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火重燃与彻骨之痛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是他最近刻意保持距离,是他没有强行介入谭家的港口事务,是他…又一次让她陷入了致命的危险!

无边的悔恨、恐惧、和自我厌恶像狂暴的海啸,瞬间将他彻底吞没!那颗总是冷静自持的心脏,此刻正被难以想象的剧痛和恐慌疯狂撕扯,痛得他几乎要弯下腰去!

但他不能倒下!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强行站直身体,从牙缝里挤出嘶哑得几乎变调的声音:“哪家医院?!”

“明德堂!顶楼手术室!我们的人已经先赶过去了!”徐助理急声道。

沈宗年不再多问一句,猛地转身,像一道失控的黑色旋风,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句会议,也完全忘了外套,以一种近乎狼狈的、却又带着可怕速度的姿态,冲向专用电梯!他的背影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毁灭性的气息。

电梯下行的那几十秒,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沉重得吓人、几乎无法换气的喘息声。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疯狂闪现谭又明的笑脸、闹别扭的样子、阳光下鲜活灵动的模样…最后却全部破碎,被冰冷扭曲的金属、刺目的鲜血和苍白昏迷的脸所取代…

不!不会的!他的明明绝不会有事!

他死死咬着牙关,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疯狂和绝望。

车子早已以最快速度备好。沈宗年冲进后座,声音冰冷破碎得如同玻璃摩擦:“明德堂!最快速度!”

黑色的轿车如同发狂的猛兽,咆哮着冲入夜色,一路不知闯过多少红灯,惊起一片刺耳的刹车和鸣笛声。沈宗年坐在后座,身体绷得如同石头,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骇人的恐慌和猩红血丝。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一到医院,他几乎是跌撞着冲下车,无视所有人和目光,如同失控的火车头般直冲顶楼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走廊,气氛压抑凝重得让人窒息。谭家的保镖、谭又明手下幸存的几人(包括头上缠着绷带的阿杰)、闻讯赶来的林晟、周景深等人都在,个个面色惨白,眼神惶恐。

看到沈宗年出现,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被一股实质般的、冰冷恐怖的杀气逼退。此刻的沈宗年,周身笼罩着一种从地狱带来的绝望和疯狂,那双猩红的眼睛扫过众人,带着一种要毁天灭地的暴戾,让人肝胆俱裂。

“年…年仔…”林晟壮着胆子,声音发颤地想上前。

沈宗年却根本看不见他,径直冲到那扇紧闭的、代表着生死界限的手术室大门前。他伸出手,指尖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想要触碰,却又像害怕惊扰什么似的猛地缩回。他猛地转身,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一把死死揪住离他最近的、头上缠着纱布的阿杰的衣领,声音嘶哑狂暴得几乎撕裂:“他怎么样?!进去多久了?!说!!到底怎么回事?!”

阿杰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伤口被牵扯,痛得冷汗直流,却不敢挣扎,艰难地喘息着回答:“沈…沈总…谭少他…伤得很重…进去快一个小时了…医生还没出来…我们…我们被算计了…那卡车是早就埋伏好的…”

“废物!”沈宗年猛地松开他,力道之大让阿杰踉跄着撞在墙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喉结剧烈地、痛苦地滚动着,像是在拼命吞咽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嘶吼和绝望。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他粗重得吓人、却又极力压抑着的喘息声,以及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目的、灼烧着每个人神经的红色指示灯。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用最钝的刀子,缓慢地、残忍地凌迟着他的心脏。

他无法想象,里面那个正在被抢救的人,那个总是像小太阳一样温暖鲜活、吵吵闹闹的人,此刻正浑身冰冷地躺着,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如果他…如果他真的…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沈宗年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力道强行掐断,碾碎!不会的!他的明明绝不会有事!他绝不允许!

他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那盏红灯,眼底是偏执的、疯狂的、近乎扭曲的坚定,和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溺毙、撕碎的无边心痛。

就在这时,徐助理快步上前,脸色同样凝重,低声汇报:“沈总,我们的人…赶到现场慢了半步,对方计划周密,动手极其果断狠辣,而且…那辆重卡是套牌,事后在废弃厂区找到时已经被焚毁,线索…断了。是我们失职。”

沈宗年猛地转头,那双猩红的眼睛如同利刃般射向徐助理,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冰封千里的恐怖寒意:“我派出去的人呢?!暗中保护他的人呢?!都是死人吗?!为什么没有看住他?!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埋伏?!为什么让他上了那辆车?!”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下,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无法言喻的痛楚。他派了最顶尖的人,却依旧让她陷入了如此绝境!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徐助理深深低下头:“对方…对方似乎对我们的布防很熟悉,用了调虎离山,而且…谭少这次行动很隐秘,我们的人不敢跟太近,怕被他发现…”

“够了!”沈宗年厉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查!动用一切力量!我要知道是谁!我要他碎尸万段!”

那声音里的狠戾和杀意,让周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时间在极致的心焦和恐惧中缓慢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主治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口罩耷拉在下巴上。

所有人瞬间围了上去,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宗年几乎是瞬移般冲到最前面,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医生痛得闷哼一声,他却浑然不觉,声音紧绷颤抖得几乎变了调:“他怎么样?!!”

医生看清是他,压下手臂的疼痛和不适,语气极其凝重:“沈总…谭总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但伤势非常非常重。颅内有出血,需要密切观察;肋骨断了四根,其中一根险些刺破肺叶,万幸偏移了分毫;左腿粉碎性骨折,关节损伤严重…失血过多,多个脏器有震荡损伤…还没脱离危险期,必须立刻送ICU密切观察48小时…”

每一个伤情描述,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宗年心上,砸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耳鸣不止,几乎要支撑不住。他的明明…他的太阳…竟然受了这样重的伤…几乎…几乎要被打碎了…

“但是,”医生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后怕和庆幸,“真是万幸中的万幸…谭总在最后撞击发生的瞬间,似乎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极其专业且冷静的避险动作——收缩身体、护住头颈关键部位、并且在翻滚中巧妙地卸掉了一部分冲击力!这简直是奇迹!否则,以那种撞击力度和方式,后果…百分之百不堪设想…”

避险动作…

沈宗年猛地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废弃的训练场,是他,一遍遍抓着那时还年少跳脱、抱怨不停的谭又明,近乎严苛地、手把手地训练他各种遭遇车祸、袭击时的应急反应和保命技巧,每一个动作都反复锤炼,直到形成肌肉记忆…那时谭又明常常累得瘫倒在地,哭丧着脸抱怨“年仔你谋杀啊!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开车!”…

原来…他都记得。在生死一瞬的本能反应里,他用了出来。用他教的东西,护住了自己最后的生机。

一股巨大的、酸涩至极的、混合着无尽悔恨、心痛和一丝微弱庆幸的情绪,如同火山爆发般猛地冲上沈宗年的鼻腔和眼眶,涨得发痛,酸得他几乎要当场失态。他死死咬住牙关,下颚绷紧到了极限,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决堤的脆弱和哽咽。

他的明明…一直都在用他教的东西,努力地…活着。哪怕他刻意疏远,哪怕他冷脸相对…

很快,浑身插满管子、脸色苍白如纸、毫无声息、仿佛一碰即碎的谭又明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推了出来,迅速送往ICU。

沈宗年一步不离地紧跟着,目光如同被焊死一般,死死地、贪婪地黏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又仿佛一眨眼,眼前这微弱的气息就会消散。

直到ICU那扇厚重的、隔绝生死的门,再次在他面前缓缓关闭,将他彻底挡在外面。

他像一座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和力气的雕塑,僵立在冰冷空旷的走廊中央,一动不动。

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惨白地照在他苍白失血、毫无人色的脸上,清晰地映出眼底那一片深不见底的、破碎的、近乎绝望的痛楚。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看着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指尖,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刚才惊鸿一瞥时,从他苍白皮肤上感受到的冰凉。

只差一点…

他只差一点,就又要彻底失去他了。

这一次,是因为他的疏忽,他的犹豫,他的…不敢靠近,他的…自负!

彻骨的寒意和那碾碎心脏般的剧痛,如同最深最冷的洋流,终于彻底淹没了他。

那只试图伸向谭家港口、并险些彻底夺走他太阳的黑手,彻底激起了沈宗年心底最深沉的、不惜一切代价、玉石俱焚的冰冷杀意。

空气里,只剩下无声的悲鸣和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的预告。

上一章居然进了C轮高审。。。我是写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吗。。。。大家有意见可以提!这章是个大转折,沈宗年以后对谭又明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暗火重燃与彻骨之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竟不还

宁得岁岁吵

听说,那时候还有爱情

侯门

<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
×
小谭山没有天文台
连载中公子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