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一篇番外02

钢刀刮骨般的剧痛从骨髓里蔓延出来,身体在一瞬间像是被硬生生的撕碎成了两半。

徐长风痛的猛地睁开眼,忍不住低叫一声,然后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他坐在柔软铺纱的床上,满背的冷汗刷刷流下。

斜对面的窗子往外打开,天际半明半暗,阳光微微露出地面,已是快天亮了。

他昏过去前,山洞外分明还是傍晚,晚霞遍布苍穹。

等到他稍稍缓过劲来视线在周围看了一圈,竟发现眼前不是熟悉的简陋山壁,头顶星光。

入目触及的皆是精致摆饰,华贵家具,垂纱屏风处处摆着,宛如世家大族般的内室铺设。

他被当做炉鼎囚禁在扶摇门的禁地足有二十多年,过得日子简朴而艰辛,平时除了挨□□就是挨打,连吃顿饱饭都不容易,何况还能住在这般奢华软室更是妄想。

难道是他承受不住奇经洗髓的剧痛昏过去后,被扶摇子偷偷带回了扶摇门的内殿疗伤?

就算要带他回来疗伤,肯定也是偷偷摸摸的,怎么会让自己光明正大的住得这么好?

这起居室的规格怕是和一派掌门的待遇都所差不多了。

那个老家伙能有这么好心么?莫非他是想耍什么阴招?

他正坐在床上惊疑不定着,忽见一黑纱华裙的女子闻声快步走进屋,而后就直奔他而来。

这女子的外表刚过风韵之年,生得秀美绝非俗色,一袭华袍黑裳坠地,环佩作响,端的是贵家妇人之态,仙子飘然之姿,旁人只是浅望一眼便要魂飞九天之际了。

“师父,你怎么了?”这女子走到床边撩裙坐下就径直握住了他垂在被面的冰凉手腕,脸色关切的望着他,一双粼粼杏眼如水如雾的盯着他,看得人心口都要化了。

“是不是又做噩梦吓着了?”

徐长风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分明初次相见,却又有种古怪熟悉感的女子,好半响没有吱声。

“都怪徒儿不好,没有陪在师父身边等着师父醒来。”玄裳女子满是歉意的解释,“门里有些杂事徒儿昨晚还没处理完,原想趁着师父睡觉时就尽快解决的,但没想到耽搁的时间稍微长了些,徒儿下次会提前解决好的。”

话里话外都是围着他转,只恨不得把他当做易碎的无价之宝,轻一分重一分都怕苛待了他半点。

被囚禁二十多年受尽折磨的徐长风还是第一次受到这般的迁就与照顾,感受到她握着自己手腕的掌心温暖而柔软,又听她张口闭口的亲昵唤着自己师父,脑子一时间混乱的厉害,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徐长风直觉这一次他醒来的时机与地点都与他昏倒前的大不相同,似乎是带来了某些不太一样的影响,甚至这影响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人名义上恭恭敬敬的唤着他师父,可说话语态却分明是对待深爱的恋人般,好似他们二者之间一直是这种古怪背离的相处模式,真是奇也怪哉。

他就算昏了再久,那个老家伙打的心思再古怪,也不可能让他一觉醒来就白白多了个二十多岁的女徒弟。

而且……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白皙柔嫩的手腕,根根纤长如玉的手指,贝壳形状的指尖透出淡淡的粉色。

他被长时间用锁链捆束的手脚不会完好无损,没有一丝多余的伤痕,他受尽磋磨蹂躏的肌肤也不会被保养的这么好,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白皙光滑。

还有他的身体,他的身体里充盈了丰富的灵力,经脉完好,没有丝毫的枯竭之态。

就像是他的灵魂夺舍了别人的身体。

他从醒来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愣愣呆呆的直盯着自己的手看,玄裳女子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只以为他还没从噩梦里回过神,便转头向外吩咐道:“来人,把我昨晚熬好的安神汤端上来。”

很快就有一名低着头的黑衣奴仆弓腰进屋,双手就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小小的青玉汤碗,旁边还配着小小的汤勺,精致小巧,碗壁绘着精细的花纹。

想来单是这一个碗就价值不菲了。

不过一碗简简单单的安神汤罢了,徐长风作为炉鼎之身也被迫灌下过不少奇奇怪怪,效果难言的汤药,多年下来身体都基本有了抗药性,完全不惧这一碗汤药里面是否还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现在的情况分明特殊又古怪,他怕多说多错,也是有意查探真相,便沉着心尽量装作无事。

他刚打算伸手拿过碗一口灌下,却见玄裳女子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了那碗汤。

“汤怎么不热?”她端着碗,眼都不转的冷冷询问那黑衣奴仆。

那黑衣奴仆立马跪下,诚惶诚恐的解释道:“回禀长老,是厨房烧火的奴才忘了把汤放在锅里保温。”

“废物。”玄裳女子冷冷地,端着碗的手稍稍转了转,便见她手里冷却的汤碗转眼之间就冒出了丝丝热气。

等到汤面的温度变得合宜了,她才是捏住小巧的青玉汤勺,一边小心舀起口温热的汤往徐长风面前送,一边头也不回的对那奴仆冷声宣判。

“连汤都温不好的奴才还留着那颗内丹何用?刨了喂守月。”

修道之人练一颗内丹得之不易,没了内丹就与凡人无异,修术界再无容身之地。

对于修术者而言,这种惩罚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警告其他人,以后这点小事再做不好也是这般下场。”

那黑衣奴仆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只顾闷着头不说话也不敢有异,便埋着头低声应下了。

他的这点微末动作被玄裳女子看在了眼里,却只字不怪。

“退下吧,别扰师父清净。”

那黑衣奴仆终是死了心,默默躬身往门外退。

全程目睹的徐长风没有说过一个字,直到眼睁睁看着那奴仆的身影消失在金丝屏风后,心头是一片乱麻,半是震惊半是惊惶。

震惊的是玄裳女子切换自如的两幅面孔,对他时连大声都不说一句,温柔体贴到了极点,对他以外的人却视如草芥,手段狠辣令人惊恐,简直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惊惶的是这门派之中的区区奴仆竟然都能修有一颗筑基后期才能有的内丹,这深不可测的地方究竟是何门何派,这身为长老的女子修为境界又该是如何的可怖如斯?

纵使他现在的身体完好,灵力充足,可就凭他现在的实力,怕是连她一根手指都能轻易捏碎他。

若是一旦被她发现眼前的躯壳里被别的灵魂夺舍,他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是不是会比那被活活刨了内丹的奴仆还要惨烈?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他就已经充分见识了她心狠无情的手段和判若两人的态度,徐长风压根不敢想那个下场。

玄裳女子看他坐在床上动也不动,抿着嘴角不喝递到眼前的汤勺,还以为他是怕汤烫,便好脾气的把汤勺放到嘴边吹了又吹,才再次递到了他眼前。

她眼角弯弯的对他笑着,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师父别怕烫,徒儿都给你吹冷了。”

再不应承她就是瞎子也能感觉出他的不对劲了,徐长风只能干干的张开嘴,把她喂来的温汤一口口的饮下。

汤是好汤,可惜味同嚼蜡,丝毫无味。

直到两人静静的一喂一饮的喝完大半碗汤后,女子才是放下了汤碗,坐在床边温温柔柔的询问他。

“外面刚天亮,师父还想睡么?”

对着他时,她的一言一语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满是宠护与怜惜,听得人头皮发麻。

被残忍折磨了二十多年的徐长风,到底是不能习惯忽然之间被像个几岁孩童般的宠着护着,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徒弟,更令性子刻板的他觉得古怪又奇异,但又不敢表现出过多情绪,只能垂着眼微微点头。

见状,玄裳女子就从他背后拿出两个软枕,再贴心扶着他的腰,照顾着他重新躺回床里,顺其自然的姿态像是这种事她已是做了成千上百回。

“那师父再睡会儿吧。”玄裳女子软目注视着床里被盖了半张脸的徐长风,柔声翼翼的与他说道,“徒儿的事还没做完,等到师父睡醒了就让奴仆来外屋唤徒儿,徒儿再进来给你穿衣扎发,好么?”

她确定‘他’是她的师父,而不是她的徒弟?

就算是徒弟,哪家师父能照拂到了这般程度?

这家的师徒究竟是出了什么说不清的毛病,怎么双方的地位和待遇都完全同别家的师徒不一样啊?

这不会是喜欢师父喜欢到了心理变态的怪徒弟吧?!

徐长风心里分明惊疑极了,面色却不变丝毫,便再次点了点头。

直到外面日头高悬,徐长风还没从内室里醒来。

趁着屋中没人的时候,他在屋里偷偷转了两圈,寻找着这屋中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在屋中八角檀桌上找到了几本随手放着的批阅行策,最后一页的朱色盖章下有娟秀漂亮的字体写了三个字,是一个名字。

花百岁。

不需细想,这便是那玄裳女子的名字。

他还照过了镜子,镜里照出的分明就是他的模样,只是不见他往昔的疲惫与憔悴,反而是处处可见一股懒散的心满意足与天真纯粹,遍布了他的眼角眉梢。

徐长风根本不需细想,就知道把‘他’养出这副模样的源头,十之**就是方才那位名叫花百岁的女徒弟所做。

她有深不可测的修为,有贵为长老的权势,有杀伐果断的手腕,只要是被她主动的护在羽翼下,就算是个傻子都能过上皇帝般的快活日子,更何况还是被她倾心所爱的至亲‘师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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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一篇番外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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