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溜达什么呢?”
宋声声浑身一僵,背对着的身子将脖颈见挂着的蓝色系带露出来半截。
她转过身笑了笑,“刚刚抽空去上了个厕所。”宋声声才将后厨的衣服勉强套在身上。
男人打量她一眼,长得普通,但好在身材不错。
“外面刚招进来的?”
“嗯嗯,临时进来找份工作。”
“别在后厨,去换件旗袍,会化妆吧?”见宋声声愣在那,他招了个刚端着甜点路过的女生,“把她带去捣腾捣腾,前面缺人。”
“不知道这些人干什么吃的!人都安排不好。”他嘴上骂骂咧咧,见那个女生放下点心过来后,才背着手离去。
女生面貌姣好,眼尾上挑,既精致又带着一丝妩媚,曼妙的身材被一身得体的旗袍包裹着,一行一步皆是风景,她走过来微微扫了宋声声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跟我走。”
等进了另一间化装间,她拿出一件衣服在宋声声跟前比了比,让她换上,又示意那边又简单公用的补妆道具后,简单吩咐了一下宋声声应该做什么,抱着手匆匆离去。
宋声声只思考一瞬就把旗袍换上,能去前厅,何乐不为?
她在原本带黑的皮肤上浅浅盖了一层粉装,在后厨领了一盘小份提拉米苏托盘,走出后厨小门,茂密葱郁的花园豁然开朗,修整打理的草坪上摆放着多张桌子,其间三三两两穿插着一些身着礼服的客人。
如今时间不早,来的人渐渐多起来,大多都是些熟面孔,她在照片上见过。
宋声声低垂着脑袋,在桌上小心放了一块提拉米苏后,悄悄打量四周。
今天她的首要目的是找到母亲。
曾经她以为四年前冯楠的离开是因为接受不了父亲去世,现在却越发觉得蹊跷。再着急,会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吗?
她接着放置点心的方便,在宾客群中穿插。
崔柏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和慕怀瑛走在一块,周伯甫老爷子临时被他女儿叫去,其他人觉着不熟,也纷纷婉拒,提前回江城,今天就他和慕怀瑛到场。
慕怀瑛暗中郁郁,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不知道崔柏到这来干什么。
他是个聪明人,到这个时候已经猜出崔柏来首都的目的只怕就是为了接近冯家。
真是复杂,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这冯家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冯正阔在人群中一眼盯见慕怀瑛,只可惜被身边人所累,他拉着一直在身边的侄子,低声嘱咐几句,侄子遥遥看了他们一眼,晓意点头。
过了不到五分钟,崔柏两人被请进屋内。
“我叫冯三道,我大伯让我带你们去看看沈言之的真迹,今日宾客众多,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说话人声音清澈,瞧着岁数不大,约莫十**岁左右。
慕怀瑛推笑,那少年又道:“听说你们都是江城来的?你画的那幅画竟然能得到我大伯的赞赏,真厉害,”他大伯的眼睛何其尖利,他能看上的必然是精品。
说到江城,冯三道心思微动,见周围没什么人,悄悄问道,“你们一直在江城生活?”
崔柏和慕怀瑛对视一眼,慕怀瑛笑道:“是啊,在江城长大的。”
“那你们有没有听说四年前的江城出了一次车祸?”
崔柏微微敛眉,一袭长发被高高盘起,他抿了抿唇,故作思索一番后开口,“略有耳闻。”
冯三道眼前一亮,“听说死的是个姓宋的?”
崔柏点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是啊。”
冯三道知道自己举动过于奇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我一个姐姐跟这死者认识,我听说后还挺唏嘘的,想打听打听。”
崔柏知道他身份不一般,慢慢悠悠的套话,“听说还挺惨的,只留下一个女儿,他媳妇后面还走了。”
冯三道脸色有些别扭,小声嘟囔道:“惨什么惨?”他姐才被害得惨。如今还嫁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知道在外人面前说太多不好,他只反驳道:“死都死了,不可能留在那守活寡吧?”
冯正阔的藏品都被收在他的私人画廊中,他待人一向宽和,画廊会对族中小辈开放。
“二十分钟后我要去接一个重要的人,你们在这段时间内可以随意看,只能看!”
崔柏来的目的根本不是看画,慕怀瑛看着一千多年后自己的画,心情微妙,这……….似乎是他少年时期所作……他依稀记得当时陪着长姐和某个大臣家的女儿游玩,在长姐的强烈要求下,作画一幅,以那姑娘为景。
羞耻,太羞耻!
慕怀瑛着实想不到,当初无意之作如今竟然会摆在这里,被无数人欣赏……
他还记得那日春光正好,一只翩翩飞舞的翠蝶落在她发髻上,珠玉美、舞蝶美,但都不如那美人迤逦春色半分。
慕怀瑛浑身打了一个颤,年少的心动与张扬在他如今看来,更像是中二之举。
崔柏视线落在画上,故作观摩的模样,慕怀瑛曾经的画作跨越千年时间来到这里,竟又一丝怀念之感。
而一侧的慕怀瑛如坐针毡。
时间一到,冯三道开口请离,两人都走得干脆,引得冯三道心中升起异样。
这辈子或许都只能见一次的画,两人竟然没有丝毫不舍之意?听说头发半长、剑眉星目的那位还是沈言之的狂热粉丝。
他念及等会要接的人物,无暇多想,将两人带到草坪后匆匆离去。
崔柏身形一顿,无声跟上,慕怀瑛微愣,这还是崔柏头一次不打招呼,他想了想,也尾随而去。
两人都是练家子,想跟踪一个普通人不难,冯三道离开草坪,一路跟人打着招呼,走得越发偏僻。
老宅一直有三道门,一道正门供平时出入,宴请宾客也是从这入,一道侧门供采办出入,一道后门供自己人出入。
他如今去的就是后门方向,越往这走,人越发少,走到最后只剩下几个老宅常雇的仆人。
他到得巧,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无声滑入,车窗漆黑,不知道里面是何等人物,但冯三道却脸上一喜,快走几步打开车门,声音中带着雀跃:“姐,你终于到了!”
露出半张脸的冯楠坐在车厢中微微一笑,在他的牵扶下慢慢下车。
岁月并没有夺走她的美丽,反而是她在岁月的点衬下更显雍容娴美,一袭黑裙衬得她姿态高雅大气。
其实冯三道和他这位姐姐在四年前并没有见过面,甚至家中都不常提起她。
但他从小到大都知道,他有一位十分优秀的姐姐,她十四岁就考上了国外顶尖的艺术学院,毕业后却因为族中需要,又选择重学金融,取得首大金融学硕士学位,将接手的第一家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
在首都,谁都知道她的辉煌,但谁也都知道她的叛逆。
冯楠松开搭在冯三道手心的手,声音温润柔和,“三道,好久不见。”
冯三道刚想接着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视线,他似乎想起什么,浑身僵住,回头勉强道:“姐夫好。”
在四年前,他要喊他一声哥。
男人理了理手中的黑皮手套,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声,走过来微微弯曲手肘,冯楠顺从地挽住他,歉意地看了冯三道一眼。
冯三道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偶尔拘谨地回应两声前人的问题。
男人似乎有什么感应,随意地往角落瞥了一眼,意味不明。
崔柏和慕怀瑛噤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慕怀瑛等他们走远后才松口气,难以置信道:“我好歹也是个将军,他怎么发现我们的?!”
虽然崔柏武功菜,但也不至于就这么被发现吧?
男人意味不明的那一眼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看样子不像是友军啊。
崔柏将思绪捋了捋,低声道:“我们先回去。”
冯楠回来只参与贺寿,并没有去楼下露面的想法,这自然是她身侧之人的主意。
此时她已经孤身见完爷爷,留在曾经的房间休息。
她的房间视野极好,往下看就能看见草坪上侃侃而谈的宾客们。
冯楠坐在沙发上,随意打量着她曾经的卧室,改动并不大,她没回来的日子依旧保持着原样。
虽然她并不太想搭理站在阳台的那个男人,但还是假意关怀两声:“看什么呢?”
如今都快黑了,除开下面的灯光明亮的草坪,什么也看不见。
男人眼眸微垂,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自然是有可看的才看。”
冯楠起了些好奇,也起身来到阳台,见男人视线朝下,她跟着低头,大多是些熟悉面孔,只有少数的生人。
没什么可看的,冯楠神情恹恹,视线滑动间,突然看见一抹背影,只一眼,她就知道是谁。
但下一秒寻找时,却怎么都找不到。
冯楠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抓住栏杆,心中发慌,她来了?
她怎么来这了?宋家让她来的?
她绝对不可以来这!
男人垂眸,冯楠眼中的慌张尽收眼底,他轻轻搂住她的腰,“不要怕,我还不会对她动手的。”
冰冷的手贴住冯楠纤细的腰,隔着面料都让冯楠浑身发麻,她僵硬的伫在原地,良久后冷声道:“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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