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时间的洗礼,血腥味在柳府消失大半。枫和心惊胆战地抱着崔停清的一只胳膊,拽得崔停清的衣领子歪到一旁,眼前的景象虽然被人清理不少,但是还能瞧出先前的恐怖。
遍地已经变色的血渍,所经过的游廊、廊柱、门口等地,都能看到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刀痕。
崔停清挣脱束缚,淡定走在前面。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门,他们来到后院,一眼望去皆是春意盎然的景色,争相斗艳的花朵一簇又一簇,让人不禁赞叹娇滴滴花朵的顽强生命力。
环顾四周,倒没有这般美丽的景色。
庄武惊叹连连,走到花圃前细细看花,“这里的花真真儿好看,不知这个院子是柳府何人的院子。”说着,他伸出手就要采摘其中一朵洁白无瑕的花,被崔停清的话吓得不知该收手还是继续。
“一会儿不会后悔,就摘吧。”
突如其来的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崔停清吩咐枫和:“把木匣子打开,将铲子组装起来,在这块地方挖一下。”枫和不知道崔停清的用意,但动作利落,埋头苦干起来。
片刻工夫,枫和感觉挖到什么东西,动作迟疑一下,旋即用劲将泥土撬开。随着泥土一同蹦出来的白色东西掉落在某个小吏的脚下,小吏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手掌,顿时面如土色大喊起来:“手!手掌!啊——”
从斜挎包中掏出手套,崔停清戴好后,欲要捡起手掌白骨,但高度腐烂与摔落在地,白骨已无法连接在一起。与此同时,发现事情真相的枫和害怕得丢下铁铲躲在阿澈身后不敢吭声。
将整个手掌捡起放置一旁,崔停清准备拿起铁铲继续往下挖,庄武见状立即抢先一步拿过铁铲,“崔理正,我来。”
崔停清看向惊魂未定的小吏,叮嘱他:“你去县衙将此事禀报,速度要快。”小吏反应稍慢,但还是领命离去。
等杨延闵吭哧吭哧赶到柳府时,院子地面上摆放好几副白骨。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地面的白骨,又看了看人群,发现人群里没有崔停清,嘴里念叨:“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白骨?”
庄武手撑铁铲,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回杨县令,这些白骨全是在这个花圃里面挖出来的。”
空荡荡的花圃和东倒西歪的花以及触目惊心的白骨,杨延闵不用想都知道这些白骨在地里挖出来,他是想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白骨——
哦!不,应该是怎么会产生这么多白骨!
葛主簿比杨延闵慢几步,跑进来的时候险些撞到杨延闵,好在手晃动够快,没撞上。不等他平缓喘息,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瞠目咋舌。
不是,这……这怎么回事?
求知的眼神看向庄武,庄武无解地摇摇头。
“崔理正呢?”杨延闵高声呼喊。
不知何人答了句话:“在旁边院子里的书房呢!”
书房里的崔停清定定站着,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仿佛置身在发生案件的当晚。她看见书房里有人坐在案头前,突然有人闯入书房,坐在案头前的人猛地站起身,却被闯入之人一刀刺中胸膛,立即拔刀,血液喷射,溅至案头、凳子、旁边的博古架。
闯入之人确定那人已死,在书房里翻箱倒柜,寻找什么东西。
崔停清试图在书房里翻找,找出闯入之人拿走的东西,到头来发现书房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丢失。账本、往来书信皆在此,闯入之人甚至翻看后随意丢弃。
“书案下摸摸看,也许会有东西。”
李珣知的声音突然响起,崔停清被吓出一身冷汗,回过神嗔怪瞪了眼李珣知。她快速走到书案旁,伸出手摸索书案下方,果然发现有个古怪的东西,抽出来一看竟是一个小巧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把钥匙。
“你是怎么知道书案下有东西?”崔停清质问道。
“柳转运使曾是我阿父手下的士兵,我阿父便有书案下藏重要物品的习惯,这些习惯,柳转运使学了去。”李珣知看着崔停清手中的钥匙,“只是他青出于蓝胜于蓝罢了。”
崔停清收起钥匙,在书房内搜查起来,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这才作罢。她问李珣知:“你不在上都城待着,来天武县作甚?”
“陛下被太子气晕过去,”李珣知懒散地坐在干净的椅子上,托腮看着崔停清,“趁这个工夫,我出来透透气。上都城没啥好玩的,还不如找你来。”
听到这个消息,崔停清心底咯噔一下,“陛下,她没事吧?”
李珣知摇摇头,没有说话,其中寓意让崔停清猜。
…………
宇文柏对莫名其妙出现在天武县的宁镇北保持高度质疑,质疑他出现在天武县的动机。
发现宇文柏的眼神,宁镇北脸色凝重地看着宇文柏,“陛下她,得知太子偷跑出来,气得晕厥过去。现在元寿公主和卢使相等人在稳住朝廷众臣,但,瞒不久。”
“你来,是与我说这事?”宇文柏追问道。
在上都城,宇文柏有自己的眼线,若没有眼线,也有宇文家,用不着宁镇北千里迢迢来送信。宁镇北定然有别的事情!
“眼神犀利言语咄咄逼人,我又不是你的罪犯,这么质问我作甚!”宁镇北生气叉腰,“我自然是有我的事情要做。”
宇文柏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宁镇北。
宁镇北被莫名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想要逃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子忽然哼唧一声,两人顿时紧张起来,看到太子苏醒,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太子既然醒过来,对峙的两人有共同的目标。
头痛欲裂四肢无力的太子幽幽睁开眼,看到宇文柏和宁镇北凝重的神情,心猛地噎住,“你,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的声音极其虚弱。
“臣等想知道,殿下悄无声息地前来天武县。”宁镇北开口道。
闻言,太子闭上嘴巴双眸看着帘帐,一声不吭,努力调整呼吸。过了许久,他才慢吞吞地回道:“孤的美人生父惨遭贼人杀害,我岂能放任不管。”
宇文柏冷哼一声,“借口。”
一口气堵在太子的脖颈处,撒不出来真难受!太子幽怨地盯着宇文柏,“孤所言,句句属实。”
“人皮孔明灯爆炸之事,可与殿下有关?”宇文柏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子,太子的反应一览无余。
太子震惊瞪大双眼,“此事与我无关!断然不能污蔑我!”那夜的事情可怖至极,岂能是他这般人所为?
宁镇北啧啧摇头,道:“或许此事与殿下无关,可惜殿下出现在天武县,就算真的不是殿下所为,殿下你跳进随便一条河都洗不干净。陛下会信你吗?”
灵魂打击,太子心如死灰地回正头,双眸盯着前方出神。
他为何会出现在天武县,是有消息传到东宫,说天武县有人可以治好他的毒。贪恋世间美好的他毫不犹豫安排好东宫,马不停蹄地赶往天武县。他与崔停清等人一样,坐船而来。
等他下船,来到天武县的当天夜晚,尚未睡觉,竟然目睹人皮孔明灯爆炸。孔明灯上的字他瞧得清清楚楚,当时便觉得有人设局让他来到这里。毕竟,不少人知道当朝太子屡次三番挑衅圣上,谋反之心从未熄灭。
这个事情传到上都城,他如何是好?
宁镇北用手肘戳了戳宇文柏,惊恐的眼神频频问宇文柏:太子怎么了?
宇文柏白了眼:被你吓死了。
“当下之急便是殿下尽快回东宫,船到桥头自然直,殿下与圣上好好说说,或许圣上会信殿下所言。”宁镇北说话的语气软了不少。
于他而言,那就是快些将太子哄回东宫,趁大乱之前。
太子似乎开始摆烂,无声侧过身,背对他们。
宁镇北抓着宇文柏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宇文柏,无声问道:“怎么办?他不回去!”
此时,宇文柏知道宁镇北来天武县的目的。
“把他打晕,送上马车,运回上都。”宇文柏的声音冷而坚定。
闻言,太子猛地坐起身欲要和宇文柏辩解几句。来不及转身,脖颈一阵疼痛,眩晕感袭来,太子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宁镇北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还是述怀厉害,这个法子不错。不过,我要问述怀借一个人,借宝鑫给我,让宝鑫把太子送回东宫。”
宇文柏毫不犹豫拒绝:“不借。”
宁镇北摇着宇文柏的手,撒娇道:“我的好弟弟,借我一次,就一次嘛。”
冷漠的眼神扫在宁镇北身上,宇文柏薄唇一扯,“你不护送太子回去,不怕今日这些人继续追杀太子?太子出了意外,陛下唯你是问吧?”
宁镇北着急地挠头,无奈瘪嘴:“那就给他灌迷药,睡上一天,等我把事情忙完后再说。”
“你到天武县,不就是为了太子一事而来?还有什么事情比太子平安回到上都城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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