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故来相决绝

月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开口:“你放心,凭我们俩这聪明脑袋,定能帮你找出真凶!”

“多谢二位好意,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既是李家家事,也是苍梧的国事,不便劳动外人。”李宴舟不愿多言,却也感念两人的心意,又道,“你们远道而来定是累了,先去偏殿歇息,此事我会尽快处理,届时再与你们同回乾元宗。”他语气里的疏离,像一层薄冰,隔绝了外人窥探的目光。

“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陈星岩拦下还想争辩的月明,拱手应道,眼底的担忧却未散去。

李宴舟招来两个侍卫,引着两人往偏殿去了。

偏殿的陈设与中原大不相同,引得两人好奇地四处打量。方形的窗棂上方隆起尖角,雕着繁复的花纹;格子窗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铺着羊绒地毯的地上,暖融融的不刺眼。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料味,与中原的檀香截然不同。

“星岩,你看这个。”

月明抓起一只嵌着宝石的铜壶,掂了掂,又晃了晃,壶身刻着繁复的缠枝纹,宝石在光下闪着幽光,与中原的素雅风格截然不同,“这玩意儿怕是能换十坛好酒。”

陈星岩正凑过去细看,忽听窗外传来一声低鸣——檐角掠过一只野猫,碧色的眼在雪光中一闪,眨眼便跃上更高的屋顶不见了。

“嗷呜!”是山君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陈星岩放下铜壶,侧耳细听,确认是山君后便推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院子里只有山君蹲在雪地里,尾巴紧紧夹着,连看守的侍卫都没了踪影,往日里巡逻的脚步声也消失了,静得有些诡异。

“我去看看,你守着屋子。”陈星岩与月明低声知会一声,脚步放轻,像猫一样溜了出去。

他刚走出偏殿,便见正殿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几只铜壶歪在地上,壶嘴磕得变了形;茶盏碎成了瓷片,茶水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地毯上还印着几个泥脚印,显然刚发生过争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正殿对面的亭子里站着一群侍卫,刀出鞘一半,寒光凛凛。最前面那人身着紫貂华服,领口袖口镶着金边,眉眼竟与李宴舟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贪婪,像盯着猎物的饿狼,正低声对侍卫说着什么,嘴角勾着阴狠的笑。

山君正对着那人龇牙咧嘴,浑身毛发根根倒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不敢轻易上前,显然吃过亏。

陈星岩站在廊下进退两难——方才在窗边,亭子恰好在视线死角,他竟没瞧见那里有人。如今被对方撞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华服男子也看见了他,上下打量着他的中原打扮,眉头皱起,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语气带着审视。见陈星岩没反应,他眉头拧成了疙瘩,改用生硬的中原话问道:“你,什么人?”

“在下陈星岩,是李宴舟的朋友。”陈星岩拱手行礼,指尖微微发紧,暗自思忖这人衣着华贵,定是身份不凡,看那眉眼,莫不是李宴舟的兄弟?这般想着,语气更添了几分谨慎。

“陈星岩?他的,朋友?”男子思索一番,像打量货物般盯着他,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陈星岩摸不准对方是敌是友,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心里飞快盘算着脱身之法。

“他回不来了。”男子收回目光,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把这人和畜生一起带走。”

陈星岩没有挣扎,他弯腰抱起山君,小家伙在他怀里抖了抖,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像是在安慰他。

对方倒没过多为难,只是将他和山君关在另一处宫殿里。

“语言不通真是麻烦。”陈星岩坐在铺着软垫的软榻上,眉头紧锁。山君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背,低低呜鸣两声。

“那人与李兄眉眼相似,想来是他的兄弟。把我们关在这儿,怕是李兄遇到麻烦了。”陈星岩喃喃道,指尖敲击着膝盖,“可宗门有门规,不得对百姓滥用灵力,不然这事便简单多了……”他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雪,心里急得像火烧。

山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耳朵耷拉下来,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透着几分难过。

与此同时,一处牢房内。

李宴舟面前站着几个或是手执长鞭或是手握长剑的壮汉,个个身材魁梧如铁塔,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如山丘,青筋暴起,眼神凶戾得像要吃人,呼吸间带着粗重的喘息。

另一侧,方才那位紫貂华服的男子正襟危坐,手指敲击着桌面,脸上刻着风霜,此人是李宴舟的兄长名唤肖吾开提。他右侧眼下的疤痕在烛火下更显狰狞,目光时不时扫过李宴舟,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他身旁站着位高冠华服的女子,头颅扬得老高,好似一只骄傲的孔雀,满脸怒意地瞪着李宴舟,鬓边的金饰随着呼吸微微晃动。此女是苍梧国王的次女名为曼丽坎木。

在另一侧是头戴金冠的妇人,面色沉静如水,好似事不关己,她便是李宴舟的祖母古丽仙;她身侧站了另外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腰间佩着宝剑,剑鞘上镶嵌着宝石,眼神闪烁不定,这是跟祖母最为亲近的巴图尔。

“所有人都看见了,当时只有你和父王在殿中,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下手!”曼丽坎木的声音尖利如刀,划破殿内的沉寂。

“我进殿前已被搜身,什么都没带。”李宴舟提及此事,拳头依旧忍不住攥紧,骨缝里似有寒气渗出。

他身后的妇人眼角挂着泪痕,帕子攥得发皱,望着儿子的目光里满是心疼与不舍,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敢出声。

“你是修士!谁知道你有没有藏什么储物器物!”紫貂华服的男子拍案而起,桌案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跳,“李宴舟,你谋害父王,人证物证俱在,还想狡辩!”

“就凭一只不知是谁塞进来的瓶子,也敢称物证?”李宴舟嗤笑一声,扬手甩出一面水镜,镜面光滑如镜,却可照出往事,名为万象鉴。

“那便让你们看看,父王究竟是被谁所害!”

他掐动手诀,低喃口诀,指尖灵力流转。万象鉴发出嗡鸣,灵力如涟漪般四散开来,镜中渐渐浮现出画面——

一位戴面纱的女子端着酒盏走进大殿,眼波流转,四下扫视一番,见无人便迅速将桌上的酒盏一一斟满,指尖在其中一只杯沿上轻轻一点,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众人的目光“唰”地投向曼丽坎木。李宴凝脸色骤沉,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抵着手心,留下深深的红痕,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别急,还有呢!”李宴舟冷笑一声,灵力再催,画面陡变。

厨房中,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正将一包白色粉末拌进糕点里,动作轻巧,眼神却透着慌张,拌好的糕点瞧着精致诱人。紧接着,画面跳转,侍女端着糕点走进大殿,稳稳放在小几上,目光与高冠妇人对视一眼,飞快低下头。

“是太后身边的翡翠!”曼丽坎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声叫嚷起来,目光直直射向太后,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古丽仙眼光微微一滞,仿佛被针尖刺了一下,面上却丝毫未变,幽幽开口:“不过是些糖粉罢了,公主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倒显得心虚了。”

“糖粉?”李宴舟冷哼一声,甩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玉瓶,瓶身剔透,在光下泛着冷光,“祖母,这糖粉,你可敢一试?”

“你……”古丽仙看着玉瓶,指尖微微颤抖,久久没有动手,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你们的心思我也十分清楚。”李宴舟环视一周,目光扫过一张张各怀心思的脸,“我此番回来,不过是为了与母亲团聚,至于你们视若珍宝的王位,我李宴舟不感兴趣。”

他负手而立,微微昂首,脊梁挺得笔直,像一株在寒风中不屈的青松。

身后的女子微微抬手,似想拉住他,又缓缓落下,眼圈泛红。

李宴舟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此后,母亲不必再为儿子的前程谋划,照顾好自己即可。”

随即,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李宴舟抬手摘下头顶的王冠,狠狠摔在地上。“哐当”一声,金冠落地,宝石滚落,像一颗破碎的心。

“我李宴舟此后不会再踏入苍梧一步,苍梧王室的事情与我再无瓜葛!”他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带着斩断过往的决绝,转身便向殿外走去,披风在身后扬起,如一只展翅的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你的大师兄

洪荒:开局一棵树

一键修炼系统瞬间百万级

龙傲剑神

我成了舔狗仙二代

<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
×
小师尊
连载中万安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