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回来了。
他把他过年收到的一千三百块压岁钱那三千块钱一同交给了妈妈,他身上带着三十块钱就回来了。
他在火车站吃完一碗云吞面,他就又要接客了。
他在朋友圈里发道:“复工了。”“复工了。”客人们就会来找他了。
他吃饱了,拉上行李箱,他没把云吞面整碗吃完,但他觉得够了。他要工作了,他要回到自己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去。
太阳很好,很暖和,洋洋洒洒地洒在每一个街角上。
街巷里垂下的盆栽花开了,房屋外面的花基的花开了,桃树的花也开了。
他闻着香味,看到白鸽在屋顶上整理羽毛。
他觉得胃有一点撑,觉得身体有一点暖意,他多想,就这样回到床上睡一觉啊。
他连床铺都没抹去灰,被单都没张开,他沉沉地躺下去,门外的灯在白天也摇。他看着客人的信息,高举手机,不断滑动一会儿,恰意异常,几乎都快把工作都忘掉了
风是如此温柔,他的床板像是陷下去,他困了,睡着了,睡着前他还想着明天的生活,以后的生活,还完债的生活。
他现在又要新开始了,他把东西都带给了妈妈,他只剩下三十块钱,他要打扫,他要铺床,重新整顿这二十平米的房间啦,他要认识更多的客人,赚更多的钱,他要成为一个全新的,有出息的小汤了。
“小汤,小汤。”
“小汤,小汤。”
外面的鸽子在窗口嘀咕,咕哝咕哝地叫他。
“小汤,小汤。小汤,小汤……”
他睡得很沉,一点都听不到,鸽子自顾自地在窗口叫,时而埋头梳理羽毛。
到晚上,小汤醒了。
客人约他去聚会,那种很多人,很多酒气的热闹的聚会。
他喷香水,喷了浅浅的香水,他穿上了体面的衣裳。
他坐着公交车,他到了。
客人们都围着他,客人们好像尤其喜欢他,她们给他喂水果,帮他整顿衣裳,他和其中两个客人做了,她们很欣赏他的□□,他还喝了很多酒,至少有一瓶。
他有一点头疼,有一点胃不舒服,凌晨3点多,他要回家了,他觉得很不舒服,只好走回去。他一边走胃部一边抽搐上涌,好几次都泛到喉咙边。
他想忍住,想回家再吐。
但回家的路太远了,只好趴在路边吐。
路上已经没有人了,他想。
路灯真亮啊,他想。
路灯的光照下洒在路上,路灯的光也披在他背上。
他俯着身子,慢慢地吐,他觉得月光很温柔,抬起半张脸看它。
路上一个人,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他。
够努力了吧,他想。
够努力了吧,他慢慢地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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