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卷起千堆雪

“好。”陈星岩突然拨开他的胳膊,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两人站上擂台时,消息已像长了翅膀般传开,各门派弟子涌来围观,把擂台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声嗡嗡作响。

“竹影婆娑,分!”

陈星岩几乎是话音未落便动了手,长剑出鞘带起一片寒光,二十道剑影如骤雨般砸向青苑,剑风里竟带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

青苑双目圆瞪,手腕翻转间长剑出鞘,“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瞬间炸开,火花溅落在两人衣摆上,又被灵力震开。

“嚯!这剑招够劲!”台下有人忍不住低呼,看着那密不透风的剑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李宴舟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喉间发紧——陈星岩这哪是切磋,分明是在拼命,每一招都用了十足力道,连带着灵力都透着不稳的躁意。

倒是青苑,今日的剑意平稳许多,有种徐徐前进的温和感。

“霜露寒刃,风折不屈!”陈星岩再喝一声,灵力如潮水般涌向剑尖,一道接一道砸向青苑,像是要把心里积压的郁气全泄在剑上。

“这样下去要出事的!”李宴舟往前踏了半步,脚边的石子被碾得粉碎,眉头皱成了疙瘩。

青苑越打越心惊,对方的剑招虽快,却透着股章法大乱的疯狂。他抬眸时正对上陈星岩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清亮的眸子此刻泛红,眼底翻涌着说不清的痛苦与愤怒,竟让他莫名一怔。

就是这半分迟疑,陈星岩的剑已到眼前。

“破!”

青苑仓促间回剑格挡,却被对方带着的巨力震得后退三步,胳膊上顿时多了道血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手臂滴落在擂台上,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红。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连风都仿佛停了,静静悬在树上等待着下文。

李宴舟脚下发力,如离弦之箭冲上台,一把攥住陈星岩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长剑别到他身后,力道之大让陈星岩吃痛皱眉。

青苑捂着流血的胳膊,看着陈星岩那双瞬间褪去狠劲、只剩茫然无措的眼睛,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恼怒,有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几个太虚宫弟子慌忙挤上台,扶着青苑便叫了起来:“你们乾元宗的弟子下手也太狠毒了!切磋而已,竟下此狠手!”

“就是!分明是故意伤人!”

月明本就憋着气,闻言立刻炸了,他叉着腰往前冲了两步,指着那几个弟子的鼻子骂道:“你们是睡糊涂了还是记性被狗吃了?方才是谁提着剑找上门要比试的?切磋哪有不受伤的?技不如人就撒泼打滚,也不嫌丢人!”

“他那剑分明是冲着废了青苑来的!怎么能算是正常切磋!”有人梗着脖子反驳。

叶知临上前一步拉住月明,从袖中摸出个白瓷药瓶,屈指一弹扔给青苑,声音平静无波:“上好的止血药,敷上半个时辰便能结痂。”

“呸!几颗破药丸就想打发人?”一个瘦高个弟子把药瓶打落在地,瓷瓶摔得粉碎,“今日这事没完!”

“呵,给你脸还不要脸了?”月明甩开叶知临的手,眼睛瞪得溜圆,“就青苑这小口子,矫情得比姑娘家还厉害!我说青苑,你这几年修行是练到狗肚子里去了?这点伤都扛不住,还敢来找陈星岩比试?”

“你!”青苑气得脸都白了,捂着胳膊的手攥得更紧。他又不是个擅长言辞的,脸白了白日,却吐不出些辩解的词。

争吵声引来了云威,他苍色身影刚出现在擂台边,周围的喧闹声便矮了半截。几人被他一眼扫过,顿时变作了一只只鹌鹑,缩着脖子,乖乖跟着往戒律堂去了。

“星宁,你先说。”

云威坐在上首,手指轻叩着桌面,目光落在李宴舟身上。李宴舟垂眸,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从青苑挑战到陈星岩失控,语气平稳,没有半分偏袒。

“陈星岩,你有何话可说?”云威的目光转向陈星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星岩抿着唇,指节捏得发白,半晌才摇了摇头,声音低哑:“弟子下手过重,甘愿受罚。”

云威又看向青苑,对方沉默片刻,终是低声道:“陈星岩道友并非故意,是我自己分心在先。”他胳膊上的伤口虽看着吓人,实则只是皮肉伤,他心里清楚,方才陈星岩的剑在最后一刻偏了半寸。

“月明口出秽言,扰乱秩序,抄写门规二十遍。陈星岩切磋失手,青苑寻衅在先,各抄门规二十遍。”云威目光扫过插话掐架的几人,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戒律堂都静得落针可闻,“念你们皆是初犯,便罚抄十遍以儆效尤。可有异议?”

众人忙不迭摇头,被他身上散出的威压逼得直缩脖子,方才的嚣张气焰早没了影。

刚出戒律堂,月明便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直晃:“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挨那戒鞭,听说一鞭子下去能掉层皮!”

陈星岩看着他,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愧疚,挠了挠头:“今日是我不对,连累你们了。”

李宴舟拍了拍他的肩,声音低沉:“你该谢谢青苑。若不是他挨了那剑,你心里的郁气怕是难散,憋久了才真要出事。”他瞥了眼远处青苑离去的背影,对方走得有些踉跄,却没回头。

叶知临眼珠一转,突然像只小兽般凑过来,肩膀撞了撞陈星岩的胳膊,声音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雀跃:“下次想找人对打,尽管找我!你就是把我揍趴下,我也保准不告状。”

陈星岩被他眼里的光逗得勾了勾唇角,抬手揉了把他的头发,语气里染了几分往日的鲜活:“你修为比我高一截,到时候要是被你打死了,你还得被长老罚去扫藏书阁。”

“你要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为我着想了。”叶知临话音未落,旁边的月明突然像只长臂猿似的扑过来,胳膊一伸就揽住了陈星岩的脖子,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脸上却挤眉弄眼地挥着手:“说吧陈星岩,真要是想不开,棺材选金丝楠木的还是阴沉木的?小爷我托山下的木匠给你打,保准雕龙画凤,气派得很!”

“多谢美意。”陈星岩憋红了脸,好不容易挣开他的胳膊,反手就去挠月明的腰,故意压低声音,语气阴森森的,“不过我琢磨着,黄泉路上怪冷清的,得找个陪葬的才热闹——你看你?”

“啊!杀人啦!陈星岩要谋财害命啦!”月明痒得直哆嗦,尖叫着蹦出去三尺远,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蹿下石阶,袍子下摆扫过石缝里的野草,带起一串草屑。路过的几个弟子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卷都差点掉了,纷纷侧目看过来,眼里满是诧异。

李宴舟站在一旁,无奈地扶着额角直摇头,指尖在眉心揉了揉。他抬眼扫了眼身后的问心崖——崖边的石碑上“静心”两个大字还泛着青光,这小子倒好,嗓门大得能把崖顶的飞鸟都惊下来,怕是早把“受罚”两个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一片,余晖漫过回春崖的石桌,在铺开的宣纸上淌成一片暖光,连带着四人的影子都被拉得长长的,在地上歪歪扭扭地晃。月明突然从太虚囊中翻出一只木盒子,献宝似的往桌上一放,“咔哒”一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纸,笔迹不同但每张都抄得工工整整,墨迹透着点陈旧的暗黄,竟有五寸来厚。

“你……”陈星岩仨人盯着那纸堆,眼睛都直了,下巴差点惊得掉下来。

叶知临更是探过身,伸手戳了戳月明右手虎口处的茧子,那茧子又厚又硬,跟寻常练剑磨出的截然不同,他猛地一拍大腿:“哦——我说你这手上的茧子怎么跟我们不一样,原来是抄门规抄出来的?你小子到底犯过多少回禁啊!”

月明得意地扬着下巴,正要开口吹嘘自己的“光辉事迹”,后领突然被人一把按住——陈星岩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回石凳上,指节在他背上敲了敲:“少贫嘴!赶紧分!二十遍呢,抄完说不定还能睡上两个时辰。”

“哎哎哎,轻点!”月明龇牙咧嘴地挣了挣,还是乖乖地把纸分了。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很快在崖边响起,时而夹杂着叶知临写错字的懊恼低呼,月明偷偷往陈星岩纸上瞟的小动作被抓包的笑声,还有李宴舟偶尔提醒“这个字结构错了”的温和嗓音。

夕阳慢慢沉下山头,最后一缕光掠过四人的发梢,把他们的侧脸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明明是罚抄,却愣是被这几个少年闹得有了几分暖意,连带着回春崖的风,都染上了点活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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