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竟打败了小狂剑！”
“而且还是在剑法上胜出的！”
第一日比试结束，肆号比试台下的观众瞬间炸了起来。
虽说他们大都知道姜朝在符箓一道上的绝顶天赋，但并不代表他们就认为姜朝可以胜过名声在外的小狂剑。
还是以一柄木剑胜出的！
“肯定是上午小狂剑比试太多次，灵力使用过度，这才会发挥失常。”
“姜朝不过一小人物，落云宗一介小宗怎么能和万剑宗相提并论！”
“就是，据我观察，今日落云宗五人同时上场，只有姜朝一人胜出！由此可见，末流终究还是末流，低等小宗怎么可能能和大宗相比，姜朝能胜还不是因为小狂剑一时疏忽，没有料到姜朝竟会用惊雷符偷袭！”
比试结束，姜朝几人在大殿门前汇合，一同回落云宗驻地。
姜朝到达这里的时候，其余四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她快跑两步上前笑道：“师兄师姐，我们从西街集市回去吧，我想买一些吃食。”
姜心白几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有文尚回应了一声：“好。”
几人刚向前走了几步，就见一大堆人兴奋地冲了过来：
“今日积分赌局出现结果啦！”
万物阁赌局做得甚是全面，不仅有大比最终排名，也有大比一轮比试积分排名，还有细致到每天的宗门积分排名。
因此每到比试结束，就会有无数人齐聚宗盟大殿入口观看积分排名。
“出来啦？！走走走！我可是为玄天宗投了全部积蓄！”
“这位兄台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今日魁首正是玄天宗。陆星河今日共有三场比试，场场均是一剑制胜，举世风姿令所有剑道修士望尘莫及，真不愧是天骄榜首！”
“碧水宗苏婴婴也不遑多让，只她今日只抽到一场比试，否则榜首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呢！”
“明日的赌局我就压碧水宗！大比总积分排名我还是压玄天宗！”
“话说和苏婴婴联姻的就是玄天宗的陆星河吧？真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那可不是巧了嘛，你们刚刚不是在议论落云宗吗，今日这对未婚夫妻的对手正好同是落云宗之人。”
“这小宗还真是惨啊，竟在第一日就遇到这等天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打击得以后都不敢上场了。”
“你这话可就错了，他们现在估计高兴都来不及呢，第一日就能和这等天骄切磋，旁人可是想都不敢想！”
姜朝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兄台让让，你挡道了。”
那人甫一回头，就对上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虽说那眼睛中含着笑，然而他却仿佛感受到了彻骨的冷，恍若是深渊战场中的厉鬼在凝视，刚要说出的话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让开了路。
“多谢兄台。”姜朝眼眸弯弯，红唇勾着笑，抬脚越过重重人流。
“啪——！”
姜朝站在赌桌之前，甩手往桌上丢了一袋灵石，因为太满，有几块露了出来，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桌边众人不由都愣住了。
姜朝道：“一万灵石，买落云宗、大比魁首之名。”
这一声落，不仅赌桌后的人愣住，就连围过来的路人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待众人反应过来，各种惊呼的声音齐齐涌来：
“我的天啊！一万灵石！！我长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多灵石！是真的吗？！”
赌桌掌柜终于反应过来，在众人伸手去抓那袋子灵石之前，一把将灵石搂进怀里看了看，看完脸上立即笑开了花：
“大人，压落云宗是吧，好的，小人立刻替您记上！”
“她说的是落云宗？她要压落云宗？疯了吧！”
“她是姜朝！怪不得，为了维护自己宗门的名声，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连灵石都可以不顾！”
不论周围人如何议论，姜朝已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文尚两只眼睛瞪大：“小师妹，你这是干什么呀？留着灵石给自己买把好剑不行吗？”
姜朝没作回答，径直绕过文尚走到姜心白面前：
“大师兄。”
“我知道你担心我被宗盟盯上，所以不让文师兄看那本剑法。但你觉得，就算我现在什么也不做，宗盟就不会盯上我了吗？”
“不会。”
不等姜心白回答，姜朝继续道，“宗盟，或者说三大古宗，他们绝不会放过我。”
“只是现在我画符的势头还未过，天一城人人都在议论。但是等过几天，等宗门大比结束，没有人再关注一个只会画符的小小落云宗弟子，就是他们对我出手的时候。”姜朝的双眸明亮至极，却并没有含着往常的笑。
姜心白眉头微凝，右手不自觉握紧手中剑柄：“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知道有你在，”姜朝余光看向旁边几位师兄师姐，倏地笑了下，改口道，“有你们在，不论有什么危险，你们都会尽全力护住我。”
“可你们能挡住三大千年古宗吗？”
姜心白身子向姜朝移了一寸，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朝道：“师兄，唯有我们，唯有落云宗，只有我们自己有了实力，宗盟才不敢对我们下手。”
“修仙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
-
落云宗驻地，院落当中。
姜朝两手拿着买到的吃食，站在姜心白面前。
姜九遇和文尚一左一右看着姜心白。
钟情早进了自己房间。
复山雪推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他脚步一顿，停在门间，一双凤眸自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姜朝身上，就此停住。
片刻后，姜心白一手拍到姜朝头上：“这件事我会考虑。”
姜朝不肯放弃：“大师兄......”
姜心白开口截断了她的话：“小师妹，并非我不懂你那番言论，只是落云宗经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过度的强硬总是会付出代价的。”
姜心白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只留下姜朝与姜九遇、文尚三人面面相觑。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愈加清冽的山雪气息。
复山雪抬脚向姜朝走来。
姜九遇和文尚看了看他，又看向姜朝。
文尚开口道：“小师妹，我们先回去了，你跟你师父好好相处。”
说完拉着不明所以的姜九遇回了房间。
复山雪走到姜朝面前，看了一眼他们拉扯着离去的背影，眸光恍惚一瞬，却并未说什么。
姜朝却笑了，举了举手中的吃食道：“他们都以为你不喜外人，是个高冷的谪仙君。谁能想到你也是个红尘俗人，离不了五谷杂粮。”
“你先拿这些垫一下，我去给你做三月面。”她说着将右手中的糕点放到复山雪手中，自己拿着左手中的食料进了厨房。
手中一沉，复山雪低头看了看被塞来的糕点，眸色清浅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如影般跟随姜朝走到厨房门口，目光穿透四面射来的天光，看向那抹忙碌的身影。
“就当作你假扮我师尊的补偿，这顿不要你灵石。”
“不过之后你若还想吃，”姜朝手中拿着菜刀，像是想到什么，抬头眼眸一弯，露出狐狸般的狡黠笑容，
“诚惠，一百灵石给您做一次。”
“小徒随叫随到。”
不知在想什么，复山雪久久未言。
姜朝不再搭话，低头熟练地取出蟹黄，三月面，其中的主料便是三月春来之际的鲜美河蟹。
正当她取出一碗蟹黄之时，耳边忽地响起一道声音，宛若昆山玉碎。
“姜朝。”复山雪轻声唤道。
姜朝抬头。
天光之下，复山雪长睫落下一排密密的阴影，使得他的目光更加深邃，也更加专注。
他道：“既然你对外声称我是你师尊，今日不如就将这个名头坐实。”
姜朝手中动作顿住：“什么意思？”
“你既知三月面，知《三月初春祭剑游》，那应该也听过...天一剑宗吧。”
他白衣胜雪，颀长身影立于门扉光前。
清淡的嗓音吐出那熟悉的四个字，话音好似有一瞬间的停顿，却眨眼便消失，像是人的错觉。
垂下的右手中忽地出现一柄长剑，剑身若银月，剑意凛然不可退。
“我名复山雪，天一剑宗第一百五十二代宗主，天一剑传人。”
“你既知天一剑宗之名，便该了解它在剑之一道上的绝等权威。”
复山雪抬眸，好似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轻狂，声音依旧平淡，却又仿佛浸了山巅终年不化的雪，
“姜朝，你可愿尊我为师，学我天一至高剑道？”
四周喧嚣似乎在一瞬间全然褪去，万籁俱静。
时光与万物同时落到那白衣之上，一人一剑，肩顶万丈光辉，独领风骚。
“咚！”
姜朝双手一下接一下揉着面，头都不抬，声音冷淡，
“不愿。”
“......为什么？”
姜朝拿起菜刀开始切面：“我要挣灵石，没空再去学剑。”
“你尊我为师，我给你灵石。”复山雪收起手中天一剑：“你剑之一道天赋很好，有资格习我天一剑法。”
“更何况，你不想让落云宗胜出了吗？你那位师兄并不认同你的进攻之策，你若想胜出，更需依靠自己的实力。”
“师兄会同意的。就算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让他同意。”
姜朝手脚麻利，此时已经将面条放进了锅里，转过头道，“比起说服师兄，我还是觉得认个师尊更麻烦。”
“简简单单不好吗？何必多增那许多身份情感的负担。复公子，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灵石买卖，买卖既定，你走我亦走，此生怕是难再见。你若真想找个徒弟，那真是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
复山雪静静靠在门边，眼眸始终望着屋内：“你应该知道，你师兄之所以犹豫......”
“师兄不信我，他们始终都将我看作不知世事的小师妹，我知道。”姜朝将煮熟的面捞起放进碗里，抬眸看向他，
“我可以让师兄相信我，但我不愿被束缚。”
隔着时空，复山雪望着她，眸光似是闪烁了一瞬。
片刻后，他抬脚跨进屋内，缓步走到姜朝面前。
四目相对，他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率先垂首看向桌上那道久违的面食。
白碗中盛着满满的面，入目只见一片金黄，鲜美的蟹香扑鼻而来。和普通面不同的是，它上面萦绕着淡淡的灵气，带着独一无二的草木之香。
这的确是三月面。
他再次抬眸迎向姜朝的视线。
姜朝亦望向他，眸中无波无澜。
突地，只见复山雪长袖翻飞，啪的向案桌上丢了一个储物袋：
“一万灵石，买你一百次。”
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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