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眼罩戴好。
“往前走。”他说，“走慢点儿，感觉到震动就停下来。”
赵晓霜摸不清方向，步子迈得小且慢。
乔申平：“扶着我，你大胆走，摔不了你。”
他距离很近，声音就在赵晓霜耳边。他抓起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俩人一块儿往前走了。
感觉到震动时赵晓霜停了下来，一摘眼罩，已经到了讲台边缘。
乔申平笑着冲她道：“麻烦这位同学再配合我一次。”
她便又盖住眼睛跟随他走，再次感觉到震动停下来时，眼前是把椅子。
教室内响起了掌声。
乔申平：“目前市面上的智能拐杖有定位和心率监控功能，我们这个研发可识别障碍物和危险隐患，更适合行动不便或者残障人士，未来拐杖和轮椅都是可探讨的方向，当然我这就是一不成熟的小建议，具体设计就交给你们这些专业人士了。”
课后大伙儿一起吃饭。
和赵晓霜同桌的女孩儿端着盘子凑近她：“我可是碰见俩姑娘问那帅哥要微信了啊，你也不管管？”
赵晓霜莫名其妙地抬头。
女孩儿神秘地笑着说：“刚我都看见了，你俩在阳台上那易拉宝后面说悄悄话呢，课上还装不认识，小情侣之间的小情趣啊？”
赵晓霜大惊。
刚才她和乔申平在阳台碰见，就闲聊了几句，内容大致是“你准备读研啊”，“嗯，我准备读研”之类的废话，鬼知道身后还有一易拉宝，就是站了一天线宝宝她也不知道啊。
她赶紧解释：“别胡说，他有女朋友。”
女孩儿：“啊？”又抬手招呼，“乔老师，这儿。”
等乔申平来了又说：“刚看见您和晓霜聊天，想起课上你们装不熟的互动，我还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呢。”
赵晓霜：“不是装不熟，就不熟。”
另一个同学也凑过来吃饭，闻言笑着说：“哪有你这样的，当人的面儿说和人不熟。”
她不想人误会，忙着撇清关系，这一下撇得太清了，挺尴尬。
乔申平看了她一眼，淡淡笑着道：“就是朋友。”
赵晓霜重复：“对，我们就是朋友，乔老师有女朋友，他女朋友我也认识，很漂亮的。”
这顿饭后各自散去。
乔申平下午开了个会，会后他收到一微信，接着就开车去了医院。
梁佳茗在病床上躺着，看见他时眼底浮起又喜又悲的复杂情愫。
她问他：“你去Q大了？”
乔申平顿了两秒：“你怎么知道？”
梁佳茗说：“上午王禾盛来看我，听他说的。”
乔申平：“Moore来华有个讲座，晚上约了一起吃饭。”
梁佳茗沉默一会儿道：“人是老师，到哪儿讲座是人的工作，你又不是老师，你去干嘛？”
乔申平说：“他邀我进行一项目展示。”
过了几秒又说：“就算没有项目展示，他大老远来一趟，我不能去看看？”
梁佳茗：“我不是那意思。”
乔申平维持平静：“那你什么意思？”
梁佳茗的口气又蔫了几分：“就是和你闲聊，不能和你闲聊了？”
乔申平看了看床头上的药瓶：“吃药吧。”
“我还没吃饭呢，这药得饭后吃。”
“那你吃了饭把药吃了。”乔申平说完就要走。
梁佳茗：“这就走了？也不问问我怎么吃饭？”
乔申平：“不是你家阿姨送饭？”
梁佳茗：“……是。”
“吃完饭把药吃了。”他又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
夏令营活动的第三天早上是参观实验室。
头天那个女孩儿看见乔申平时挺高兴：“乔老师您还在呀。”
乔申平笑着朝老教授的背影抬抬下巴：“打下手。”
墙边立了一连接电脑的电子屏，电子屏旁边摆着一支点触笔，赵晓霜刚巧走到跟前，拿起笔在屏幕上画螺旋圆，边画边观察同步的电脑显示屏。
忽然旁边传来一凑近的声音：“好玩儿？”
她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笔歪了，划出老长一道子横线。
带队老师趁机解释：“这个研发主要是通过记录分析手运动的变化趋势，以此辅助判断是否有神经系统方面的异常，目前这一块的病症主要靠医生的主观判断、肉眼观察，通常患者就诊的时候症状已经很严重了，用这套系统当辅助，有助于提早干预病情。”
一同学开玩笑道：“晓霜你刚才那一抖，不亚于一个三级帕金森。”
乔申平轻轻“诶”了一声：“不要拿别人的疾病开玩笑。”
同学立即说了声对不起。
和赵晓霜一起的女孩儿道：“怪乔老师，要不是他吓了晓霜一跳，她就不会手抖。”
“是啊。”赵晓霜顺着说，“没准儿我这个螺旋圆画得比蚊香圈儿还蚊香圈儿。”
大伙儿笑。
乔申平也笑着：“我的错。”
没过一会儿乔申平收到微信，是梁佳茗发来的，问他是不是又去了Q大。
他反问【又是王禾盛告你的？】
梁佳茗【不是，陈芯在学校看见你和Moore在一块】
乔申平【陈芯？】
梁佳茗【我高中同学，你不认识】
乔申平收了手机。
参观结束时他陪着Moore走了。
赵晓霜和几个同学约着一块儿去吃饭，刚出了门却碰见找上门的梁佳茗。
她和梁佳茗去了附近的小饭店。
落座后赵晓霜看了看梁佳茗：“你生病了？”
梁佳茗扬了扬泛白的嘴唇露出个笑：“能看出来？”又说，“你准备到Q大读研？”
赵晓霜说：“还没定，先了解了解再决定。”
梁佳茗收了笑，沉默一会儿又笑了一下，那笑容带着自嘲。
赵晓霜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她的理由除了乔申平还能有谁。
她看着她：“我昨天和乔申平在讲座上才见到面，之前一直没联系过。”
梁佳茗过了会儿才道：“是吗？不联系还能在那种场合遇到，还真是巧。”
赵晓霜：“我没有必要骗你，谁不知道你们的关系，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梁佳茗语气挺平和，加上病态，一点儿攻击性也没有：“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赵晓霜说：“我现在还是那么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和他什么时候在哪里见的面，吃了什么聊了什么，你尽管去问去查，我们每次见面的场合都不少于五个人，噢，对，只有一次，就是昨天上午，讲座完后就我和他两个人在阳台上聊了几句，我的错，没把聊天内容录下来，但我们只说了几句互相问候的场面话，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这事还让同学误会了，但我当时就解释清楚，全组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
梁佳茗欲言又止看着她。
赵晓霜：“还不够吗？”
她带着点儿气性拿起手机，删掉乔申平的号码和微信，展示给她看：“够了吗？”
梁佳茗开口：“晓霜你别生气……你可能也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我和申平……我们的感情并不牢固，都是靠我在坚持……我爱他，可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晓霜因她一句别生气而消退了烦躁，填上来的全是对她的同情可怜。
她也放软了口气：“你爱他，但这不是猜忌别人的理由，你弄得好像我干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我什么都没干，我当然生气。”
梁佳茗：“我信你，其实我是信你的……是我自己有病。”
她和乔申平的感情，即使一直都是她付出得多，但一开始她也不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赵晓霜出现，她就更加敏感多疑，像隔老远就打开了盲盒，什么都没看清呢，焦躁不安先占了上风。
“你养好身体吧。”赵晓霜说，“反正以后我和他彻底不会联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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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彻底不会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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