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师兄

两个回合后,虎刀同门已精疲力尽,撑着用真气化于白旗挂在大刀上,随后鼻青脸肿地将头垂埋地下。

真气化白旗,不管是青倚平时举行的单挑对抗赛,还是平日弟子们私下单练,都是最耻辱丢人的一种败北投降方式。

但也最有效,白旗一举,不管对方是否还想继续,如鹰眼般扫视整个广场的今日管教掌事,便已御剑飞来,示意虞路北停下,并有白色的剑气屏障保护对面。

虞路北这才从猛攻状态中回神过来,卸力喘气,注意到地上的单练同门,不禁挠了挠头,收起长枪进储链中,略带歉意上前搀扶他。

“不好意思,师兄,下手有点重了。”

同门费劲仰头瞪了一眼,颤颤巍巍地伸手指他,“你小子,给我在年末考核时等着……”

说罢,便脱力垂头,彻底“呼呼大睡”了。

虞路北一愣,连忙背起他,“师兄,这里不让睡觉。”假装没看见掌事递过来的黄色罚牌,飞快朝善源医堂处跑去。

来到善源堂时,正巧在此处遇见来取疗伤丹的褚弦京,他脸上还带着肃杀后的戾气,周身的青白剑袍隐隐渗出深红,想必是刚从善法堂处接了斩妖任务。

二人本就互不对付,此刻见面,更是开启阴阳怪气模式。

将背上的师兄放下医床上安置好,旁边涌上来两名扎着丸子头的小药童将其照顾。他双手抱臂,侧过头看向正在被治愈的褚弦京,嗤笑一声,“没想到会有人接个宗内任务也能弄得这么狼狈,真够搞笑的。”

褚弦京手中缠绕止血绷带,冷睨一眼,嘲讽道:“我是去单挑冰渊毒龙,不像某些人,只敢在广场玩过家家。”

冰渊是青倚剑宗一条横跨千里的万丈深渊,周身寒雾冰崖悬立,齐下九天瀑布,坠入深渊不见底,常年飘于冰雪。

毒龙则在善法堂修界任务当中,排名难度第一的团体BOSS本,毒龙周身冰寒蚀骨,攻击性极强速度如闪电,通常需要十个高级七阶修士组队才可通关。

“过去提升抗性吗?那你还真勤勉!”虞路北爽朗笑起来,眼睛里却半分笑意都无。

这一说法主嘲讽过去挨揍可增加抗伤韧性,意指挨揍修炼的勤奋目标,在修界中会有元武类修士运用这套体法修炼,虽不体面,但胜在有效。对于真元类修士来说,这是一种极其实力不济的体现,多被鄙夷人和本命器武都下等。

“不好意思”少年修长的手指中拎出一个剔透的微蓝色小龙,是通关后特有掉落的标志。“让你失望了。”

目光凝在那条随指尖蓝珠流动地小龙上,虞路北不禁握紧了双手,唇角抿直。

冰渊毒龙于深底中所演化而来,因数量众多会出渊将其周围造成雪崩破坏,被掌门禁锢于阵法下,于每周刷新一条放出,并设置奖励等待弟子们自行挑战。此关难度系数甚高,通常半个月才会拿下一条。而掉落的通关证明标志也被炫耀地流传于高阶弟子之间。

褚弦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薄唇勾笑,眸光放冷,“我可不像某人,除却在广场玩过家家,其余时间就是在给宗门小师妹当狗…”

突然,他挑眉话锋一转,意有所指 :“听说前阵子小师妹收回玉牌了,看来你,连当狗都当得差劲啊?”

虞路北微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抱臂盯着褚弦京冷笑道:“貌似阁下比我更想当狗,消息知道得这么快,没少打听吧?怎么,还想要毛遂自荐不成?”

“我看没狗链牵着你,急得到处乱吠是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来自凡野的下贱奴命,给人当狗都嫌脏…”似乎被戳中什么,褚弦京眸光一闪,随即扯了扯嘴角,面露不屑地做出反击。

两人体内真气暴动,周身散发涌动气流,剑拔弩张时刻,小药童从身旁冒了出来,闭眼冷冷一句“医馆禁止打斗,请二位自行离开。”

金瑶提着被惩罚采摘的石汁草背篓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针锋相对的场面。她眨眨眼,并未随旁人一样屏住了呼吸竖立在旁不敢乱动,而是双眼冒着爱心,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一个是等阶排行榜常年霸榜第一的首席天才,褚弦京。

一个是修炼神速,被枪道长老称赞的门派新星,虞路北。

这两位都是她所喜欢的类型,但碍于早曦时褚弦京害她的难堪,心中的天平不禁朝虞路北歪斜了一点。

不竟想要作出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去劝解软化二人,以此博得几分好感。瞧这都没打起来,不就是没人敢上去劝架,以此获得一个台阶下嘛~既然如此,那她去。

在围观观众眼里,她有点不知死活的羞红着脸,娇滴滴跑到二人身侧,扭捏道:“二位师兄,这里禁止打斗哦~”

“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诶呀!”话还未说完,想伸手去扯虞路北袖子的金瑶便被一股真气挥倒在地。

虞路北此刻心情极其差劲,在演武场发泄的怒气顿时又涌了上来,旁边凑过来的东西更是引得他一点就炸,不由暴喝出声:“滚开!”

金瑶还未来得及发火,瞬息间,面前的二人便已闪了出去,在间隔几米外开始交锋起来。

淅淅沥沥地小雨降在矗立万峰的千机阁上,这边地形错综复杂,蜿蜒曲折的山崖边缘处,竟建起了层层交叠的廊桥亭台。入此踏山行,轻功不可直飞,蛮力不可硬摧,但若解不出廊桥中的布阵谜题,看不透九转的排兵斗列,恐都要被困在途中打转好久,因此,鲜少有人踏足千机阁。

这里地势险要也就罢了,天观亦奇异,因最接触顶峰,常年阴雨连绵,寒雪点缀,即使一松之隔,远外眺望晴空大好,万里无云,千机阁立悬处仍旧雨灾未歇,而山腰处的“取经之路”,似也是泄灾的一方机关奇巧。

尧玉衣从千机阁出来时,正巧在廊桥下偶遇了陆应珩,他玄衣麟纹,冰冷威严,手中握着一卷古轴,明显是要去找相老解读。

她远处看见青年面无表情踏步而来,衣袂纷飞,似完全未将千机缚术放在眼里。

忽得忆起幼时,他将自己偷偷拐出去,御剑飞行前往凡界去看一眼热闹灯火。当时正在过花朝节,漆黑夜河上漫天莲灯,天空中升起盏盏寄怀情思心愿的花灯,街道中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而二人,坐于柳树溪河边畔的屋顶之上,静赏这漫天流灯。见她望来,少年扬起不羁笑容,提起酒壶,问她要不要也来一口。

后来,她醉醺醺地被少年陆应珩背着回宗,结果让逍遥长老逮个正着,揍了个鼻青脸肿,仍一瘸一拐不知教训地带她去各方游玩。

现下,对方早已不复幼时的混不吝模样,那时的他年少轻狂,仗着天赋胡作非为,除了掌门,谁都降不住他。

当时的混账小子,如今已是六宗之中人人称颂、处变不惊且雷厉风行的“玄衣公子”,不仅能担当得起青倚大师兄的威名,更不负执掌门派的责任。

陆应珩所在廊桥与尧玉衣仅一高悬流崖之隔,凭空看去,甚是骇人。他抬眸一瞥,注意到对面的玉衣,见她步履未停,不禁勾唇一笑。

千机阁的九转廊桥,哪怕近在咫尺,也变化莫测跨越不过,若莽气怒心一起,恐要忧愁自己轻功能否抵抗得住万丈高崖的漩涡气刃。

尧玉衣莲步轻移,心中默算阵形,还未提裙入下一个阵点时,人未动剑先至。

一柄缠绕黑龙的雷鸣流光玄炽剑临空肃降,挡于前方,叫这位莲袍少女再无法踏进一步。

瞬息间,玄衣青年的身影已从闪烁雷鸣的长剑后隐现,他步步走近,嘴角含笑为她挽起耳畔流苏下的碎发,温柔低声嘱咐:“卿卿吾妹,近日可还有寒症发作?为兄所赠玉灵戒可温养神魂,切记佩戴。”

少女愣神任由他挽发动作,只因未曾看清他是如何规避阵形过来的。

看来他的修为又长进了,尧玉衣侧过头,垂眸不语。

结果被青年两根手指夹着下巴抬起看他,眉眼间是她不懂的炽热浓烈。

只好无奈抿唇,直视他语气清浅道:“吾兄所赠灵戒…衣衣十分欢喜,不忍磕碰,遂放于静屋留存。”

陆应珩轻笑,弯腰抚头,将眸与她对视,语气含着亲昵道:“这有何妨,坏就坏罢,我再赠卿卿更佳上品。”

尧玉衣推开他的手,不冷不淡道:“阿兄不是还要寻相阁老问话么,切莫在此耽误了。”

说罢,便想离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只好顿步停下。

侧头微恼,明瞳水眸里泛着潋滟,略有不满,嗔道:“还有何事?”

陆应珩微垂眼眸,只状作悲伤失落模样,“在外凶险十四余,每日都忧虑卿卿安眠否,今日寥寥几言相过,来日再许一面可就要二十旬了。”

他执手将少女柔荑放置脸颊处,委屈问道:“卿卿呢,又可曾想念为兄一次?”

少女面无表情,只听着他念念叨叨。

身后一名剑袍弟子远处踏阵行来,抱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大师兄,青悟有要事禀告。”

未曾料到小师妹尧玉衣也在此处,青悟红了红脸。陆应珩冷光一瞥,这名愣头青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看,禀告着消息:“大师兄,善源堂处有弟子斗殴,将青鸾峰毁至大半。另外,定州处传来消息,似有天魔侵袭……”

相处时间被打断,虽不满,但有要事处理,陆应珩又恢复成为了执掌剑宗的冰冷机器。他又叮嘱了卿卿几句,便拿着古轴往前走去。

尧玉衣缓步轻移,耳尖微动,飘过几句“天溭大赛将至…”,“六大天魔阵法…”等等秘闻轶事,不禁沉思。

但,看了看自己羸弱细白的手,轻轻叹气。

因着尧天的要求,尧玉衣这几天都乖乖呆在青倚剑宗,就连桃花水榭都未曾去过,惹得背后东家递了好几次的桃花笺邀她,以求哪方缘由不满,可善改。

无视了堆成一叠的花笺,玉衣懒懒仰躺下绸被,如瀑青丝自身后散开,她盯着垂纱上的莲玉,缓慢眨了眨眼。

传闻褚弦京前日单挑过了冰渊毒龙,想必,已经晋升到了王者等阶了罢。

她将手臂盖在眼眸处,心中不禁想起那日听见的“天溭大赛”四个字眼。

天溭大赛,聚齐三界各宗名门新晋弟子大比之赛,唯有天资佼佼者,可代表其宗派以限名额参加,以十七至以下的少年者,等阶达到王者六阶才有资格参赛。

百派天才,荟萃中州,云玄天溭,风云大比。

少年轻狂,目空一切,更别论修界天才者众出,每个人都恃其天赋,傲视同侪。唯有此类云集大赛,才是各方新晋弟子们的证道之地。

大赛将启,到时候,她能够有资质入赛吗?

玉衣闭眸侧卧,忽觉身上寒症又隐隐发作,颤抖下双臂交织,心中黯然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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