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月亮

自从上次的月夜对话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他们每天都能见面,但就是没有话题可聊,云潇就是想认错她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毕竟以前司晟是对她很好,但这次问题是出在她自己身上,她根本就找不到哄人的办法。

气氛真是闹得有点僵硬,就连段青岚听云潇说起那天晚上的全过程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几乎是痛心疾首的点着云潇的脑袋说话:“你怎么能怀疑师兄啊,你不知道他对你有多好吗?”

那种程度的好就是段青岚这个局外人都能感觉到的,他自问如果碰上云潇这么个难管的姑娘,他是绝对没有司晟那样的耐心的,那不仅仅要靠他一个人来教,更重要的还是云潇的身上的禁魂咒,那是靠着他以命养命才能让云潇能活到现在。

但这些事情司晟从来没有在云潇面前提起来,有时候段青岚都不懂他这样不求回报到底是为什么,今天听云潇说起来才明白,或许他也有他自己的理由,但是对云潇的那些好也不作假。

“我知道他对我好,我…”云潇不知道怎么说,她听段青岚的话也有点烦,就是因为这个是事实,她才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你知道你还怀疑他!”段青岚截断她说的话,恨铁不成钢。

“那我就是问他几个问题,我怎么知道他会那么生气。”云潇陡然停下脚步,她瞪着段青岚,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太重了,重得云潇叛逆心起来,直接怼回去。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是这些天来她不懂也解不开的问题,她犹豫过,也是真的没想到司晟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不是生气,”段青岚差点被云潇这个木头给气死,“他是伤心,伤心你懂吗?”

云潇不懂,她要是懂她也不会说那些话,感情的天平本来就没有平衡这种说法,谁的情重谁就永远处于弱势。

段青岚说完那些话就直接走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跟云潇待一块儿,他怕被她给气死。

于是就只剩下云潇一个人站在原地,她抬头往前看,司晟走在前面,他也没有回头。

云潇心里很烦,烦得她使劲拍了拍手边的树,树干受力,枯叶纷纷往下掉,落在云潇的头上身上,她也没有动,她看着司晟,跟着他走,他走几步她就走几步,他停下来她也停下来,不远不近的距离,几乎是赌气一样跟着他。

司晟能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想,云潇生什么气,他觉得可笑的同时也觉得可悲,两个人都吵成这个样子,他还是想在她生气的时候哄哄她,问问她的手疼不疼。

那些树叶哗啦的声音像细细的丝一样缠绕着他的心,他几乎是用最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回头看她。

梅行衣过来的时候司晟还在发呆,他很少有这个样子,平时看上去不流血不流泪的男人这时候这么可怜,不是因为他心里那个人还能是因为什么。

“吵架了?”梅行衣不是眼瞎,她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太对劲,以前都是他跟着云潇,现在关系反过来,痛苦的还是他。

“没有。”司晟不是很想承认他们吵架这个事情,这事情在他看来也不算是吵架,云潇她懂什么,她什么都不懂,所以受折磨的只有他。

梅行衣能感觉到云潇灼热的视线,这样一举一动都被人在意真是存在感很强的事情,她很干脆的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说话?”

“不知道,”司晟一仰头,他也说不清楚,一提起来他就心烦意乱,“再等等吧。”

梅行衣本来就是帮云潇问的,不过她总觉得小师妹的期望是要落空的,司晟这话说了也等于没说,她对云潇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宣告这事情的失败。

段青岚陪她一起蹲在地上拔草,他们俩这位置刚好能看到对面的人,这姑娘铆足了劲,周围的草都被她拔的光秃秃的,露出来泥土的颜色。

段青岚觉得自己都快拔不动了,他把旁边的水囊拿过来准备喝口水,没想到云潇忽然站起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我去打点水。”

刚说完就跑得不见人影,只剩下段青岚抓着空气站在原地,他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这水都是满的你打什么水?”

他声音惹得对面两个人一齐看过来,段青岚抓了抓脑袋,连忙追上去:“小师妹你别乱跑,大晚上不安全的,不是你跑那么快,你等等我啊。”

司晟本来想跟着她,但是段青岚比他快一步,于是他拿着剑的手又松懈下来,段青岚武功不差,有他跟着云潇,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梅行衣看他的剑,微澜剑自铸剑起就是上古神器,其势沉力重,不是心性坚定之人是远远驾驭不了这把剑的,但是云潇和司晟两个人用剑的方式却是完全不同,司晟的剑法是刚柔并济,意取潇洒,但是云潇偏偏和他相反,她剑法凌厉,有宁折不弯的气势。

那天的事情可能不是个意外,梅行衣总觉得云潇那个时候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就像很多个晚上看云潇从噩梦里惊醒的时候,她眼睛里总会有点血腥的光,像黑暗里盯紧猎物的野兽,见血封喉。

不过等她再仔细看的时候,那点奇怪的感觉又会消失,她还是那个很活泼很讨人喜欢的小师妹,这点异样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这个晚上与其说是替云潇来问问司晟,不如说是她自己来换消息。

毕竟虞牧之野的事情与血魔的关系极大,她不能就这样错过。

梅行衣移开目光,她看着司晟问道:“你和云潇是什么关系?”

“师兄妹的关系,”司晟对上她的目光,“她不是说过了。”

一句话就掐断了所有的话头,梅行衣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一点保护的意味,他大概没想跟她说云潇的事情,而且估计往深里问也是问不出来什么,说不定还会让他有更重的防备心。

她压下心底的异样,很自然的换了个话题:“这里再往前就是潼西岭,你不打算过去看看?”

潼西岭虽然位于山岭之间,但背靠一座旧矿山,以前九州初定,各方势力都不稳定,蠢蠢欲动妄图雄霸一方,于是这座矿山就成了天然的宝库被官府大肆开采,久而久之就被采空了,只剩下一座光秃秃的山岭。

溪水环过山岭之间,流到山岭下的村镇里,这里的人就以冶铁练剑为生,只是后来矿山被封以后,这桩生意就渐渐的淡下来。

只有被称为后起之秀的苏烈盘下了这座旧矿山,继续他冶铁练剑的锻造生涯。

梅行衣说的就是这个以相剑铸剑为生的剑师苏烈,这个人靠铸剑起家,自己在潼西岭这块位置有了势力,新官上任三把火,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清剿了横行在此地多年的山贼匪寇,只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这个人如此善举,百姓非但不感激他,甚至在背后也时有议论。

人们看事情的方式都是千人千面各有不同,名声这个事情你说它有就是有,说没有就是没有,梅行衣倒不是很在意这个,地下城一事倒是提醒了她,要找血魔的下落,目前还是只能从微澜剑下手。

云潇和司晟的那两把断剑是绕不开的谜团,所以如果能找一个相剑之术高明的人来相剑,对她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显然司晟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他没有梅行衣那么坚持,对于他和云潇的过去他总是有种强烈的恐惧,这种感觉从离开永州城开始越来越强烈,他很少见的犹豫起来,所以对于梅行衣的提议,他没有说话。

寂静的空山里,一点点动静都可以传得很远,不远处的鸟被惊醒,四散着飞向天空,有铁器相交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吼声,像濒死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司晟心里不太安静,拿剑的时候他的手都被烫了一下,几乎可以确定的就是云潇那边出了事情,他总想她是不是太不安分了,打个水都能出点事,但是等两个人真正到了现场才知道一切都乱成了什么样子。

水囊滚落在地,云潇提着剑站在原地,有血从她的手上流下来,跟剑锋上的血迹混在一起,分不清楚谁是谁的,她身旁还躺了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血从他们的脖子上往下流,跟地上的蜿蜒的水迹混在一起,血红色的水流到段青岚脚下,他也在发抖。

段青岚拿着剑,他身后还护着个同样发抖的姑娘,这姑娘紧紧抓着段青岚的衣服躲在他身后,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时候看到司晟和梅行衣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大声喊道:“你们看着干什么,快救救我们啊,这个人...这个人要杀我...”

段青岚听到这话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回头喝了她一句:“闭嘴!”

他很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苏青看着他月光下的眼睛,很不合时宜的晃了神,她打心底里觉得这个人的眼睛很好看,像是看进她心里去了。

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说话,但苏青这次没有耍脾气,她乖乖的闭嘴躲在他身后。

血腥味越来越重,云潇的右手一直在不停的滴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带着杀人的疯狂,那把剑说动就动,直直的朝着段青岚他们过去。

那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中间没有半点滞涩,梅行衣去看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死透了,那一剑带起的连势如同奔雷,没有让人还手的余地。

段青岚知道自己没有本事挡得住她的剑,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好好的解释清楚,顿时大声道:“师兄,你快想想办法控制小师妹啊。”

不然她真的会杀了所有人的。

这是段青岚没说完的话,但是他顾忌着梅行衣在场,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不然按照师姐的性格,她说不定当场就会杀了云潇。

司晟没说话,他靠近云潇,在碰到她时候被她用剑挡开,她眼睛里没有任何人,也不认识他,好像又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是真的要杀了他,他也是真的动手了,弄得最后她喝了那么久的药。

司晟用灵力牵制着她,但是他下不去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他的力量只要再弱一分,或者等云潇的力量再强一分,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梅行衣绕到她身后,她看得最清楚,但是她还是不想在所有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之前误杀云潇,只是一个手刀下去将人打晕了。

司晟接着云潇把她抱起来,他看到梅行衣眼底有很深的疑惑,他没解释什么,但是他也拦不住梅行衣要往下查。

刚才躲在段青岚背后的姑娘见云潇被人打晕,立刻跳出来指着云潇怒骂道:“什么妖魔鬼怪,你们还不赶快杀了她。”

血从云潇的手指上往下滴,她手上有很深的一条刮痕,地上有飞镖之类的暗器,开刃的的锋芒上面隐隐泛紫,是淬过毒的暗器。

苏青被司晟的眼神吓得一抖,她看着司晟把人抱着,默默的跟着他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纯白恶魔

逆鳞

要不你还是把我叉了吧

大师姐重生之后全员火葬场

全职法师!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小师妹她千般好
连载中孔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