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剑被他收下,苏折映一高兴便又口不择言道:“那就以此剑为信物。”
面前的人抚摸着剑身,只是摸了一遍手上就沾了一层灰。
“什么?”她低声问。
“等我回来。”苏折映道。
“好。”
她抬起头,苏折映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一脸惊恐地指着她。
“郁秋冥?!”
床上的人猛然惊起,一副神魂未定的模样。
苏折映梦见小时候遇到的小姑娘,可是为什么小姑娘的脸会突然变成小师弟?!
未免太过惊悚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亮,光线穿过窗缝照进来,苏折映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迫使自己忘记这个离谱的噩梦。
整理一番后,门外传来很轻的敲门声,她下意识以为是小师弟。
可打开门发现是燕珩后不自觉松了口气。
“我弟呢?”
“我去敲了门,屋内却没有人回应,应该还未醒。”燕珩道。
苏折映却是拧起眉,小师弟几乎每日都会在她醒之前起来。
她走到隔壁房门口敲了几下,依旧无人回应。
“苏……”燕珩刚开口,苏折映就已经暴力破开门了。
屋内黑气缭绕,床上躺着的人不安地皱紧眉头,嘴里还不停呢喃着,苏折映凑近过去,却什么也听不清。
燕珩也察觉情况不对,进来看了眼郁秋冥的状态,冷声道:“再下去就要入魔了。”
“他被困在心魔里了。”苏折映亦是一脸严肃,想到昨夜的梦,她扭头问燕珩:“你昨夜可有做梦?”
他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果然。
那不是梦,是心魔。
只不过她与燕珩的心魔不足以生出怨恨,就像做了个噩梦一样。
但郁秋冥不同,他身上背着灭族之仇,只要心魔稍稍引导他就能陷进去。
“听得到吗?”苏折映坐在床沿,拍了拍郁秋冥的脸。
他额头布满了汗,唇色苍白嘴里还在说着,不过这次倒是吐字清晰了。
“别…”
“别什么?”
“别、别走。”
“不会走的,那只是个梦。”苏折映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
“不。”
郁秋冥变得更不安了,眉头拧在一起,神色也愈发痛苦。
屋内的黑气重的像是入了夜,它们慢慢游向床上的人,越飘越细,快要到他身边时,密密麻麻宛如数百条黑色游丝,争先恐后地钻进他身体里。
黑气愈发的多,燕珩站在一旁,幽幽地盯着他,最后还是没有按耐住,指节微动,却被苏折映一个眼神扫过来。
“他撑不住,一旦入魔他对整个大陆来说都会是个威胁。”
苏折映眸子一眯,神色冷下来。
平日嬉笑惯了就很难记起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横行霸道,是地痞流氓啊。
“与我何干。”
燕珩闷声道:“混元道的魔,影响有多大你也知道的。”
“他是我弟弟。”
她唯二的亲人。
“还有。”苏折映抬眸,冷冷望向燕珩,“他挺得过去。”
燕珩哑然。
“我知道你修的大道是为天下为苍生。可我不是,我从来不是什么慷慨大方的人,这点你应该也知道了。”苏折映垂下眸,笑了声。
“而且,正与邪似乎不能用来区分好坏。”
燕珩沉默的良久,眼底带着迷茫,最后又慢慢化作了坚定,“我知道了。”
“喂……叫……”
郁秋冥眼皮转动不停,胸口起伏剧烈起来,黑气一下子涌进去不少。
神魂会本能的排斥任何东西,所以在他意识不清下,苏折映也不能贸然进去,只能坐在床边干等。
没事就叫两下名字。
“苏郁。”
也不知道是第几声,苏折映觉得嗓子都有些干了,床上的人悠悠转醒,黑眸无神地盯着她。
“骗子。”
这是郁秋冥开口的第一句。
“谁?”苏折映放松下来,问道:“我吗?”
她指着自己,而郁秋冥已经闭上了眼,哑声道:“谢谢。”
“亲姐弟,谢什么。”苏折映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会再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
“咳,你再休息会儿,我先跟燕珩去打听一下消息。”
苏折映刚站起身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我已经没事了。”
郁秋冥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还未落干,固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哪里像个没事人?
“不行。”燕珩亦是强硬地抓上了苏折映的另一只手腕。
“……”
一左一右两人都拽着苏折映的手腕。
郁秋冥眉间瞬间阴沉下来,抬眸冷冷凝向燕珩。
后者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本就狭小的屋子现在显得更加逼仄。
两人间火焰嚣张,苏折映觉得如果目光有实质的话,这间屋子恐怕已经烧起来了。
“都放开。”
燕珩乖乖松开了,而另一只还被紧紧握着。
苏折映无奈道:“一起。”
郁秋冥脸色顿时由阴转晴,起身整理完便走到她身侧,目光却是暗戳戳瞥向燕珩。
“走吧。”
*
按照昨日的计划,三人来到了这里最大的酒楼。
酒楼一共三层,一二层皆是方桌木椅,摆满了空地。大红色红绸锦缎从二楼的横梁上扯下来,一圈一圈缠在房柱。
时间尚早,一层的客人还未坐满,苏折映挑了角落里的位置。
每张木桌都单独放置了蜡烛,小二将蜡烛点上,又端来三碗茶水,最后才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招牌菜就好。”苏折映随便道。
“好嘞,您稍等。”
门外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小二又慌忙去招呼。
人多起来,也方便他们听些事情。
“诶你家的准备好了吗?”苏折映旁边的桌子恰好坐过来两人,刚一落座,店小二都还未来得及过来,那个穿着灰衫的中年女人问道。
“当然准备好了!树神大人的事怎么敢懈怠?”对面的女人亦是三四十来岁的样子,衣着华贵,穿金戴银,体态也是极好,显然也是这里的富贵人家。
“曼曼,我可是听说,今年的仪式要比往些时候都要盛大。”灰衫女人低声道。
这个叫曼曼的女子美眸一瞪,震惊道:“我家老爷可没告诉过我这件事。”
店小二在这时恰巧过来,端上两盏茶,恭敬道:“客官您的茶。”
他上完茶,双手在腰间的蓝布上一擦,就要去招呼下一桌的客人,却被曼曼手疾眼快地拦下来。
她压着声音问:“你最近可有听说过祭神仪式的什么传言?”
“这……”小二头一挠,也不知这话当不当讲。
曼曼从荷包里拿出片金叶,认真道:“你且说便是,我是罗家人。”
听是罗家,小二顿时放心收了钱,弯下身子道:“前几日确实来了几位吃酒的人,喝多了便在将树神的事 。”
“他们说今年是仪式的第一百年,树神神力被消耗太多,四城城主打算再多找些信徒参加仪式。还有就是,不知为何今年的仪式要一连举行三日。”
小二说完,在周围瞟了一眼,有些心虚。
妄论树神是四城的大忌,不论在哪个城被听到都是要被下狱的。
而那几日醉酒议论的人刚出酒楼便被衙门找上,直接拖走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
“好嘞。”
人一走,曼曼就皱起眉头,一手拍在木桌上,木桌震颤一下,带着热茶一起哗啦一响。
“简直荒唐!”
“自从我家老爷接手了这天城,便成了这什么神树的信徒,每年仪式都要放血祭神,身体常年亏空不说,如今居然还要再加上些人?人命可不是儿戏!”
曼曼怒上心头,也没压着声,周围不少百姓都听了进去,却是没一人敢去报官的。
只因这天城的执掌权在罗家手里。
谁敢报官?
就算官差来了,又有谁敢抓?
“啧,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苏折映笑道。
正愁不知道打听什么消息呢,就给他们送来这么一份好消息。
“听她的话,这里有四座城,同时供奉着一个神树。”燕珩道。
苏折映喝完了茶,将茶碗推到桌子中间。
“而这树需要每年用血来滋养。”
需要血来滋养的……神树?
怕不是邪树吧。
店小二端来热菜,苏折映笑着将人拦下。
“别急着走,问你点事。”
一片金叶被递到他眼前。
小二一懵,就听她继续道:“我问你答,可行?”
“客官,你这……我只是个店里忙活的,能知道什么事?”
店小二捏着手指,有些惧意。
“我们是外城来的,想打听点基本消息罢了。”
苏折映又递去一片。
“那客官直接问我便是。”他乐呵着收下金叶。
“这里是天城?”
“是。”
“听刚才你们讲的还有另外三城是?”
小二瞳孔一缩,又开始紧张了,说出的话都磕磕绊绊的。
“是、是天玑城、天枢城和摇光城。”
“三神?”苏折映挑眉道。
“对,那三城各供奉一神。而咱天城是因为神树才建的城,离神树最近,信徒也是最多的。”
“如此……”苏折映顿了下,对小二勾了勾指尖,他配合着低下头。
“那神树的位置在哪?”
闻言,店小二浑身一抖。
“客官,这神树只有在祭神仪式的时候才能见着,而且还要是信徒还可参与仪式,我一个店小二哪能知道啊。”
苏折映没有回应他那一副哭丧似的模样,他就这么哀嚎着。
“您可就别为难小的了,我要是知道肯定会告诉您的。”
苏折映不说话,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而郁秋冥忽然拿出一个钱袋,抛给小二。
他打开一看,差点被里面明晃晃的石头闪了眼。
各色的石头,整齐的堆在袋里,晶莹剔透。
小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能肯定是比金叶更值钱的东西,还是这么大一袋。
捏着钱袋子许久,才犹犹豫豫开口:“在城外向南十六里。”
见郁秋冥罢手,他离开时掂着钱袋补充又补充一句。
“明日就是祭神仪式了。”
我不行了,写错了[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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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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