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不。
这不是相邦,而是上将军。
权煜同权灼姐妹是并蒂双生,二人的模样九成相似,若非熟悉的人根本分不清。
权灼看着这张脸,想起幼时在旬阳老家同姐姐一起胡闹,让其他兄弟姐妹去猜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谢琮生得像权煜,就如同权玟生得像她一样。
权玟在这么大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这样的深情,明明感觉不一样但就是很像。
不知道她是谁,但又不排斥她,只能愣愣的看着,等她开口表明自己是谁。
“你就是琮儿吧?”
声音不像权煜,但谢琮依旧不能回神,或许是她不愿意相信那人真的离开了。
听到权灼的话,谢琮点了点头。
张口欲言又闭上嘴,最后只有一声小得几乎听不到的一声:“姨母。”
她们待的地方是京城不远处的一处驿站,如今的朝廷腾不出精力彻底整治,境内的驿站依旧是前朝留下来的。
而前朝时驿站的人有绝对一部分人都归属于权家,虽经历了一次洗牌。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根除权家的势力太难了!
谢琮见到那张脸,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下来,心中积攒的委屈涌上心头。
权灼忙着给她擦眼泪,可泪水就像是奔腾的河,只管喷流而下。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
谢琮的眼睛被揉得通红,整个人还在那小声抽泣着。
话说刚拿到字条的时候她是有几分害怕的,毕竟谁也想不到这到底是不是一场阴谋。
过来的一路上她都在斟酌,那张纸被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句话她都认真琢磨。
直到马车回来时,她不自觉的点上了迷香,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决定要过来。
“你来看姐吗?”谢琮整理好情绪,尽量平静的开口。
“我见不到她。”
见不到,她进不了城只能通过城内的线人跟权玟联系,但……权玟也不想见她。
“你姐姐现在还好吗?”
谢琮疑惑:“西门邕不敢动她,只是她不能随心所欲。”
权灼失神,这几个月来她一直频繁往返于北大营及京城附近。
每一次过来她都会让探子给权玟送信,权玟看了,但她从来没有回过。
她担心权玟被西门邕威胁,害怕权玟有什么难处却不敢同她说。
最后没办法,只能多方打探将这个已经脱离权家的侄女给带过来,问问情况。
“你能多说一些吗?我听完就要回北大营,秋冬时蛮夷猖狂的厉害,到那时我就来不了了。”
谢琮也好久没见过权玟了,只能挑着自己知道的讲。
权灼听完,便将谢琮送了回去。
马车行的慢,而权灼乘骑的是战场上的战马,在入城前谢琮回到了马车中。
彼时天边已经尽是晚霞,他们碰上了回城人最多的时候。
马车停下时轻微的晃动惊醒了本就快要醒来的谢茗,她见谢琮和谢荀也跟着醒来,便也没放在心上。
谢荀轻嗅,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马车内点的香好像淡了很多。
谢琮回到谢府时,她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话说见到权枳时谢琮是不可思议的,毕竟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权家在京城只剩下了权玟一个。
权枳权焕的孙女,打生下来性子就孤僻。
确切来讲是没什么人敢靠近她。
一切都只因她的爱好。
毒物。
一切带着剧毒的东西。
而她本身也奇怪,五毒虽毒却能同她和睦相处。
曾有毒蛇咬伤她,可她却没有半点事。
这样的身体令世人艳羡,但却没什么人知道,包括权家内部知道的人也只是占了少数。
权焕不是没想过去将自己孙女这喜欢玩毒物的毛病给改过来,但是她怕蛇。
……
也不想剥夺权枳的爱好。
所以……权焕的想法终究还只是想法。
甚至这个想法权枳都不知道。
权枳身上穿着一身玄衣,上面绣满了黑白纹路。
是蝎子。
看起来精致又吓人。
权枳手腕上有两圈青色的环,谢琮知道这不是首饰,而是一条竹叶青。
这条竹叶青不是随手抓的,是从出生起就被权枳养在身边的,除了这条漂亮的竹叶青外,她还养了一条没那么好看的蛇。
不……一条很丑的蛇。
权枳拨弄着手上的竹叶青,百无聊赖的等着这院子的主人回来。
见有人过来,那条竹叶青收紧自己的身体,权枳感觉到手腕上的触感,便知道谢琮回来了。
“小姨。”与她的爱好不同,权枳的声音犹如夏日里清澈的溪流,春风下清脆的铃铛。
权枳一般不和旁人靠的太近,因为她的宠物会吓到他们。
但谢琮不一样,谢琮已经习惯了。
权枳比谢琮小上两岁,个子却是才有谢琮胸口那么高。
谢琮出生时,上面同她年纪最相近的姐姐便是权玟,但权玟也比她大了一轮。
自此玉字辈便再没有人出生。
谢琮千等万等,才终于等到京城权氏这边生下来的一个同她年纪最为相似的小孩。
便是权枳。
谢琮乘了许久的马车,又被权枳一扑猛的踉跄了一下,才停稳脚步。
感觉到自己手上,在夏日里依旧冰凉的触感,谢琮顿时脸黑了:“你把那个丑玩意从身上拿开再往我身边凑。”
权枳眨巴着大眼睛,见谢琮不松口才将自己的手松开。
“小白,你先下来。”
话音刚落,她的衣裙便晃动起来,不一会便有一条黑白交杂的蛇顺着她身上的配饰下来。
那是一条还未成年的寸白,但它拉直身体却比权枳还高。
权枳也不明白,谢琮为什么就是觉得她的小白长的丑?
小白身上一圈黑一圈白,明明生得还挺好看的,而且小白跟她的时间比小青更久。
这条寸白是她两岁时从一窝刚孵出来的蛇里面挑出来的一只,被她从小喂着长大,但谢琮却一直让她换个东西养。
起初权枳还以为,谢琮是和祖母一样,不喜欢她养蛇。
直到她养了小青,谢琮平时没事甚至还会逗它玩,这是小白没有的待遇。
权枳看着地上蜷缩起来蔫蔫的寸白,不禁叹息,其实小白还是很好的,它的脾气可比小青好多了。
谢琮带着权枳进屋,屋中摆着冰块。
蛇都是怕冷的生物,小青开始往权氏袖子里面钻,权枳被它弄得痒痒,只好将它拽出来让它好好盘在手上。
小白就不太好了,有谢琮在它不敢往主人身边凑,但又不喜欢屋中的冰。
只好独自一条蛇待在外面,时不时的也会进屋巡视一圈,见谢琮还在只好再次出去盘起来。
有这条寸白在,原本过来送茶点的侍从选择从窗户这边进去。
毕竟被那条寸白咬上一口,自己这条小命都要交待在这。
虽然权枳总说这条寸白脾气很好,它不咬人,但是万一呢?
谢琮见侍从不走寻常路也不斥责,只是让权枳将寸白叫回来,不要放在外面吓人。
权枳过来其实没什么事,只是之前她被西门邕关在宫里用来威胁权玟,来让权玟听自己的命令。
今天上午她才刚被权玟和赵璞联手给偷出来。
权玟虽说是将她给偷出来的,但出了皇宫便开始大摇大摆,没过多久半个京城的人就都知道权枳也还在京城。
在来谢府之前,她已经被权玟带着去拜访了好几家,甚至在宋家的宴席即将结束的时候在那些人面前露了个脸。
当然,那时候宋家已经没剩多少人了。
原本权玟也是要过来谢府的,一则权谢两家是姻亲,二则谢琮在这边她们好久都没有见过了,权玟想过来看看。
但……这天太热,权玟的身体经不起这样奔波。
赵璞强行将她带回去了。
但权枳被关在皇宫里面几个月,对谢琮的思念几乎达到了巅峰。
赵璞赶着回去找府医也不愿与她争论,只留下了人跟着她便带着权玟回了权家。
“玟姨是不是快要同赵璞成亲了?”
二人的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扯到这来,谢琮一愣,回想起权焕当初跟她讲得赵璞和权玟之间的故事。
“应该不会那么早,璞姐姐才十五,应该会再过两年。”
赵家时一个极为繁盛的家族,这种繁盛体现在他们的子嗣上。
当年赵家内部争权,赵璞的亲姑姑赵栾便是其中一个。
内部争权需要综合很多因素,实力、功绩、心性以及姻亲。
赵家内部赵栾实力、心性、功绩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她在赵家内部的地位不高不低。
她的父母是好逍遥闲散的,在家族中帮不上她什么忙。
于是当时她便想到了联姻这么一个主意。
姻亲若是在这场对她有帮助,那么对方必然是要比自己家的门第高的,而选门第高的便要做好将自己孩子嫁过去的准备。
她决定同权家联姻。
那时候她的儿女也都还小,即刻嫁出去不太现实只能是来定娃娃亲。
权家未婚的倒是不少,但那些人都没有权玟能带给她的利益大。
毕竟赵家也是武将之家,而上将军是整个朝堂兵权最大的。
更不用提当时权玟几乎算是被相邦亲自养大。
赵栾做了决定便试着探相邦的口风。
相邦没有拒绝,而是提议要让权玟自己挑,要权玟看上了才行,且那个人往后要在权家同权玟一起生活。
寸白是银环蛇,有剧毒。日常生活中碰见银环蛇、竹叶青这种跑就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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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谢琮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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