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鱼里有一根头发。”女修用筷子将一根黑长的头发从盘中拉起来。
店小二将抹布耷拉在肩头:“客官,我们厨子没头发啊,我的头发也没这么长。”
满堂的食客纷纷撂下筷子,朝这头看来。
掌柜扫了一眼,朝后厨大喊一声:“常远,你出来。”
锃亮的头皮让众人一乐,厨子是个光头,哪来的头发,而且上菜的小二,他的头发也没那么长,怕是这几个修士想讹灵石吧。仔细打量那三人,两位女修显然是以男修为尊,男修生得俊美,身穿西陵产的浅黄浮光锦,更不提他头上的白玉冠…总之,这三位也不像会讹人灵石的主。这番场景,倒是令人进退两难。
“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女修将长筷拍在桌上,盛气凌人的架势让周围的食客端起碗起身到远处的桌子上,“劳烦,挤挤。”
“师兄,这是?”常远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问旁边的慕君。
玄素将账本一撂:“还能有什么事,闹事的呗。”
“谁啊,来古井客栈闹事。”青袍道人跟着老钱步入店中,笑眼盈盈地看着堂中的三人。
“师父,小师妹来了。这桌算你们免单,慢走不送。”常远端起桌上的鱼就往后厨走,“师兄师姐,今儿不迎客了,我给小师妹做一顿大餐。”
“站住。”一直不曾开口的男修对着常远道,“你们这,听说有秋霞剑仙的晚辈,可是你?”男修起身,略过慕君与玄素两人,看向浑身粗圆,头顶反光的厨子,眼神中流露出嫌弃的神色。
秋霞剑仙,众人挑眉看向厨子,他也不像个剑修啊。
“眼睛长天上那个,眼睛不要可以赠给有需要的人,少在这摆你大少爷的架子。”苏木将他撞开。
两位女修刚拔剑,苏木转头,手指一弹,两道身影被一股剑气送出门外,对上三位师姐、师兄的赞扬的眼色:“上来前无聊翻书学的,酷吧。”她见男修还不走,“怎么,你也需要我送你出去?”
“狂妄。”
男修周身的气息迸发出来前,苏木一掌将他送出门外:“我去去就回,常师兄别忘了做老钱那一份。”
“你们当真与秋霞剑仙有关系啊。”好奇的修士凑到前头来打听,“那方才那位气度不凡的修士是?”
“苏木是白前辈的徒弟,得了白前辈的真传。”玄素与慕君靠在一起,望着门外海上打斗的两人。
“才三十年不见,从金丹越至化神,小师妹杀了多少魔种。”
“什么,三十年从金丹到化神!”
一旁的修士吓得没捧住手中的碗,哐当一声。
“天生剑骨与她,谁能胜出?”
慕君转头问道:“那人天生剑骨?”
“对啊,他是罗家少主,罗永康。”
佝偻的老婆婆杵着拐杖出来,她慢吞吞地坐到长椅上,慢慢道:“天生剑骨又如何?小木头今日定能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玄素与慕君齐齐,恭敬喊道:“师父。”
往日,古井客栈的主人,婆娑婆婆极少露面,若有三个年轻晚辈应付不来的,她才会出面。今日的风波,竟然请出她老人家。众修士只觉今日没白来,外头的打戏是真精彩。,都放下碗筷酒杯,就这门口的台阶齐齐坐了三排。
更有甚者,冲慕君道:“来盘花生。”
他的剑招有些眼熟,像师父,又不全像。苏木最后一剑将他送至九霄外,望着左手指尖,血肉分开露出的白骨,阿啾成长起来应当比这个男修更厉害,真好。
“查她的身份。”男修从地上爬起,捡起自己的左手,眼中露出一抹狠厉。
两名女修跪在他的身侧:“是,少主。”
画面在水幕中终止,青年修士敲击着面前的木桌,转头看向一旁的修士:“你的少主,实力一般。”
那修士瑟缩着不敢答话。
“让我猜猜,母亲会将他养成到哪一步再动手呢?”
青年修士将画好的符纸整理好放入盒子中,而后是丹药、阵盘,直到这个储物盒再也放不下为止:“拿去给景夫子,让她交给小木头。”
瑟缩的修士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双手接过盒子,往门外冲,仿佛再停留一刻,就会被此地的恶鬼吞噬。
苏木嚼着东西问道:“所以,魔种只是上界人圈养的打手?或者是咬人的疯狗?”
婆娑娘子点头:“是的。”
“总归有个起源吧,从哪里来?又为什么来?”
婆娑娘子道:“那就不得而知了,我看着上界也不太平,这里不安生就回老家去呗。”
“恐怕不太好回。”苏木喝下一口果酒,“我上来前,给沧澜界加了一层保护罩,外界之人不得入内。诸位还是努力修行,早日飞升。”
“干得漂亮。”婆娑娘子往苏木脑门上一敲,“小木头,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师父。”
苏木往嘴里扒拉一口饭:“话又说回来,我师父怎么就飞升了?”
“那得问你哥。”
“我哥?”苏木放下碗筷。
慕君与师妹、师弟对视一眼。
婆娑娘子想起苏青远,浑身一抖:“你哥,就像个疯子。”
“啊?”
“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到上界,就被你哥送进一处秘境中,先塞了一堆法器、灵宝,逼着我们背那什么劳什子关系谱…”婆娑娘子不顾自己长辈的形象,对着苏木倒起苦水,“你师父就是这么被你哥逼着飞升了。”
“我哥在哪?”
“景行晓得,你回去问他。”
半月后,苏木被困在一处只有魔种的秘境中。无尽的杀戮,她杀到最后力竭,不得已用一个小型阵盘将自己关在界中。在沧澜界,她一剑可斩万千魔种头颅,而这秘境中,实力最低的魔种都有元婴修为。更不提,于叔时不时放几只化神期的魔种。她从婆娑前辈那听说了哥哥对诸位前辈的不人道行为,但这仇何至于报复在她身上。
万里之外,金州罗家。
“你是说康儿最近在调查一名叫苏木的修士。”满头金钗的女子往鸟笼中投进一条小虫子。
“是。”
“查出什么消息?”
“据白鹭书院的眼线来报,苏木今年约莫一百三十岁,化神修士,秋霞剑仙唯一的徒弟,白鹭书院院长景行的女儿,刚飞升到此界。”
“这么年轻的化神修士。”血红的指甲撂下长勺,目光撇向一旁的侍女,“大少爷的消息呢?”
“巴少爷在覆海出现过。”
“又是覆海。这几千年来,大家都难以飞升,那个叫白雁芷的那么轻而易举的飞升了。沧澜界,是个什么地儿?可派人去查了?”
“禀主人,沧澜界进不去。”
“一方小界,如何进不去?”
“我们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破开下界的道路。”
“如此古怪,也难怪飞升上来那么多仙门,千百年来都不曾听闻呢。”巴梓婧忽得想起一件事来,苏逸来的小界,名字中也带着一个澜字。“沧澜界的记载,你现在翻出来给我。”
侍女拿出一本册子,翻到后两页:“约莫两千年前,沧澜界就再无修士飞升。而最近的记录,是三十年前,飞升上万修士。”
“那群修士中,以谁为首?”
“白鹭书院。院长景行化神修为,其余三位长老炼虚修为,门中夫子有百来位炼虚修士。”
“此等大事,你为何才报给我。”
侍女连忙跪下:“这消息是同苏木的消息一道送来的。”
“七大世家,九大宗门可知晓此事?”
侍女摇头:“不曾。”
“白鹭书院一家如此,其余九个宗门也不会太差,鸿鹄界这是要洗牌。罗家可有与白鹭书院、或是其他宗门能搭上路的买卖?”
“他们一出现就找好了路子,像是有人早就替他们安排好了一样,会不会是大少爷。”
“巴青远藏了两百多年,露头就弄出这么事来,不愧是我的儿子。”
整整一百年,苏木破开秘境结界,拖着诛仙从里头爬出来。第一件事,劈了大长老的洞府。
“小木头,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大长老抱起自己的烟杆往书院主峰跑,“小景啊,快来救命啊,小木头疯了。”
书院新收的弟子望着那道青袍身影,向院中老人问道:“那是谁?”
“我们书院的剑道天才,苏木。阿啾夫子是她的徒弟。”
“咱们书院的天生剑骨是她徒弟?不敢想苏前辈得多厉害。”
回答的弟子不由赞叹道:“十岁筑基,十八金丹,一百三十化神,此番闭关而出,说不得已经炼虚了。”
“师兄,你莫框我年纪小,哪有这样的神人?罗家少主是鸿鹄界中公认的天才,他天生剑骨,也才二十年筑基,一百年金丹,两百年元婴。”
仰慕苏木的弟子向他投去蔑视的神情:“切,阿啾前辈没用两百年就元婴了,我看那罗家少主实力不怎么样。我要去与其他同门分享此等喜事,万一苏前辈她老人家开设剑道课程,天不亮我就去学堂里占座。”
“景夫子,三位长老,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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