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外面大颗的雨滴滴落下来,在山洞门口形成了一片帘幕,隔绝出一片小天地,本就昏暗的山洞只余洞口的些微火光,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勉强能看得清彼此的神情。

薛映抖着手,几乎是将衣服撕扯了下来,他靠近温承,看见温承似乎还要说话,他鼓起勇气,轻轻捂住了温承的唇。

他怕再次从中听出一丝拒绝之意。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没有敢回想过,却一直隐藏在自己脑海的深处。他原本想要隐藏自己的心思,不再展露出来,待行过这一程山路,就与温承作别,今生不再相见。

可当他意识到温承中毒的时候,担忧和惧怕一起涌了上来,他怕看见自己最不想见到的画面,他不想温承倒在自己的面前。薛映用自己仅剩的,也是所有的勇气,用力抱住了温承。

薛映模糊记得曾经在月色下看过的图册,约莫知道如何做,可又不得法。慌乱之下,只能毫无章法地蹭着。他能感受到温承的皮肤变得更加燥热,情毒彻底发作。

“这该怎么办?”薛映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哭腔,没有一丝欢愉意味,透着种绝望。他在茫然无措的时候,等到了温承的回应。他被温承压在了身下。

山洞里不再只有雨声滴落在穹顶的声音,低泣声和喘息声混在一起,低低的,慢慢地从压抑变得明显,铺天盖地的雨水声音无法完全压住。

逼仄的山洞中很容易让五感产生错乱的知觉,混着使人意识迷乱的毒药,让贴合在一起的两个人似乎见到天地倒转。

随着毒性的释出,温承感受到体内的灼热感逐渐消失,头脑渐渐清明起来。他记起毒发前后的事情,他想,可那像献祭一样的神情让他内心难得觉得疼痛。

可当薛映用几乎快要破碎的声音问出该怎么办的时候,温承想,他恐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这句话了。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听了,一缕天光漏了进来,温承垂眸看着正在抱着的薛映。他虽中了毒,还葆有意识之时,并不想伤害到薛映。可后面他的动作不免激烈,他还记得薛映发出受不住的泣音,却又始终抱着他,生怕他的毒解不了。

想起薛映不停颤抖的双腿,他闭了闭眼睛,心中怜惜之意更生,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薛映的腰腿。

他很乖。温承心里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他第一次见到薛映的时候,心里便是这样想的。他当时认为看上去有几分文弱的薛映怕是吃不得苦,可想到他一路撑了下来,温承心里只觉酸涩的厉害。

他的父亲是皇帝,可年幼时并不起眼,母亲陪着父亲从王府一路进了皇城,历尽艰险。可共患难的夫妻并没能共富贵。

他出生在父母感情最差的时候,自记事起,他记得母亲神色总是恹恹的,父亲看到他一脸不喜,甚至不如普通妃嫔生养的儿子。

过去的许多年,温承没想过娶妻生子,原是因着他年少时便在外打仗,那时候边关不稳,并不能带家眷过去,大皇兄和皇嫂待他不错,曾经想要给他娶一位正妻,他觉得娶了王妃将人留在王府里许多年,行径与他的父皇并无区别,便拒绝了。

及至后面战事安定,皇兄皇嫂已然宾天,无人敢轻易谈论他的婚事。而他在过去的年岁里已经失去了这门心思。

他从未喜欢过人,也没有想过与人共度余生。

可如今抱着薛映,他忽然觉得,世间诸事大约都是前缘注定。

他想起最近心底时常产生的莫名情绪,被他可以忽略过的想法,此刻一股脑浮现出来。他其实是一直喜欢薛映的。

今上亲政后,对他这位皇叔颇为忌惮,温承心知自己的身边并不是安宁乡。更何况北疆这几年虽无战事,但一年四季风大,冬日严寒,夏日的烈日烤的人头晕目眩,他并不希望薛映与他一起在北疆吃沙子。

可现在,他明白自己该换一个想法了。他想要和薛映长长久久的过下去,不再让他吃一点苦头。

理清思绪后,温承自觉气息平复下来,见薛映在无意识地蹙眉,知他不好受,想了想,他记起山洞附近便有小溪流,便出去打了水,一点一点地喂给薛映。

他将人折腾得厉害,多喝一点水,明日醒来,应当会没那么难受。只是怕明日走不了路,倒也没什么,他可以继续背着。

温承将薛映重新抱回怀里,与他一同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薛映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先是吃了一惊,慢慢记起先前的事,本就失却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感到酸痛。

薛映想,这次是他勉强了。温承宁愿放血也不愿意碰自己,应当是真的很厌恶这样吧。他想起那夜在凤首部落听到温承的斥责,又想到那失望的眼神和语气,他不想再次面对。

也许温承会在许多年后记起他,记起这混乱的一起,和原本不该发生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做想。

好在温承能活下去。

薛映想到此,心里终于快慰了许多,虽然拥有的世间短暂,也算是无憾了。他看着温柔,眼神染上了了几分痴意,只能看最后一次,他便要将人牢牢记住。也许是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出口宣泄,也许是贪念作祟,他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轻轻地亲了下身边人的额头,如蜻蜓点水,一碰即收。满足完自己内心最后的肆意妄为,他吸了口气,缓缓地从抱住自己的怀里爬了出来,并没有将人吵醒。

行动间难免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处,薛映攥紧左手,挨过了一阵疼痛,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又看了一眼温承,走到山洞门口,他用树枝遮掩了洞口,转身向山下走去。

再有半天路程,便能走出九凤山了。便是没有自己指路,温承也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说不定没有自己,他还能走得更快些。

薛映从没有走过向北的这条路径,这条路径多猛兽,好在这次有温承陪着,才能行至此处,再远的路,以后便只能自己一个人了。走了没有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喊他:“薛映。”

薛映身体一僵,回头看去,见是周荃与王密等人。发现他们当真安然无恙,一瞬间的喜悦大过了震惊。

“你没事吧,”周荃问道,“将军呢?”

“将军在山洞里待着,我想去打水。”薛映犹豫了下,解释道,“他之前中了毒,刚解了,还在休息。”

“什么将军中毒了?”

“什么毒?”众人的声音惊慌起来,凑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一种不太常见的毒药。”薛映含混道,“我正好知道解法,现在没事了,只是需要将养。”

“那好,你先去喝水,我们先去看将军。”周荃忙道。

薛映便给他们之乐路,周荃和王密等人顺着所指的方向走去。等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薛映咬着牙快步向山外走去。

薛映所住的栖县在九凤山的东面,此去的北面是梧县,他只听过,没有去过。好在最近遇到了阿布,阿布这几年去过不少地方,告诉他往北走得时候绕着西面走,一路人烟稀少。到时候他可以将朝夕草服下,便能改变自己的瞳色,轻易无法被人发现。

到时候他可以等待机会,潜入到因灾逃亡的流民群中,彻底掩藏住自己的身份。等到了新的地方,府衙为了安置流民,他便会得到新的身份。不过接下来,他得寻找到足够的食物,才能坚持得更久。

前路虽然艰险,但并不是毫无指望。薛映的心情终于没有那样沉重,刚要松下一口气,山路口转过了几个人影。

“就是他,将他抓起来,交给公子。”几个大汉一拥而上。

薛映本就不会拳脚,身体疲累异常,哪里是这群人的对手,还未反抗,被人一抬手,劈在了脖颈上。

等薛映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马车上,先前在栖县有过一面的通判公子此时正冷笑着看向自己。

“小美人儿,跑了一路,总算是让我给追上了。”

薛映心知不好,可手脚皆被绑缚住,已是动弹不得,正能撑着仰起头,看向面前的纨绔。

“长得真是不错,这小模样。”纨绔本就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寻了薛映好多时日,心里都是火气,口不择言起来,“要不是京城的贵人只要雏儿,我得好好玩一玩再送去,可惜了。”

薛映想起在九凤山遇到的追捕者,正是京城的人,明白过来,原来纨绔是在帮人采买脔宠,听出纨绔中的语气忌惮,对方想是来历不小。他在眼前的荒唐景象里竟生出些庆幸,幸好这次他是一个人被抓的,不至于牵累到旁人。

他低下头,脸上的神情变得模糊起来,他不再想刚刚泛起的希望已化作空梦,也不想再管周围的事情了,他很累了。

纨绔见他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心有不甘,狞笑道:“给他用上软筋散。看看他还逃不逃得掉了。”

低着头的薛映很快被人捏起下巴,硬生生地灌了一碗药。薛映的意识再次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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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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