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铜镜,触碰者所杀之人越多,镜子背面显示出来的红色就越浓郁。
而此时这古铜镜在江南渡手中,却变成了几乎黑色。
这意味着什么?
黄天德等人看得暗暗心惊,看向江南渡的眼神也变得畏惧。
这得是……杀了多少人,才会有这种颜色……
黄天德目光阴沉了一些,不敢再轻敌,示意两个小弟,和他一起向江南渡杀过去。
三对一,四对一,五对一……到最后,黄天德一伙人全都动手了,却还是连江南渡的衣服角都碰不到。
江南渡其实也没有如何大的动作,只是仿佛总能料到这些人会如何出手,做到精准闪身避让,身形犹如鬼魅。
运红尘在旁边看得很兴奋,摩拳擦掌地大叫:“大掌柜!别只是躲啊,揍他们!往死里打!”
“臭娘们,给我闭嘴!”黄天德手提一把大刀砍过去。
运红尘轻轻一跳就躲出去几米远。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忽然发生了。
只见角落里已经被毒酒毒死的凤梧,尸身居然开始自燃。
运红尘吓了一跳,大叫着用手拍打火苗,“哎呀,老板,你怎么着了!”
江南渡将凤梧的样子看在眼中,却连半分惊慌都没有。
黄天德微微眯眼,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山海镖局里的人个个透着古怪,正面硬来对他们不利,于是给其中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那小弟心领神会,默默向着山洞口挪动,然后找了个机会溜出去,直接冲着山海镖局的马车而去。
马车上还有个小女娃娃,既然硬来不行,那就找个人质做要挟,今天这一路看下来,黄天德明白,这小白脸似乎对那女娃娃疼惜得很,只要抓到这小女娃,不怕他不就范。
小弟鬼鬼祟祟来到马车附近,伸手正要掀车帘,却忽然感觉背脊一凉。
他们这些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都有很强的直觉,而此时他感觉到的,正是一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几乎下意识抽刀转身。
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喉咙已经先一步被人死死掐住。
“你想做什么?”
江南渡还是那样浅淡的表情和语气,只是此时与他的双眼对视,却能感觉到其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饶,饶命啊……”
此时此刻,这山匪小弟是真的害怕了,就算是他们的老大黄天德,在杀人的时候即使表现得再凶恶,心底里也还是不安的,所以才更要用穷凶极恶的神态去掩饰。
而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山匪小弟清楚地意识到,什么叫“视人命如草芥”。
那真的是一种,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漠然眼神。
黄天德这边打着打着,江南渡突然就没了影子,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小弟已经没了半条命,赶紧带着人冲出山洞。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去把那小妮子捉住!”黄天德一声令下。
然而这一次黄天德的小弟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话,他们似乎完全被吓住了,眼睁睁看着江南渡单手掐着同伴的脖子将人提起来,没人敢动弹。
不是没有见过杀人场景,也并非眼看着同伴即将被杀死而不敢上前。
但是,当看到比自己高出几个等级的,处于食物链的顶层的猛兽进食,身为弱小的动物,那种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对强者畏惧的基因,让他们此时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双股战战想要跪伏,老老实实等待被吞吃入腹的命运。
那个被他掐着脖子的山匪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悬在半空的双脚徒劳地乱蹬。
咚——
他一脚踹上了一旁的马车,将马车踹得整个晃了晃。
一瞬间的安静。
几个土匪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你们,吵到我小师妹睡觉了。”江南渡轻声道。
不知是不是山洞里的火光映照,他的眼底隐约有一丝暗红的光。
手上骤然用力。
眼看着那山匪的脖子就要被江南渡直接拧断了,这时马车里却冒出范一摇那张满是睡意的脸。
“师兄。”
江南渡瞬间松了手,将山匪扔在了地上。
“一摇,吵醒你了?”
在面对自己的小师妹时,江南渡完全是一副不同的面孔,丝毫看不出他掐人脖子时的阴沉可怖。
范一摇眼神空洞,似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上!”
抓住这短暂空隙,黄天德大喝一声,其中一名小弟飞身上前,捉住少女的胳膊。
然而还不等他露出欣喜之色,便被少女一胳膊抡出去,整个人飞了出去。
黄天德等人彻底僵住,看向范一摇的目光中也带上惊恐。
这山海镖局的人都是什么怪物……连看上去最没有战斗力的纤小女孩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过很快,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那被范一摇抡飞出去的山匪,像是半空中被什么东西拦了一道,在距离他们七八米远的地方,径直摔落回地面。
范一摇一愣,被这突发的意外弄得彻底清醒过来。
“诶?怎么挡住了?”她喃喃自语,瞪大眼凝神仔细瞅了瞅,也没瞧见半空有什么遮挡物。
江南渡也看向那山匪坠落的地方,眼睛微微眯起。
就这么直挺挺竖直自半空摔下,没有任何缓冲,那山匪屁股几乎开花,他哼哼唧唧地骂了一通,想要爬起来。
就在这时,身旁的土地里忽然冒出一截白森森的东西。
山匪一愣,好奇地凑近了看。
白森森的东西从土中探出更多,然后直接捏住了山匪的鼻子。
这时不只是那个山匪,其余人也清楚地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白骨手。
“啊啊啊啊啊鬼啊!”山匪吓得叫破了音,连滚带爬地往后退,想要甩开那白骨手。
谁曾想这么一带,竟是直接带出了一副完整的森白骷髅架子!
范一摇看得暗暗心惊。
虽然这年头通往九州的道路封闭,普通人类世界里滞留了各种异兽和阵法师,会有些在外人看上去比较灵异的事情发生,但范一摇跟着师父师兄走镖多年,也没有遇到这么古怪的东西。
继这一副骷髅骨之后,土地里又陆续冒出了越来越多的骷髅骨。
这些骷髅骨犹如活人般,从地里爬出来以后,先是转转脑袋,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就开始跳起舞来。
饶是黄天德等人胆子再大,此时也已经要吓疯了,一边拿着刀枪棍棒打骷髅,防止他们靠近,一边向着后面山洞的方向回撤。
“呜呜呜老大,这他妈的是什么鬼玩意儿!”一个山匪小弟吓哭。
另一个也后悔得鬼叫:“都说这风月楼的老板娘有古怪,这桩生意不能碰,我们还非得上赶着,这下好了,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都他妈的闭嘴!”黄天德心中也很惊慌,却还强撑着老大的威严。
源源不断的骷髅骨从地里爬出来。
它们渐渐围成一个圆圈,手舞足蹈如群魔乱舞,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惨白的月色下,一堆惨白的骷髅在跳舞。
这场景说不出的诡异怪诞。
这时又有什么东西从地里冒出来,范一摇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江南渡自身后捂住了眼睛。
“别看。”江南渡低声道。
范一摇几乎是被江南渡整个搂进了怀里。
同时间,一旁传来黄天德惊惧的惨叫。
范一摇问江南渡:“师兄,怎么了?”
片刻后,江南渡捂着范一摇的手才缓缓拿开。
范一摇这才看见,黄天德身旁站着一具惨白惨白的骷髅架子,要是没记错的话,就在刚才,那个位置还站着他的一个小弟。
所以说,这骷髅架子,是那小弟转化的??!!
“一摇,注意那些骷髅手里托起的东西,那是两个蛇头,一定不要与蛇的眼睛对视。”江南渡沉声道。
范一摇偷偷往骷髅群那边一瞥,果然看见其中领头的两个骷髅,一人一个脑袋上顶着个石头磨的大盘子,盘子里分别呈放着黑漆漆的一坨东西,不过此时他们跳舞的方向是和山洞所在方向相反的,所以范一摇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并不曾看到所谓的蛇眼。
黄天德这时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惨叫着退回山洞内。
范一摇也跟着江南渡撤回山洞,一进洞口就看见运红尘正蹲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一堆火哭。
“运红尘,你怎么了?”范一摇问。
运红尘抬起头看她,眼泪汪汪,“总镖头,这,这是老板……他喝了那些人给的毒酒,已经被毒死了。”
运红尘解释完,便飞扑到范一摇身上,哭得伤心欲绝。
“呜呜呜,凤老板他是多好的人呐,就这么走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范一摇拍了拍运红尘的背,态度却颇为敷衍。
她看了一眼那角落里燃烧得只剩下一撮灰的火苗,环顾一圈,找来一个空酒坛子,然后将凤梧的骨灰胡乱敛吧敛吧,装进了酒坛。
运红尘看得瞠目结舌,“总镖头,这,这可是凤老板啊!”
“嗯嗯,我知道。”范一摇将酒坛盖子认真盖好。
运红尘:“就,就这么放进酒坛子里了?”
范一摇:“对呀,你看这个酒坛子,又大又圆的,给师父做骨灰盒正合适。”
运红尘:“……”
“注意,他们过来了。”江南渡冷眼看着那些开始向山洞这边缓缓移动的骷髅,出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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