都要被你捏掉了。”
景宁眼眸含笑:“你这个小东西倒是有趣,可惜不能放在云遥身边养大。”
星漓:“是啊,我也觉得我有点危险。”
“所以我还是去祸害杀人凶手吧。”
“我得查清楚那个人为什么要对我们云遥下毒手,顺便全方位监视她,她就不能对云遥造成危险了。”
景宁:“……你话真的好多。”
星漓鄙夷道:“你好像话很少似的,哼。”
星漓是傲娇转身:“我走了,不用送了。”
景宁对星漓很是针锋相对,全然不见面对云遥时的温润模样:“……没有人要送你。”
面前的空气一片凝滞的静。
星漓早已消失在原地。
刚刚和星漓斗嘴的时候,景宁短暂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不适。
景宁看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沿海公路,眨眨眼睛,孤独和寒冷再一次紧紧将他包裹。
他和云遥,其实都不喜欢孤独。
他突然担忧独自靠近坏人的星漓会不会孤独,甚至,受伤……
景宁的担忧,还是真实发生了。
……
星漓蜷缩起身体,忍受着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
还时不时哭喊哀求几声,尽职尽责演好这个年纪的小孩子。
江翠兰打累了,抓着小孩子的后领,再次将他摔到狭小杂乱的仓库中。
“江隐,你给我反省!不反省就别想出来。”
星漓熟练地杂物中找到一个藏在深处的包装袋,从里面拿出小床垫和小被子裹到自己身上,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慵懒躺下。
熟练的动作让人心疼。
但星漓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他所有的哭喊都是配合江翠兰的表演。
星漓仰躺在脏乱的杂物间,视野之中只有杂乱的物品和阳光中飘荡的灰尘。
“要不是为了云遥的计划,我早就宰了这个老巫婆了。”
星漓想起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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