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被围的水泄不通,今天天气热,烈日赤条条地悬在高空。
全身上下被蓝色的防护服笼罩,又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不到一会儿,许愿和耶子实就大汗淋漓了。
尸体是在堤防管理段的长江水中发现的,手足被捆住,尸身已**,呈巨人观状,全身布满了大小不等的**水泡。
即使围观人员被拦在警戒线以外,不少胆大到猎奇的人冲破警戒线,一探究竟。结果就是得到阵阵恶心呕吐。
燥热的天气,再加上不断新增的异味,本就不流通的空气变得难闻稀薄。许愿强忍着心里的反胃,结束后,立马摘下口罩,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大口呼吸。
被汗水打湿的微卷头发此时形成几绺贴在额头上,黏糊糊的并不舒服。
“辛苦了,让你大老远地来一趟。”
滚热的脸猝不及防地被冰了一下,许愿偏头,看见叶承笑盈盈地将一瓶冰水贴在他脸上。
许愿回笑,接过,贴在额头上。
遇热后的冰霜瞬间化为水,顺着许愿的眉骨往下滑落。
验尸完还没来及洗手,许愿只能挤了下眼睛,顶着滑稽的表情问:“你们法医呢?”
“去省外参加培训了。”叶承道,一双暗蓝色的眼睛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下一批就轮到你们局了,你和耶子实都在名单内。”
许愿听着,目光不可避免地被他眉骨上方半厘米处的一道疤痕吸引。叶承本来长的很凌厉,眼下多了那道疤痕,看起来更凶。
“哦,对了。”叶承突然道,偏头看着他:“你让我查的那几个人,除了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其他信息吗?”
“查不到吗?”许愿问。
叶承摇头,“光是凭借照片的话,有点儿难,但我尽力。”
许愿道了一声谢,垂眸,心事重重地喝了口水。
两人对案件商量了几句,叶承突然提起今年北华大学的校友聚会。说是因为赶上了北华大学建校150周年,决定提前改到校庆当天,也就是下个月的第二个周末。
每年的校友聚会许愿基本是不去的,除了叶承,他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不论是本科还是研究生,他都没住校,自然也不会有寝室情缘。
但想到是校庆,那天他刚好也没事,便同意了。
因为是临时借调,回程的时候就只有他和耶子实。许愿坐在副驾驶,侧眸看着车窗外不断向飞逝的风景,脑中的思绪也被带走。
耶子实打了个哈欠,瞄了眼头顶上的天空,似乎对这次借调有些抱怨:“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这鬼天气,活人都能晒成人干。”
“叶哥说,改天请我们去小竹排吃饭。”许愿说。
耶子实嗤了声,撇撇嘴:“你让他折现,我们两个自己去,对着他那张死人脸吃饭,简直就是活受罪。”
鉴于作为为数不多知道他们两之间真实关系的知情人之一,许愿不好发表意见,依旧望着天。
路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盖,午后的阳光斜照着,穿过玻璃正好打在他半边脸上。时间久了,脸上有种灼烧地刺痛,许愿忍不住挠了挠。
这一挠,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耶耶姐你在路边停下车,我先不回局里了。”
耶子实见许愿一脸焦急,立马将车停在路边,还不等问出什么事儿了,许愿就已经打开车门跑出去了。
四十多分钟后,许愿冲进别墅房间,看到床上的人被日头照满全身,空气中不知道是尘埃还是炙烤出的烟气儿在飞舞、旋转。
拉上窗帘后,许愿凑近检查了下纪亓一脸上的皮肤,左半边脸大部分皮肤变红发肿,轻按了下,发红部位的皮肤出现暂时性变白。
一级晒伤,
他今早起来见天气好,就将窗帘敞到底。结果没想到气温直逼30℃,午后的阳光更是毒辣,今天也不是护工来的日子,如果他没及时赶回来,说不定床上的人就真的晒成肉干了。
胸腔里的心跳咚咚咚作响,震地许愿耳膜发痛。他默默看着床上的人,双手紧握,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抱歉啊,我以前接触的不是活人就是死人,还是第一次接触你这种半死不活的,我下一次一定注意。”
纪亓一:[.....]
脸上火辣辣的,刺痛的灼烧感渗进肌肤里,像是有把红烧刀子轻轻割破。
听到语调诚恳又自责,但话里话间又像是在骂他的道歉,纪亓一在心里咬了咬牙,一肚子火无处可发的郁闷让他如同正在遭受炙烤的炭,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部里正在不停的哔啵爆裂。
纪亓一:[你tm还不如等我晒死了才回来!]
他现在是半死不活没错,但这话从他人的嘴里说出来却异常的刺耳,越想越气恼。
许愿一边用温凉的毛巾贴上他的脸,一边温声细语地道歉。
冷敷完,又上了点儿药后,许愿给局里打了个电话请假。挂断的瞬间,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沉旧的声音传来。
门口拿着花的夫人看到里面的许愿,肉眼可见地怔愣了下,然后走到窗台上的花瓶前,换上新的蔷薇花。
两人默契般谁也没提起昨晚的事情。
“你没睡床?”夫人开口询问,摆弄着眼前的花。
许愿看了眼沙发上的被褥,嗯了下。
“找你来不是让你拿着钱当吉祥物,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仅仅是睡一张床而已,又不是让你给他们家生孩子。
夫人厉声道,花瓶里的蔷薇刚从花园里剪下来,开得正艳,亮粉色在光下褶褶生辉。
“当然,你要是想生,也可以。他是植物人,又不是死人,该有的功能也有。只不过一个人总归辛苦点儿。”
直白的话术让许愿脸上一阵尴尬,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
“...我不会。”许愿低声道。
纪亓一:[这话,你自己听听可信吗?]
纪亓一:[都敢脱衣服了,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你会不会我并不感兴趣,我有我的责任要尽,我只是来提醒你。”
责任?应该是监督他吧。许愿想。
喉间辩解的话像是发生了车祸,毁地一干二净,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如叶承所说,第二天许愿就收到了去省外培训的消息,培训期一周。等回来的时候,长洲市已经进入了雨季。
‘啪嗒’的雨滴沿着伞面滑落,悬在伞骨尖。眼前的一切都被黑色包裹,像是一场久久散不去的浓雾。
浓雾之中,绿色车身像是一道道利剑。
“那我先走了啊,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儿。”放完行李箱,耶子实扭头说。
许愿点了下头,替她拉开车门。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绿色车门的衬托下净白漂亮,无名指上一圈银质素戒在放行李的途中沾了飘雨,泛出冷冷的光。
关上门后,隔着车窗许愿冲里面的耶子实挥了挥手。
车辆驶出出口,将丝丝缕缕的雨幕撞碎,最后消失在湿润的城市里。
雨势渐大,突来的一阵劲风夹着雨打来,许愿哆嗦了下,凉意通沁。他缩着脖子,双手揣进外套里,在看到地铁进站口的标识牌后,小跑过去。
等到了别墅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许愿浑身湿透,在客厅夫人嫌弃的视线中快速上楼。直到洗完澡,他在沙发上小睡了一觉后,外面的天依旧是漏的,偶尔还伴随着几声闷雷。
许愿眉心拧起,思忖着今晚该怎么度过。
沉思间,目光移到了床上,而后又移开。
今晚不关灯就是了,顶多当一晚猫头鹰。
他的睡眠的质量一向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很累,一丁点儿的亮光和声音都会让他惊醒。许愿裹紧薄被,将自己努力往沙发里缩,直到后背紧紧抵靠在沙发背上这才满意。
几个小时后,许愿开始打哈欠,生理性的泪水悬挂在睫毛上,眼前水雾一片。
窗外的惊雷一声高过一声,雨声中夹杂着一阵火花霹雳爆裂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心中的不安随着爆裂声增加,许愿抓紧薄被,不敢动。
火花声消失的瞬间,眼前一黑。
许愿身体瞬间僵硬,黑暗中睁大眼睛。
呼啸声此起彼伏,雷雨交加,轰隆作响。感官被无限度的放大,耳边所有声音都变的微妙起来。
他害怕的裹紧被子,刚摸手机,却被一道雷声吓退,‘咚’的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
闪电爆发,光亮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房间。
许愿趁机下地,爬上床,将自己蜷缩起来,靠近床上的人,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感受到身边的凹陷以及身旁传来的一丝氤氲的热气,因为私人领地被侵犯的郁气陡然升起,同时还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倚靠的omega止不住的发抖,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雷声响起,比之前几次的声音都要大。
猛地一下,贴着他身体的omega突然整个人缠住他,手脚并用,甚至将脸都埋在了他的胸口处。
这回他听清了omega说的什么。
“对不起,我保证,就这一次。”
纪亓一在心里嗤了声。
纪亓一:[这就开始了?]
如他先前所想,omega开始装可怜了。
十个omega里有九个都会在Alpha面前装怕打雷,哭得娇滴滴的,以激起他们的保护欲。这种低劣、讨好的招数,让纪亓一对omega嗤之以鼻。
身侧的omega手脚冰冷,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但其他地方体温滚烫,平稳下的温热呼吸带着柠檬香气钻进睡衣里,细细扫过每一处,如同细微电流窜过。
他感受到灵魂都在颤栗。
被电的。
纪亓一在心里狠狠咬牙。
纪亓一:[那群老东西是给他找了条电鳗精转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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