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行：“叔叔这话说的，您是长辈，怎么也该是我们来看望您才对。”
林海英又切了一盘水果，还把收拾过的茶几又擦一遍。
赵晓霜这天才知道，韩思行要做的酒店已经是市面上颇有名气的连锁民宿，他和乔申平合开，生态园旁边的那家就是他们旗下的。乔申平不满意原先的logo设计，韩思行这才找到赵晓霜。
知道之后的赵晓霜有些压力。
韩思行安慰她：“不和你说这些就是怕你有压力，你敞开了设计，那两版不错，等定稿了按市场价给你算工资，你就当实习了，多一份工作经验，对你毕业有帮助。”
她虽然学的工业设计，但给连锁民宿做logo设计这种经验是加分的，赵晓霜很感谢他。
第二天一早，她带上第三版画稿去了别墅区。
屋里只有乔申平，他穿了一件卫衣和休闲裤。
“坐。”他招呼赵晓霜，“老韩还在睡。”
她往沙发上坐下。
乔申平看了看她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画好了？”
赵晓霜点头，打开电脑给他看。
乔申平话不多，俩人没聊上几句。他去厨房拿煮好的茶，出来时赵晓霜原封不动坐在那儿。
她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散开的长发乖顺地别在耳后，不施粉黛，不着饰品，衣黑肤白，气质出众，颇有几分冬日寒霜的距离美感。
“原来的小池塘就在那儿？”乔申平顺着她的视线道。
赵晓霜收回视线：“嗯。”
她多一句话也不说，收起电脑：“我还有事，先走了。”
乔申平沉默一会儿才开口：“不等老韩了？”
赵晓霜说：“我发他邮箱。”
*
路北有家饭店，一排灶挖成一个个小炉，一炉放着一个小砂锅，锅里煮着各式样的菜。
赵晓霜得林海英的令，买砂锅猪蹄去了。
天冷，饭店老板把门口的摊子收了，客人都挤在屋里。满满当当一屋子人，窗户都蕴着热气。
老板在厅堂辗转间看见她：“晓霜回来啦？”
她笑着道：“回来啦。”
拿上猪蹄一转头，对上一双注视已久的眼睛。
这人是那天在李津海办公室的那个，叫王文韬。
王文韬站起来：“吃饭呢？”
赵晓霜抬了抬手中的饭盒：“买回去吃。”
王文韬：“在这儿吃呗，现吃好吃。”
赵晓霜：“家里等着呢。”
“你在这儿吃，吃完再给家里带回去。”王文韬带着笑，嗓门也不小。
“不了。”赵晓霜说完要走。
王文韬往她面前站了站：“吃完再回确实耽误时间，不能让叔叔阿姨等着啊，这样吧，都是朋友，朋友见面不吃饭总得喝酒吧，喝一个再走。”
赵晓霜：“我不会喝酒。”
“哪有人天生就会的。”王文韬倒了半杯酒递给她，“开个头就会了。”
赵晓霜看着他，他脸上还挂着先前的笑。
给隔壁桌上完菜的老板往围裙上擦了把手：“晓霜还是学生，哪会这个，我是她叔，我来吧。”
他说完就要从王文韬手里接酒，王文韬手腕一撤，把那杯酒撤到自己胸前。
“我们朋友叙旧呢，老板你别管了啊。”他看着赵晓霜，“多个朋友多条路，李津海办不了的在我这儿就一句话的事儿，你确定不交我这个朋友？”
李津海是旅游开发公司老总的儿子，项目开发以来长期驻扎在这儿，赵光中料想他和那些部门打交道多，就想走他这个捷径，没想到李津海实在不靠谱。
赵光中压根儿没想过王文韬，他就一小屁孩，只会比李津海更不靠谱，赵光中这几天正向电管所所长打听门道。
且不说王文韬靠不靠谱，谁也不愿意通过这种方式和他交朋友。
赵晓霜只一句：“我不会喝酒。”
和王文韬同桌的还有两个人，她的拒绝让他没有面子。
赵晓霜说完就要越过王文韬，王文韬往后退了一步，手上不稳，杯里的酒洒了出去。
老板和赵光中夫妇认识多年，看着赵晓霜长大，心切之际以为俩人撞上了，就要伸手去挡。
这一挡又让王文韬的两个朋友误会了，咆哮着站起来就要干架。
饭店的嘈杂升级为爆火的怒号。
门口的路边来了辆黑车，开车的是农业局综合管理部的郭宁，他刚给后排的俩人介绍完这家店里的砂锅。
韩思行准备下车去买，郭宁解了安全带：“我去吧。”
“不用。”韩思行打开车门，抬头一看，“卧槽，那不是赵晓霜么。”
韩思行和乔申平都往饭店冲了进去，郭宁连车灯都没灭，立即跟了进去。
韩思行叫嚷着挤进去：“干嘛呢你，冲一女孩儿耍什么横？”
王文韬恼羞成怒：“你他妈谁啊，别多管闲事啊，我警告你。”
韩思行劝：“兄弟，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儿说。”
王文韬的同行道：“说什么啊，管你们什么事儿啊，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啊，识相就别管啊，后果你们担待不了。”
乔申平问：“什么后果？”
王文韬另一个同行笑了一下：“别瞎打听，对你没什么好处，要吃东西就吃，不吃就滚。”
韩思行“嚯”了一声，随手抄起个啤酒瓶：“关禁闭我也认了，平儿，回去你可得在我老子跟前替我说说情。”
乔申平也抄起另一只啤酒瓶：“难办，你爸那脾气，谁说情也不管用。”
“你说就不一样。”韩思行扫了一眼乔申平手里的酒瓶，“你能行么，要不还是我来吧，相比我爸来说，我还是更怕你妈，万一受个伤流个血我怎么……”
“啰嗦你妹！敢出头不敢出手，窝囊废！”王文韬打断他们的话。
他一同行已经忍无可忍了，捞了个凳子就劈过来。
郭宁眼睛瞪得老圆，迅速往俩人身前一挡，接下了这一凳子……
乔申平叫了声郭哥。
郭宁摸了一把被砸的脑袋，和饭店老板一人抱住一个，才勉强劝住要动手的俩人。
大半顾客都吓跑了，只剩下几个胆大的，这几人中有个叔叔辈认识王文韬，道：“韬啊，算了，闹大了你爸就被动了。”
王文韬冷静了一秒，率人往外走，愤愤指着乔申平：“你等着！”
韩思行顺嘴就接：“不见不散。”
王文韬扭头看着韩思行，笑了一下：“下回见面就哭大点儿声，声音小了我可不放过你。”
乔申平也笑：“谁躲谁是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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