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谢琮生辰。
孝期又赶上大王君新丧,想要大办是不可能的。
但到底是一年一次的大日子,谢境还是免了她今日的课业,准她不用去族学那边。
白日里谢境带她到了祠堂祭祖,身旁有族老看着,祭拜完先祖长辈送了祝福来庆贺生辰,这个生辰便算是过完了。
谢境告了假,今日只陪着她。
案上摆着棋盘,谢境在教她下棋。
小孩子心性本就浮躁,又赶上等的人没有到,那是怎样都下不好。
谢境见她心不在此,索性放了棋子。
玉子叮当作响,声音激得谢琮抬头。
谢境也在看她。
“不想待在府中我便带你出去如何?”
谢琮面露喜色,连忙点头。
下面的人动作很快,新点的香刚浸满屋子,车便已经准备好了。
繁华城池少行马,因此出行常以牛代之。
前朝原先规定是为了防止城内因惊马而导致乱象,但却因此耽搁了重要军情。
迫不得已只能废除。
而后短行乘牛车却开始盛行,一直到了现在仍未落时。
正因此世家大族中除了豢养马匹之外还养了以供乘车的牛。
牛车走在路上,两侧跟着数不清的护卫,在这样的世道配着刀剑衣着干净,好不气派。
牛车上有轻纱帷幔,挡着太阳也遮着外面的光景。
谢琮微微掀起一角,看向外面的世态万千。
城中巡防的城防卫见到牛车上写了谢字的灯笼,自动避让开。
这条街上多是繁华的商铺,店家派人在门口揽客,有些也向外支起摊子将东西放在上面。
“可惜端午时没能回来,不然那时带你出来便能赶上热闹。”
谢琮想起前几日族学那边给假,谢府有人结伴出行。
那一天明蔚和谢曹各来了一趟,说要带她出去游玩,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琮看到了一个令她很熟悉的身影,不过转眼间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谢境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开口询问:“怎么了?”
谢境放下纱帐,摇头:“没就是看见了一个熟人。”
“要去打声招呼吗?”
“不用了,也有可能是看错了,已经看不到她了。”
话虽如此,但那道身影却在谢琮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是谁?
怎么就能让人这么心慌?
最终还是好奇心作祟,同谢境说了一声便离开了牛车。
谢境怕她回头找不到自己,便在附近寻了个茶楼,要个雅间等着。
谢琮穿梭在人群中,街市纷杂她不敢跟护卫分开,可这也限制了她的速度。
不远处的街口有人正演着杂技,人群在那里也最为密集。
不知哪里闯出来一个乞儿,撞在了谢琮身上。
这样人多的地方,的确时常会有乞儿趁机过来乞讨,这并不奇怪谢琮也没有在意。
或许是杂技演到了精彩的地方,四处传来了叫好呼喊的声音。
这个演杂技的班子是在端午时过来的,在这里赚钱比在其他地方更多,因此班主便想多留几日。
底下人拿了钱,得了好处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驯兽师正骑在虎背上,抓着搂着老虎的脖子,任老虎再怎么动作也没办法将她弄下去。
那老虎身上光亮水滑,一看就是被好生将养着的,驯兽师不像其他班子里的那样强壮,甚至还有几分弱态。
身形纤细,一张小脸更是漂亮的让人倒抽一口凉气。
她不该骑在虎背上,而是应该被放在锦绣楼阁里,呵护着生长。
驯兽师的人从虎背上下来,踱步行至老虎前面,正欲掰开老虎的嘴。
却不想哪家孩子顽皮,竟将火把扔到了老虎旁边。
为了钱财,驯兽师也不愿意得罪人,便也没在乎这么一支火把。
却不想训练有素的老虎却因这火把而受惊。
为博人眼球,驯兽师没有给老虎栓链子。
老虎的速度很快,驯兽师反应过来后赶忙去追也没能追上。
她取出骨哨,使劲的吹响可老虎却没有像平常一样回来。
见骨哨没有效果,驯兽师抬腿往老虎的方向追去。
老虎穿行人行间,路上的人都赶忙往旁边躲,躲不开的被老虎脑袋撞到半天都爬不起来。
而老虎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一直在朝一个方向奔跑。
谢琮发现老虎冲自己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老虎跳起朝她扑来,她无处躲闪只能尽自己最大可能的往旁边躲避。
老虎一次没有捉到猎物也不气馁,而是再次蓄力朝着谢琮扑去。
噗嗤!
有人从后面抓住了老虎后颈的皮毛,让它不能再扑向谢琮。
利刃穿透老虎的后颈,它发出了骇人的嘶吼声,在挣扎时比之前发疯的样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呲!
一支箭飞来,直接穿透了老虎的头颅。
老虎应声倒地,众人这才看到虎背上的人。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穿着的是习武常用的劲装,乌黑的长发被束在一起,手上拿着一把简朴锋利长刀。
那人从虎背上跳下来,抱起受了惊吓的谢琮。
“都愚县主可还好?”
话说得很急,脱口而出才想起眼前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都愚县主。
“璞姐姐,老虎是死了吗?”
谢琮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尚且在命悬一线中中没有缓过来。
赵璞看着惊魂未定的谢琮,将人抱得更紧,用手将盖上谢琮的眼睛让她不用再看着这血腥场面。
谢境穿过人群,来到赵璞身旁见二人都没有受什么伤才开口道谢:“多谢赵姑娘,今日若是没有你怕是要出事了。”
“多亏了大人那一箭,不然再过一会在下也不能将这猛禽给制服住。”
老虎致命一击那一箭,正是谢境在远处放得,离了战场那么多年箭术倒是没有丧失。
谢境将两人带回茶楼包厢,底下人见闹剧结束也结伴离开。
只剩下了那美丽至极的姑娘和身形庞大的亡虎。
城防卫很快过来了,他们抬走老虎的尸体,几盆水泼下去,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
人来人往只有驯兽师一人,站在大路中央久久不能回神。
包厢内,谢境让人去请了大夫,又让人将杂技班子的人看管起来。
不一会接到消息的廷尉过来了,廷尉姓宋是谢境夫人本家的家主,同谢境私交甚笃。
廷尉见谢琮被谢境抱着给她喂点心茶水压惊,感觉自己今日可能查不到什么东西。
用眼神示意谢境:能问话吗?
谢境也不清楚,停下手上的动作。
谢琮停止了机械的咀嚼吞咽,左右四顾才发现包厢内多了廷尉宋漳。
廷尉主管司法和案件的审理判决,她过来的目的显然不言而喻。
谢琮刚才一直在回忆自己自下了牛车后发生的一切,终于被她找出来了不对的地方。
在宋漳问她经历了什么时,她将一切娓娓道来。
“我当时被一个乞儿撞了,他离开后我便感觉好像闻到了一种香味。我不认得这是什么,只当是旁人身上的,但老虎好像就是因为香味才来找我的。”
宋漳和谢境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阴谋。
有人想要谢琮的命。
谢境第一个想到的是西门邕,但转念一想西门邕现在自己手上一团乱,还有权玟在旁边捣乱,应当无暇顾及谢琮才对。
还能有谁?
那个乞儿和大夫一起被带过来,大夫鼻子灵敏一进入包厢便闻到了什么。
赵璞让大夫到谢琮身边给她把脉,脉象显示她除了受了点惊吓外没什么大碍。
赵璞见她没事,跟谢境告了辞。
这里即便是她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乞儿被官兵带过来的路上就被吓到瑟瑟发抖,生怕这些大人物一个不高兴就要了他的小命。
“你在我身上撒了什么?”
谢琮认出这就是撞到自己的那个乞儿,也发现了他害怕官兵,担心其他人审问他可能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借着自己年纪小的便利好让其放下戒心。
“没……没有,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谢琮见软的不行便对着廷尉大人开口道:“大人他不肯承认,严刑逼供吧。”
乞儿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慌不择言道:“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没想过害人,只是想要一口吃的。”
……
乞儿坐在地上,叙述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原本只是想趁人多,过来问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讨要一些吃的。但今天那些少爷小姐没什么人过来,仍旧感兴趣的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人。就是有那些大人物过来也轮不到我。我当时很饿,然后就有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过来找我,那个人身上很脏看不出来原本长什么样子……”
乞儿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后面的,视线触及宋漳露出一截的剑锋,觉得做人就啊要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个人拿给我一个馒头,说让我把一些药粉撒在她身上。”说着还指了指谢琮的方向,“我不敢,但还是想吃馒头,就直接抢过来了。那个人又瘦又小肯定是抢不过我的,结果馒头还没吃完我就开始肚子疼。那个人说如果那么做就让我活活疼死,我是真的害怕,才迫不得已……”
说完瞧了瞧其他人的脸色,没有半分缓和。
“之后呢,你的肚子如今怎么不疼了?”
是谁要害谢琮呢?
A.西门邕抽时间做得
B.老虎自己发疯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C.杂技班子里面的人
D.其他(自己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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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谢琮和都愚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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